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林鈺樺
「既然沒事了,那麼你也沒有必要住在這裡了。」她冷淡的說。
「我還是要住,誰說要走來著?」他急急表明,「只是初步確定而已,還不到對外公開的時機,我仍是留在這兒比較妥當。」
她挑眉不置可否,「消息來源可靠嗎?」並非想潑他冷水,而是天性謹慎,不得不發出疑惑小心求證。
「應該沒問題,不過我願意相信,等我看過資料就能確定了。」他有信心卻沒把握,被她這麼一問,頓時有些心虛,但隨即燃起更強烈的希望,想到自己可能淪為外界眼中的笑話與失敗者,他強烈願意去相信父親的保證。
「什麼資料?」
「就在總公司的辦公室裡,走,和我去拿。」他一刻也待不住的拉著她出門。
「什……什麼?喂……」舒若棻的抗議聲漸遠,又是一次他大少爺霸道的決定就算,所有人都得順他的心、遂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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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漆黑一片,舒若棻一雙眉毛皺得快打結。
「為什麼又得這樣偷偷摸摸的像做賊,這公司不是你家的嗎?」她沒好氣的質問,若不是他說財務危機解除了,她都忍不住要懷疑他是被錢逼瘋了,打算改行去當賊。
「不能引起人家注意嘛,所有員工都下班了,一個多月前就避風頭去的董事長,辦公室的燈卻在下班時間亮起,想不讓人懷疑都難。」韓克齊陪笑臉解釋。韓氏總公司的負責人目前是他父親,他可不想在這種敏感時刻在父親的辦公室裡被人逮到,那鐵定得費好大一番工夫向外界解釋了。
「好暗啊。」她的眉毛依然緊皺,除了霓虹燈的光芒穿透玻璃帷幕可依稀辨識外,整座大樓仍是黑漆漆的一片。
「所以我帶了手電筒呀。」韓克齊獻寶似的抽出那支插在褲腰後的手電筒,打開開關,勉強照出了三公尺前的地板。
「呃……」他的身體有些僵硬,疑惑的敲了敲手電筒,「是不是沒電了?」
「你帶太小支了,這麼微弱的光線,放到桌上當蠟燭擺飾還差不多。」舒若棻翻了翻白眼,再一次在他身上驗證了富家公子哥兒都是生活白癡的傳聞。
「我……我哪知道手電筒的光線還有強弱之分,我以為同樣都可以照明就夠了,比較小支的才方便帶在身上啊。」他無辜的為自己辯解。
「不用解釋了,反正你這生活白癡的標籤黏得太牢,怎麼也不可能撕掉,我早就不指望你了。」她涼涼的說道。
「我的評價哪有這麼低?」他哇哇叫的抗議,「不管有沒有手電筒,我一樣可以帶路。」
為扳回顏面,他拉住她的手往前走,就著手電筒微弱的光線辨認方向。
他的態度自然,舒若棻卻想甩掉他的手,偏偏他牢牢緊握,她怎麼也掙脫不開,這傢伙動不動就抓她的手,而且還似乎愈來愈習慣了。
大話說得漂亮,但畢竟不是自己天天辦公的場所,韓克齊仍是多繞了兩圈才找到正確位置,雖然有些小失誤,但終究是走到目的地了。
「這麼暗找得到嗎?可不可以開燈?」舒若棻深覺自己不是當小偷的料,這麼暗的空間對視力是一大考驗,她也不喜歡待在這麼漆黑的環境裡。
韓克齊放開她的手,走向辦公室裡那一大片的落地玻璃窗,拉上隔絕光線的厚重窗簾後,扭亮了L型沙發旁的一盞立燈。
柔和的光線照亮室內氣派的裝潢擺設,舒若棻睜大眼張望這跨國性財團的辦公室,這間坪數寬敞的辦公室,其貴氣豪華的程度,簡直不是她家老總那個又小又寒酸的辦公室可以比得上的。
韓克齊則是在翻箱倒櫃找檔案文件,資料被收在最內側的櫃子裡,全部翻出來有厚厚一大疊,檔案夾在地毯上堆得高高的。
「這麼多?」她咋舌,換做是她,可沒把握有耐性看完那堆東西。
「全部的資料都在這兒了。」反正這陣子沒事做,他有的是時間研究,韓克齊將紙張文件及幾片光碟資料全裝進他帶來的背包裡。
關了燈,室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等等啦。」她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無奈的抗議,她有輕度的近視,黑暗中的景物更是模糊難辨,她應該先走到門口等他的,現在卻寸步難行,只能站在原地等待。
韓克齊打開手電筒,卻發現電池的電力快要耗盡了,微弱的光線已失去照明的功用。
「怎麼這麼快就沒電了?」他納悶著,不曉得電池有好壞之分。「你等等,我拉開窗簾。」
他摸黑拉開窗簾,外頭的車燈、霓虹燈多少提供了點照明。
「你在哪裡?」舒若棻伸長手想知道他的位置,隱約中,只看見一個高大的黑影朝她走來,隨後是她的指尖碰觸到他厚實胸膛的感覺。
她的手立刻被抓住,寬大的手掌包住了她的,她莫名的升起一股安心的情緒。
「我在這兒,別怕。」
舒若棻聞言皺眉,「誰怕了?」她嗤之以鼻,他那種甜膩膩的口吻像把她當成了嬌弱的小女人。
「你真沒情趣耶,偶爾也該對男人撒點嬌才可愛。」他低笑的聲音在胸膛中震盪。
「哼!無聊。」她甩開他的手。
「可是男人就吃這一套。」
「聽起來像沒大腦的笨蛋。」
他好笑的揚了揚嘴角,「女人喜歡扮嬌弱,我也樂得陪她們演戲,反正大家心知肚明。」
「你不覺得把時間放在和女人打情罵俏上,是很浪費生命的事嗎?」她忍不住挖苦。
「這是一種生活的情趣。」其實他還挺樂在其中的。
「我看你四處調情就只是為了釣女人上床這個目的而已。」她不屑的撇撇嘴。
他一把勾住她的腰,拉回她欲退開的身子,低頭在她耳畔吹氣,「寶貝,你質問的口氣會讓我以為你是在吃醋喔。」
這該死的花花公子又用言語佔她便宜,舒若棻沒有接腔,而是伸出兩根手指,朝那只勾著自己腰閭的手臂狠狠的一捏,滿意的聽見他痛得大叫的聲音。
「說笑而已嘛,怎麼那麼凶……」他扮無辜,委屈的咕嚷。
「油嘴滑舌。」她伸手捏住他兩邊臉頰,懲罰性的扭啊扭的。
韓克齊一邊哀叫,兩隻手卻順勢環住她纖細的腰,將她拉近貼著自己。
她的呼吸一窒,心臟怦怦跳,清楚的感受到兩人相貼的身體曲線,玩笑怒罵的心情很快被驚慌所取代。
「你……不要摸黑乘機吃我豆腐。」她邊說邊推他。
「哪有?」他口是心非,低頭嗅聞她馨香的秀髮。
舒若棻背脊上的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她手足無措的後退一步,卻踢到沙發的椅腳,一時失去平衡,竟拉著他雙雙倒入沙發裡。
「我可以把這舉動視為暗示或邀請嗎?」聽得出他笑得更開心了。
「都不是,不要想歪了!」她慌亂的在他身下掙扎,一心想逃離這令人尷尬無比的處境。
她的動作卻只是激化了他,他眸子的顏色轉暗了,下一瞬,舒若棻發現自己推拒的雙手被壓制在兩側不能動彈。
「你……我警告你不要亂來--」她只來得及說出這句威脅,下一刻就被人封住了唇舌。
她吃驚的瞪大眼,想抵禦他的入侵卻使不出力,他吻得太深入了,她除了呼吸以外什麼也不能做,模糊的抗議聲抵在喉頭全成了破碎的嚶嚀聲。
濕熱的舌頭探入她口中,猶如碰觸靈魂般深入而震撼,輾轉吸吮著她飽滿柔潤的唇瓣,他的呼吸混雜了她急促的心跳聲,交織出淡粉紅色情慾的瑰麗幻境。
許久許久之後,像只飽餐饜足的狐狸,韓克齊在得到滿足後,終於結束親吻抬起頭。
她喘息的睜開眼看著上方的人,黑暗中僅能靠窗外燈光依稀辨識他的輪廓,全身軟綿綿的早已停止掙扎。
「若棻……」隨著他的低喚,修長的大手溫柔撫上她的臉。
她眼神一斂,偏過頭避開他的碰觸。
「我不是你失意時尋求心靈慰藉的替代品。」她冷漠的開口,其實她不討厭他的吻,她只是對目前的情況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我完全沒有那意思。」他立刻澄清,「更何況我已經不是先前那個瀕臨破產的倒楣鬼了,不需要找心靈安慰。」
舒若棻抿著唇,知道他仍是從前那個豪門大少,身份地位仍如黃金鑲鑽般高貴,她就有種說不上來的心煩意亂。
「你真的對我沒有任何感覺嗎?」韓克齊不禁覺得挫敗沮喪,她在他眼中是那麼獨特,和以前曾交往過的女人都不同,他的心不由自主的受她所吸引,但她卻似乎對他無動於衷。
一陣沉默後,她低聲開口,「我討厭有錢人。」
「為什麼?」他著實驚訝又無法理解,剛開始一次、兩次的嚷嚷或許還可解釋為女人欲擒故縱的手法,但是她卻百般抗拒,他終於明白她並不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