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花琪
她以為她死定了,突然,她聽到嚴家笙的聲音,她的心跳咚咚略地加快著。
嚴家笙從樓梯口衝了上來,猛力地推開男人,一個箭步跨了過去,壓住男人,一拳一拳地猛力揮打。「去死吧,你這個人渣!」他每一拳揮得又狠又準,男人的體型明明不比嚴家笙瘦小,可是他卻被打得毫無還手的餘地。
「啊……」男人被嚴家笙揍得鼻青臉腫,痛得哀嚎。
甄璦笑雙腳癱軟,她愣愣地看著男人被打,唇舌發麻,全身輕顫。即使男人不再能威脅她,恐懼仍無邊無際地漫著。
好可怕!燠熱的五月天,她竟被嚇到全身發抖。
嚴家笙十分憤怒,男人的嘴角被他打出血絲來,他抓起奄奄一息的男人,往牆壁一撞,男人終於昏了過去。
嚴家笙把男人扔下,走向甄璦笑。
甄璦笑看著他,雙眼茫然,顯然她還陷在驚駭之中。他心疼地抱著她,低聲地哄著:「沒事,沒事了……」
抱著甄璦笑的時候,他才覺得害怕。他不敢想像如果他沒來的話,她會怎樣。
之前與她吵架時,他真的很生氣,開著車一路往山上飆去,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後,他的心情慢慢地平穩了。
他想,也許是他的態度太過強勢,所以她才不能接受吧。
就算是一廂情願也好,就算是自作多情也好,他就是丟下下她,想起了她房子內一道又一道的鎖,他知道她一定住得極不安穩,於是決定還是來看一下她,就當是巡邏好了。
沒想到,竟然會讓他撞見她險些被強暴的這一幕。
「強暴」這個字眼,讓他悚然心驚。「算我求你,好不好?不要再住這裡了,就住我那裡,你在我那裡,我才能照顧你、保護你呀!」
她的視線移向他極度憂慮的眼眸,照顧、保護──好誘人的提議哪!照顧、保護,照顧、保護……
他溫暖的臂膀將她圈住,她突然哇地在他懷裡哭了。嗚嗚嗚,她再也不要去想,該不該依賴人、該不該獨立這樣的問題了。
她要他在她身邊,能安心就好,能依靠著他就好。
她抽搐著,緊緊地抱住他。他的心口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鼓脹著不知名的情緒。
「拜託,不要離開我。」她攀著他,斷斷續續地哭著。
他揚起了溫柔的笑。「不會的。」
她問過他,他這麼害怕別人不需要他嗎?
他得承認,他是真的希望自己是被她需要的。因為知道她需要他,在情感上,他才有了一塊可以站立的地方,他才不會惶恐不安。
原來,愛會讓一個人變得很卑微且懦弱。
而在愛情面前,最卑微的乞求,就是希望自己被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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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差一點發生了被強暴的事情,所以甄璦笑接受了嚴家笙的提議,住進他家。由於她的東西很少,所以沒花多少的時間就打包好了。不過因為嚴家笙的房子只有兩個房間,一間是書房,一間是臥室。為了要讓她住進來,他花了不少時間,將臥室空出來,換購了一些新的東西給甄璦笑。
這一段期間之內,甄璦笑就暫時住在飯店內,等嚴家笙都打理好了,甄璦笑才搬進來。
他帶著她認識環境。「這是我的書房,現在也是我的臥室。」他打開了房門,讓她稍微看一下。
甄璦笑探頭一瞧,木頭裝潢的書房,沈穩簡練,除了書櫃之外,還有一張大桌子,擺了一台電腦,和一疊檔案資料。
他解釋。「我也會在這裡工作加班。」
她眉頭一皺。「你這麼有錢了,還要這麼辛苦地在家裡工作呀?」她是不知道他到底多有錢,不過這房子位在這麼高級的地段,坪數不小,裝潢又這麼漂亮,他鐵定很有錢。
她很高興,他是這樣有錢。因為如果他這麼有錢的話,那也許他接近她,就不是為了那塊值錢的地。
「錢這種東西,當然是越多越好了。」他笑笑地回答。
他的回答,讓她失落,她到底還是不能確定他接近她的目的。「那你是做什麼的?」她扯了一個笑,試探性地問。
他沉默了一下。他不知道,她現在對從事房地產的人,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介意,於是他含糊地說:「我是做生意的。」
她笑了笑。她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坦然地說出他的工作,不過,這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當她決定搬過來的時候,對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現在和他在一起的感覺了。她明白,不只是需要他的幫助,她也想跟他在一起。至於其他的,她顧不得了。
「好了不起,賺這麼多錢呢!」她豎起大拇指,嘿嘿地堆起諂媚的笑。
「還好,小本經營而已。」他一向是以謙虛的心在經營事業的。
「是、是、是,我知道你賺的不多。」她了然一笑。「只是賺的比你多的人也不多。」
「你喔!」他的笑意加深。
「小的沒別的本事,就長這雙眼睛,看到有錢人的時候知道要放尊重點。」她嘻嘻笑笑著,走路蹦蹦跳跳的,到了她的房門口,還哈腰鞠躬。「大爺您的手,是賺大錢的手,推門這種事,讓小的來就行了。」
「嗟。」她像是演戲的,他作勢要打她的頭。
她身子一矮,敏捷地開了門。
「哇!」她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住了。一張白色大床,蓬蓬鬆鬆,像白雲堆成浪,上面繡著手工的蕾絲,如浪花碎綴著光。
看起來好舒服呀!「我可以躺嗎?」她的聲音因為興奮而微顫。
嚴家笙一笑。「當……」
喂喂喂,她的動作未免也太快了吧?他連「當然」兩個字都還沒說完,她就咚地跳了上去,在上面滾了起來。
她幸福地嘟囔:「天啊,怎麼有這麼舒服的枕頭!」
「一萬塊就有了。」他微微一笑。
「一萬塊?!」她彈了起來。「什麼?!這一個枕頭要一萬塊錢?喔,這我怎麼睡得下去。」
「你不用這麼看得起它,是一對一萬塊,不是一個一萬塊。再說,打枕頭仗時,它並沒有特別好用。」他說得輕描淡寫。
「枕頭仗?!」她聲音揚高。他有沒有搞錯,用這種枕頭打枕頭仗?厚,這會遭天譴的。
「你沒童年嗎?」他聳聳肩,拿起另外一個枕頭,眼睛一瞇,笑得賊賊的。「就是這樣啊。」
冷不防地,他把枕頭往甄璦笑身上丟過去。
「啊!」她慘遭偷襲。「臭嚴家笙!」完全忘了用這種枕頭打枕頭仗會遭天譴,她毫不客氣地回敬。
「嗯哼,丟我?」他跟她徹底地鬧了起來。
「啊!」他們兩個笑鬧著、追逐著。
翻著、滾著,莫名地,她把他壓著,枕頭甩到床下。
她和他對看著,雙頰輕輕透紅。她的心跳很快,兩個人的氣息曖昧又親匿地交纏,暖呼呼的。
他突然不語,只是一逕地看著她,眸色深濃。
她軟柔的身子,芬幽的氣息,撩拂著他。他的喉頭繃緊,心跳催快,他看著她,竟覺得她的眼波嫵媚了起來。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身子結實,他的氣息陽剛。不可思議的是,這讓她緊張,也同時讓她安心。
他們眉眼相對,只要再靠近一點,就……
她的臉紅得厲害,碎聲地說:「讓我抱一下,好嗎?」
他笑了,雙手攤開,故意癱成屍體的樣子。「你想怎樣,隨你了。」
她抱住他,他感覺得到她軟柔的曲線正貼著他,他的臉上不再有戲謔的笑意,他漆墨的眼,藏著秘密。
對她的愛憐,滿著;對她的慾念,蓄著。他,不動聲色,不敢驚擾她。
她在他的懷裡,眼睛輕輕地閉上,只是靜靜感受著兩個人的心跳。
好滿足,她的臉上有笑意浮出。
呵呵,他是無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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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處了一、兩個月下來,嚴家笙才發現原來甄璦笑是個迷糊的人。
她會沒帶錢出門,忘了帶鑰匙回家。有一次,她把該抹鹽的水果塗上噁心的味精。最可怕的是,她還曾經燒壞一隻陶鍋,因為忘記關瓦斯。
自從她住進來之後,嚴家笙暗自把保險費調高。
這……省不得呀!
這一天早上,他們兩個都在家,她興沖沖地說要做早餐給他吃。
他看了她一眼,瓦斯爐已經加裝了防干燒保護裝置,應該不會再出什麼問題了吧。
她看出他的疑慮,拍了拍胸脯。「我可是獨自在外面住上半年的人耶!」
他笑了笑。「那就麻煩你吧。」
「好。」她笑開。
他一邊看著報紙,一邊看著她在廚房裡忙進忙出。
他得承認,她讓他空空蕩蕩的房子,真的成了一個家。因為她,他得以享受熱鬧的感覺;因為她,他常常想快步回家。
但是他可沒有完全陶醉在這種溫馨的氣氛之中,因為危機隨時可能發生,這是在他和她住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後,深刻的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