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花兒
她一向只有被人家愛慕、奉承的份,幾時被瞧不起、鄙夷過?
「我裝鬼嚇你?我有那閒工夫嗎?」冷漓香不屑的說:「況且我裝鬼也不像呀。」
鬼有他這麼英俊瀟灑、俊俏不凡嗎?
「再說你毀損人家的墳墓,盜走陪葬物,不銬你銬誰?」他待會上官府一趟查閱師父當時驗屍的屍格,就順便把她拎去吃牢飯。
「胡說八道。」她不服氣的說:「我哪有毀損?了不起只是挖開而已呀,待會把土填回去,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哪來的毀了、損了?
「再說陪葬物好了,我連棺材蓋都還沒開,就給一隻死鬼嚇……呃……是氣昏了,連裡面躺誰我都還沒看清楚,哪來得及偷東西?」
他呿了一聲,「你沒偷東西,那本華陀神經是自己長腳跑了?!」
說鬼?這世上哪有鬼,就算有鬼也不會對她使香蘭薰。
他看過墳內外的腳印,昨晚來這的人不只有她,而那人使香蘭薰迷昏了她,她卻還以為自己是嚇昏的,真是個糊塗丫頭。
只是那人是誰?華陀神經會是他拿的嗎?
盈盈瞪大了眼睛,一臉欣喜的說:「真的有神醫秘笈?太好了、太好了,總算沒白來。」
「什麼神醫秘笈?」聽都沒聽過,是她說錯還是她耳背?他說的明明是華陀神經。
「就是能讓人變成神醫的秘笈呀。要不是為了這本鬼秘笈,我才不來吵死人呢。」
有了武功秘笈可以變武功高手,那同理可證,是神醫自然就一定有秘笈了。
「原來你是為了我師父的華陀神經來的。」他想也是,師父身無長物最珍貴的就是一本手抄的華陀神經,他愛逾性命,連死了都要帶入棺材裡。
不過……華陀神經是讓普通人變神醫的秘笈?聽都沒聽過這種事。
「你師父?苗傑是你師父?」
他會是那個沒消沒息的神秘徒弟嗎?
冷漓香有點不耐煩的說:「不是,他是我徒弟。」
「愛說笑。」她狐疑的說:「苗傑是個老伯伯,他怎麼會是你徒弟,我才不信呢!你吹牛我才不上當。」
他剛剛不是說了嗎——原來你是為了我「師父」的華陀神經來的——都說我師父了,她還需要懷疑嗎?
「你既然知道我吹牛,也聰明得沒上當,幹麼要囉唆這麼一大篇廢話?舌頭這麼長也不怕打結。」
「你敢罵我是長舌婦?」
「我為什麼不敢罵你是長舌婦。奇怪了,罵人之前難道還要先喝酒壯膽嗎?」
「你少跟我抬槓,快來放開我,否則就要你好看。」她可是七香之首,身懷絕世武功的艷牡丹。
一出手就驚天動地,非死即傷……以上是想像的。
因為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真正跟誰動過手,平常和六香過招練武,雖然總是她贏,但她知道人家或多或少都讓著她。
偏偏皇上從來不派任務給她,讓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厲害了。
「你要是能給我好看,那就是有本事。既然那麼有本事,就自己解開吧。」他揮揮手,「現在不許吵,我要辦正事。」
說著他又埋首回去棺內,仔細的檢視起遺骨來。
「自己來就自己來,你以為我對這副破銅爛鐵沒辦法嗎?」
盈盈暗暗的運著氣,卻驚訝的發現居然提不起勁來?她試了好幾次,一股真氣卻給終無法凝聚。
「怎、怎麼回事?」她大驚失色,「為什麼?」
她屏氣凝神,手腕一轉一掌往壁上拍去,就算沒有開山裂石的威力,至少也能震得壁上黃土串牽而落。
可這次被震到的只有她的手!
她不死心的多拍了幾掌,嘴裡喊著,「怎麼可能呀,怎麼可能呀?!我的武功,我的真氣,我的內力?」
「吵死了!」冷漓香一臉怒容的說道:「沒有就算了,你鬼叫鬼叫的有什麼?」
「你說什麼?」她抓起一團泥塊扔了過去,「沒有怎麼能算了?我練了多少年才有這些成績的!」
他閃身避開,爛泥咱的一聲糊到棺材蓋上。「又不是從此就沒了,你等香蘭薰的效果退了之後,功力自然會回來的。你現在喊死了,也沒用。」
「什麼香蘭薰?」她依稀記得昨晚給嚇暈之前,似乎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蘭花香氣。
香蘭薰會是指那個嗎?
昨晚真的不是這個壞傢伙裝神弄鬼嚇唬她的嗎?
「香蘭薰就是香蘭薰,我說了你難道就會懂嗎?」
「我不懂?」她怒火沖天的說:「我懂!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把我的內力還來!」說完,她雷霆萬鈞的朝他衝去。
冷漓香覺得她麻煩又吵鬧,厭煩的道:「你想知道什麼是香蘭薰?」他摸出一個小瓷瓶,飛快的拔開瓶塞,「這就是了。」
一股濃郁的香氣飄散在空氣之中,盈盈只覺得好香、好香,然後她兩眼一閉,咕咚一聲又摔倒了。
他把小瓷瓶往後一丟,「最後一瓶啦,浪費在你身上。」
香蘭薰雖然是個迷藥,但卻會讓人在幾個時辰內功力全失,因此是個極為厲害的迷藥,師父曾經嚴令不許再提煉,也不許將配方外流。
他身上這一瓶還是師父數十年前提煉的,他離開師門時師父給了他這唯一的一瓶,他一直沒用過。
問題是真是最後一瓶了嗎?昨天使香蘭薰的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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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師父的屍格,冷漓香輕輕的皺起了眉頭。
上面將師父的死因歸於由高處墜下致死,因為他的屍體是被發現在山谷裡,研判他應該是入山採藥不慎失足墜落而死。
但棺材裡的那副遺骨卻不像是這麼回事。
「阿漓。」瞎了一隻眼的江扁說道:「晚啦,你的屋子我整理好了,晚上就在這裡過夜吧。」
老爺一死,整個掩瑕莊就冷清、落寞了下來,只剩下他這個鬢髮皆白的老人,孤孤單單的守著這座屋子。
如今小主人回來了,他當然高興得難以言喻,希望他能留下來,接掌掩瑕莊。
「不了,我到客棧去就好。」
他看著他,張口道:「你還是……」都七年啦,難道心裡還是掛著那事嗎?
「扁叔,別提那事。」冷漓香神色凝重,舉起手來阻止了他繼續往下說。
他不能再去想那件事,否則他連一刻都無法在掩瑕莊繼續待下去了。
「唉。」江扁歎了一口長氣,「扁叔老啦、糊塗啦。」偏偏那事卻記得特別清楚。
那狼心狗肺的雲奇呀!因為他,阿漓發誓再不救一人,老爺子一氣之下才將他趕出師門。
這一別就是七年,好漫長的歲月呀。
「扁叔。」冷漓香放下屍格說道:「實話告訴你,今天我到師父墳裡看過了,棺材裡的遺骨有些古怪。我打算帶些工具過去,明天重驗。」所以他今天才沒有將墳墓恢復,而是準備明天拿妥了工具之後,再去驗遺骨。
江扁大驚,臉色蒼白的問:「會有什麼古怪?」
「我初步的勘驗後,有幾個地方有些反常,不像是從高處墜下會有的傷痕。」他思索道:「師父死因可疑,不能就這樣含胡過去。」
師父將他和小光養大成人,又傳授一身醫術給他們,可謂是恩重如山,如今不明不白的死了,當然得仔細的查清楚。
「好吧。」他勉強的說:「我明天跟你去一趟,說不定能幫上些忙。」
冷漓香點頭道:「扁叔,你跟隨師父這麼幾十年了,知不知道香蘭薰有別人使過?師父的墳被挖開,那本華陀神經也不見了。」
「什……什麼?」他顫聲道:「有人使香蘭薰?還挖開了老爺的墳?連華陀神經都丟了?」
那人真的來了嗎?真給老爺子料準了,那人不會放過他?
冷漓香把昨夜的事說了一遍,不過把盈盈迷昏了扔到牢裡的事就略過沒提。
畢竟只是件小事而已。
江扁聽完之後,忍不住額頭冷汗涔涔,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良久才道:「阿漓呀,你聽扁叔一句話,老爺他是失足摔死的,也沒什麼隱情好查。扁叔知道你這幾年在外面闖蕩,成了有名的捕頭,不免敏感了一些,覺得老爺子死因有蹊蹺,其實完全沒那回事。」
「扁叔。」他看也知道他言不由衷,說的並不是肺腑之言,況且為什麼他一提到有人使香蘭薰,他就臉色大變、渾身發顫?這其中一定有內情。
「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
「怎麼會?我怎麼會瞞著你什麼?」江扁勉強道:「阿漓,老爺子當年將你趕出掩瑕莊,就已經跟你斷了師徒情分,你現在再回來,我恐怕老爺子會不高興,我看你還是走吧。」
冷漓香更覺得奇怪了,他剛回來的時候扁叔的喜悅和歡愉,一點都不像是裝的。
他那麼樣的期盼他回來,並且希望他不要走,為什麼現在又改變態度,突然以師父將他逐出師門為由,要他離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