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鄭妍
聽了方浣青的話，諸葛曄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他冷眼看著她接下來要如何出招。
可惡!他竟然對本小姐的話沒有反應!
方浣青知道他是故意漠視她，她心中的怒火愈來愈高張，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這個時候，她突地瞄到桌上的一把剪刀，她不假思索的衝過去抓起剪刀。
看到她的舉動，諸葛曄的眉毛總算動了一下，不過他的眼神依然冷漠，而且還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他以為她是在作戲嗎?方浣青嚥不下這口氣，她要讓他知道自己是認真的。
她把剪刀放在左手腕上，忿忿地對他說：「如果你真的這麼恨我，那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如何?」
「你想死?」諸葛曄只是輕輕佻了下眉。
「我才不想死!不過，與其讓你折磨死，那我寧可自己了斷性命。」她抬起下巴看著他，露出堅決的表情。
諸葛曄注視她好一會兒，然後笑出聲來。
「你……你笑什麼?」可惡!她是認真的耶，他怎麼可以不重視她的話?
諸葛曄笑看著她，「你根本就不是個會尋死的人，我們曾經相處過一段時間，我還會不知道你是多麼驕傲的人嗎?你和你爹一樣，只在乎自己，從來不在乎別人的死活，像你這種人怎麼可能會傷害自己呢?別開玩笑了!」
「誰跟你開玩笑啊?」方浣青氣得咬牙切齒。
可惡，他真的把她看扁了，什麼這種人、那種人，他就是擺明了看她不順眼，居然把她說得這麼難聽，他這種人才表裡不一、愛記恨呢!
「把剪刀放下吧!要是讓別人看到，你丟得起這個臉嗎?」諸葛曄繼續笑著。
「你……」
方浣青真的是氣瘋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等她感受到利刃劃過皮膚的痛楚時，她才看到自己的左手腕已經被剪刀劃過，出現一道長長的傷口。
「你幹什麼?」諸葛樺衝過來奪下她的剪刀。沒想到她會來真的，要不然他也不會來不及阻止她傷害自己。
他舉高她的左手，湊嘴過去吸吮從傷口流出來的血。
方浣青呆呆的任他吻上自已的手，腦中一片空白的她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還好傷口不深，我幫你上點藥包紮起來。」他拉著她，要她坐在椅子上。
「不用你多事!」方浣青恨恨的甩開他的手。「就讓我流血流到死好了，反正我是個不在乎別人死活的人，像我這種人你還管我做什麼?讓我死了算了!」
「你在說什麼啊?這點小傷不會讓你流血流到死的。」諸葛曄啼笑皆非的看著她。
「你好壞呀!你……」
她都受傷了他還不忘嘲笑她，剎那間所有的委屈和憤怒湧上心頭，她傷心地哭了起來。
「嗚……你太過分了!你既然這麼討厭我，就讓我死了算了!」她的眼淚有如洪水返濫，拚命的流下來。
不會吧?她真的哭了?諸葛曄本來以為她是作戲假哭，沒想到她真的哭了，而且還哭得這麼傷心。他眼中的嘲諷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對她的憐惜。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流淚，他從沒想過要讓她哭泣，就算他對她有怨，那也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更何況自己對她……還有情，他怎麼可能會折磨她、讓她痛苦呢?
他只是拉不下臉、只是想讓她嘗嘗他曾經歷過的痛苦，也許他的方法是不對的，但這是唯一能將她留在身邊的方法。唯有如此，他才能多看看她；唯有如此，她才會拋開千金小姐的身份和他相處。方浣青，其實我已經不恨你了……
他好想這麼對她說，可是他做不到，在她面前，他還想保有一點尊嚴。
「你不要哭了!」他煩躁地摸著頭，她的哭聲讓他的心緒全亂了。
「我就是想哭，不行嗎?」方浣青一邊掉淚，一邊用眼角餘光偷瞄他。
很好，看來淚水攻勢起了效果，再繼續擠出眼淚攻擊他吧!
「別哭了!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說就是了!」她每哭一聲他的心就痛一次，他受不了啦!
「真的?」方浣青的哭聲瞬間停止，她眨著淚眼瞅著他。「你真的肯聽我的話?」
「對，你說吧!」只要她不哭，她要什麼都可以。
方浣青心中大喜，她故作鎮定的說:「我有一個法子，可以讓你不用花錢請別的丫鬟，又可以讓我輕鬆一點。我可以從我家調幾個丫鬟過來幫我做事，她們不用每天來，可以隔一、兩天來一趟，而且她們的工錢是由我家出，這樣你不用花錢，我也可以輕鬆一些，你覺得這個法子怎麼樣?」
諸葛曄不得不佩服方浣青的腦袋，這種法子真虧她想得出來，她還是和以前一樣，還是那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嬌嬌女。
「好吧!」他沒有理由反對，反正是她自己要出這筆錢，如此一來，她應該會樂意做他的丫鬟吧?
「你答應啦?」方浣青沒想到他會這麼容易就答應，她本來還以為他會刁難她呢。
「反正我又沒有損失，我何樂而不為呢?」一說完，諸葛曄的目光又移到她的傷口上。「你還是趕快上藥吧，要不然我又會被你多加一條『虐待丫鬟』的罪狀了!」
她看他一眼，隨即低下頭，「人家不知道藥放在哪裡。」
諸葛曄在心中輕歎一聲。「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拿。」這會兒還其不知誰才是主人呢。
第四章
在諸葛家的涼亭裡，方浣青閉上眼睛口子受著午後的涼風，神情之優閒和她在方家的時候沒什麼兩樣。
「小姐，你要不要吃桂花糕?這是老爺特地要我給你帶來的。」坐在她對面的秋香一邊倒茶一邊說。
「等會兒再吃吧，現在我的肚子已經塞不下任何東西了。」方浣青撫著肚子，一臉滿足狀。「呼，好久沒有吃這麼好吃的東西了!我在這裡除了三餐之外，都沒有吃過糕點，你不要看諸葛曄好像很有錢的樣子，其實他和我爹小氣的程度可有得比呢!
不對，應該是諸葛曄比較小氣，我爹對自己可慷慨了，吃穿都要最好的，哪像諸葛曄外表像富商，骨子裡還是以前那個下人，我看這叫作狗改不了吃屎。」
「可是，我覺得諸葛曄對小姐已經很不錯了，他不是同意小姐可以帶自己的下人來幫忙嗎?小姐因此才可以忙裡偷閒，跟我在這裡喝茶、吃點心，這一點他倒是做得不錯，對不對?」秋香不是偏袒諸葛曄，她是真的覺得諸葛曄能這麼做實在很難得。
方浣青想了一下，秋香說得也沒錯，這件事她真的沒有話說。
托諸葛曄的福，現在她可以把所有的工作都交給方家的下人去做，自己只要做最後的檢查工作就可以了，反正諸葛曄也不會管她，每日都是早出晚歸的他根本不會管她的事。
在諸葛家，除了管家元桐比較嘮叨一些之外，她過得還挺愜意的，郭大娘對她很好，諸葛曄對她雖然冷淡，不過卻不會找她麻煩，她這個丫鬟好像可以繼續當下去了。
「我本來還擔心諸葛曄會待小姐不好，現在我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諸葛曄對小姐真的很不錯，不是嗎?」秋香笑著說。
「哼!這還不是我用苦肉計換來的。」方浣青看著左手腕的傷口，還好血痕並不明顯，若真的讓她美麗的左手多了一道難看的疤，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諸葛曄。
「除了苦肉計，還有美人計啊!」秋香笑得有些曖昧。「小姐，你不覺得諸葛曄對你舊情難忘嗎?」
「舊情難忘?不可能!」方浣青不假思索的否認。
「要不是舊情難忘，他怎麼會讓小姐把自己的人帶進方家呢?小姐，你別忘了!在這裡你只是個丫鬟，他才是主人，馮什麼一個當主人的會聽丫鬟的話呢?小姐不覺得奇怪嗎?」
「這個嘛……」
秋香說的也不無道理。諸葛曄幹嘛管她的死活呢?就算她用苦肉計，他也可以不理她不是嗎?難道他真的對她……
「可能嗎?」方浣青困惑的看著秋香。「他如果對我舊情難忘，怎麼還會要我當他的丫鬟呢?他應該好好疼惜我才對呀!依我看來，他才不是對我舊情難忘，他應該是恨我的才對。」
「也許是又愛又恨吧!」秋香仔細推敲。「也許是因為他以前得不到小姐，他對小姐的怨恨至今都不能消，可是他又忘不了小姐，所以他才會要求小姐做他的丫鬟；這麼一來，他就可以和小姐名正言順地相處，又不會被別人笑說他對小姐舊情難忘，這也是有可能的，對不對?」
方浣青點點頭。「嗯，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不過這並不關我的事，不是嗎?不管他是怎麼看我的，我都是他的丫鬟，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啊!」
「誰說不能改變?當然可以改變啊!」秋香興奮的對方浣青說:「小姐，你想想看，如果諸葛曄真的喜歡小姐，小姐也許就不用在這裡待上一年了，只要小姐對他說幾句好話、灌他一點迷湯，說不定他馬上就讓小姐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