第18頁 文 / 小奴
兩個男人牽著手@@
蠢笨如她也覺得那畫面很詭異,詭異地讓人不得不胡思亂想起來……
聽說京城西市中有問香茗院,裡頭全是男子,進去的也都是男子,每每經過那裡,文大叔就會嚴肅的警告家中所有的男僕不得踏入。
聽說街頭轉角的季家就出了個孽子,一連納了七個妾,又養了十餘個孿童。
孿童?她不懂是什麼意思,陳叔只說他們全是可憐的男孩兒。
另外還聽說有句成語叫做「斷袖之癖」,典故來自一個漢朝皇帝欲早朝,可袖袍卻被愛人壓在身下,皇帝因為不忍吵醒愛人而自斷袖袍,他的愛人不巧正是位美男子……
這些聽說全是跟男子有關,她聽了很多,卻有很多她都聽不懂,因為說的人總是只說一點點,可如今她看著那兩隻交握的手掌,心中很多的不懂瞬間變得有點懂了,原來如此……
「哪!你要的百年蛇籐。」
接過包裹好的藥草,解遙朝札西哈赤一笑。「我欠你一份人情。」
「知道就好。」
施恩不望報,那是白癡才會做的事,而他札西哈赤從來沒興趣做白癡。眼角餘光看著那迷惑、呆愣、驚訝、明瞭……瞬息萬變的小臉,嘴角玩味地彎起。
「小姑娘在想什麼?」
原來就是這姑娘啊!只不過看起來有些傻笨的樣子,好友的眼光……他不予置評。
「我在想札西公子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眼神從交握的雙手上,移到即使是笑著還是冷淡的黑眸。
黑眸一詫,笑意蓋上冷淡。「妳說呢?」
「我家小姐說,好聽的話誰都會說,但是說得出卻不見得做得到,所以我家小姐跟我說心意絕對不是用說的,而是用做的,堅定的去做、認真地去做、用真心去做,會做、做到底的人的心意才是真的。」
「妳家小姐說得很好。」
「當然,我家小姐說的每句話都是好的。」又看了一眼交握的雙手,這才發現兩人肩上各有包袱,「札西公子你們要去哪裡嗎?」
「沒錯,我們是要去某個地方,所以今天來也是順道跟你說聲再會。」
看了看沉凝的黑眸和那沉默的異色瞳眸,不知為什麼,她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好奇他們將去之處。
「哦!」
「我們要在這裡等文家的人來,那就在此道別了。」
「也好。」握緊掌間停止掙扎的手,冷淡的瞳眸閃過一絲溫柔,而後轉身離開。
看著那和諧的背影,解遙含笑的開口,「第一次看到妳這麼精明。」
「我才不精明,是札西公子表現得太明顯了,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兩個人手牽手,姑且不論兩人都是男子,光是那不怕世俗眼光和禮教規範的態度,教人不用猜都知道。」
「手牽手啊……」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若真要算,他們到底牽過幾次手了呢?
「公子,這趟取藥之行比我想像中的還簡單耶!」
看著手中的包袱,裡頭就是可以治癒小姐心疾的絕世好藥,算算日子,距離出發的時機也不過過了半個多月。
「本來就不難。」
「可陳叔說,到雅州最快也要一個月,但我們只花了半個月多幾天的時間,時間快了不說,途中遇上土匪也化險為夷,簡直可說是有神明保佑,最重要的是,札西公子根本也不像公子你先前說的那樣性子古怪,又愛殺人,你瞧札西公子不是很爽快地將百年蛇籐給我們了嗎?」
「那是因為哈赤看妳很順眼。」
「為什麼?」
「當然是妳說出了他中意的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有嗎?哪些話啊?」
笑一笑,悄悄的握住小手,他轉開話題,「遇到土匪後,我寫了封信給文叔文姨,跟他們報平安,順便交代我們的行程,我想,如今他們應該已經收到信了,至於陳叔……」
「啊!對了,陳叔!」猛地抬起頭,她緊張地捉住解遙的衣袖,「完了!我竟然完全忘了陳叔。自從遇到土匪後,都過了這麼多天,陳叔肯定找我們找瘋了,怎麼辦?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回頭去找陳叔?可是現在陳叔在哪裡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辦?怎麼辦?」
「冷靜點,詠命,文府既然已得知我們安然無恙,而文總管和陳叔又是好朋友,文總管當然會想辦法找到陳叔向他傳達這個消息,我想再過幾天陳叔就會接到訊息了。」
「對耶!大叔是那麼陰險又奸詐,一定可以找到陳叔的,這樣陳叔就不會緊張了。」點點頭,緊張的心情總算安定下來,可轉眼間又想到一個煩惱,「咦!不對啊!現在我們藥是拿到了沒錯,可札西公子走了,陳叔又不在,我們要怎麼離開雅州啊?」
「當然是等陳叔來接我們,否則妳我皆不會武,也不懂回去的路,若再遇上土匪就不妙了。」
「也對,還是等陳叔來接我們比較保險。可陳叔什麼時候才會到?」她現在可是歸心似箭,恨不得能長出雙翅膀飛回京城,拿藥快點將小姐的病治好。
「應該很快就會到了,妳也曉得陳叔武功蓋世,他得到我們的消息後,從隘口那過來很快就會到了。」
「哦!可這段時間我們要做什麼啊?」
「做什麼?」
藍眸隱含著難懂的笑意看向單純的小臉,小命子突然覺得頭皮發麻,心臟也撲通撲通地鼓噪起來,這種感覺就跟夢中看到老虎時一模一樣。
真的一模一樣,為什麼啊?
「公子?」為了掩飾心中的驚慌不安,小命子吞吞口水,牽起一抹笑。
「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而且時間多的是,不如咱們先去吃個飯再做打算,妳說如何?」
「吃東西?好啊好啊!先吃東西再作打算。」她無異議的贊成。
老實說,老是用同一個方法釣魚讓魚上鉤真是太沒創意了,但他要釣的這條魚就只吃這種餌,他也挺無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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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著最愛的糖葫蘆,小命子走在解遙的身旁,走馬看花地看著攤販上的小東西。
羊皮囊、牛角號、小圓帽和一些五花八門,充滿異國風采的小飾品,這些東西全是京城裡看不到的,不過卻沒一樣能吸引她的注意,直到一抹翠綠躍入眼簾。
「公子,你瞧這條額墜漂不漂亮?」拿起混在一堆珠寶中的一顆水滴形翠玉額墜,玉體玲瓏圓潤,晶瑩剔透。
「質純物美,妳很有眼光。」
本著行商多年看東西的眼光,解遙一眼就看出小命子手中的額墜是個天然品,雖然玉小,但那優美的玉型可不是隨處可見,若以這點來看,這額墜可是個稀有品呢!解遙微笑讚美。
「那當然,雖然我笨,但看人和看東西的眼光可是一等一的好,就連大叔也稱讚過我。」快樂地看著手中的額墜,她喃喃說著,「這優美的感覺怎麼看都適合戴在小姐的額上,只是不知道價錢如何?」
耳尖的小販一聽到小命子的呢喃,立刻插話,「看姑娘的模樣不是吐番人吧!外來就是客,這條額墜您若喜歡,我算個折扣給您,收您十五兩就好。」小販的漢話說得很蹩腳,但倒還能讓人聽懂七分。
「十兩。」解遙二話不說,開口就是殺價。
「十兩?」小販的臉有些苦,「客人,這玉我可是找了好久才找著的,平常有人來看還捨不得拿出來賣呢!如今看你們是外來客,才打個折扣賣給您們的,您……您就別為難我了。」
微微一笑,解遙接過小命子手中的額墜,「這玉形狀雖好,但以玉質來看只是塊中上的普通玉而已,而且玉體又小,若是平常,頂多賣到七兩,我願意多給你三兩哪是為難你?」
一聽解遙能說出玉在市場上的公訂價,小販立刻明白眼前的人是有眼光經驗的,於是心一驚,不敢再拿喬。
「好吧!套句您們漢人的話,相逢自是有緣,十兩就是十兩,就賣給你吧!」
心好疼啊!本來看兩人身穿絲綢,又是個外來客,肯定能海撈一筆,沒想到對方卻是懂行情的人,唉!
藍眸在攤上梭巡了一圈,然後拿起一條色澤炫燦、造型可愛的琉璃蝴蝶項鏈。
「給你二十兩,這條項鏈我順便買了。」
「二十兩?!」小販又叫。
媽啊!他都自稱是狠心奸商了,沒想到眼前這個長相文雅的人比他還狠。
前個額墜只賺了三兩他摸摸鼻子算自己倒霉,可這條花蝴蝶可是他的最愛啊!別人出十八兩他都還不肯賣,沒想到這個文弱書生竟只出十兩,還一臉霸氣地似乎非買不可的表情,他能不能不賣啊?
「客人,這蝴蝶不只這個價啊!別說雕工鑲法都是一流的,光是上頭純金打造的鏈子就很貴重了,您……唉……」
「沒錯,這蝴蝶姿態雕琢得翩翩活潑,琉璃也鑲得十分細緻,不過就我來看,這上頭的項鏈根本不是純金打造的,一點價值也沒有,我用十兩只買到這只蝴蝶,我都不歎氣了,為何你要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