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米子米
「這才叫冒險嘛！」中山裝老伯快樂地將紙折一折又放回口袋，笑嘻嘻地：「畫著玩的有什麼不好？激盪腦袋免得我得老人癡呆症。」
「呵呵呵呵，說得也對喔！來吧，今天我請客，我們來喝個不醉不歸！」倩倩高舉著酒杯：「乾杯！」
「乾杯！」
一老一小興致昂揚地喝著酒，喝著喝著，已經有三分醉意了，倩倩突然又沮喪地歎了口氣。
「你這小孩子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愛歎氣啊？你看我？棺材都已經進去一大半了還是活得很高興！」
「那不一樣，你又沒有失戀……」
中山裝老伯眼光一閃，呵呵地笑了起來：「小女孩，果然是為了情而煩惱，來來來！跟老伯說說，想當年老伯我可是情場常勝將軍喲！說不定可以幫你想些好點子。」
中山裝老伯年輕的時候一定很帥的，看他現在雖然年事已高，但是依然神采奕奕，五官還是有著當年帥氣的影子。
藉著三分酒意，倩倩將自己的故事說了一遍，愈說愈難過，不由得哭了兩聲。「嗚嗚嗚，真的好慘啊！」
「別哭……」
「我哭完了。」真的只有兩聲，眼淚擦乾又是一條好漢。
中山裝老伯被她神奇的變臉技術弄得大笑起采：「哈……你這小娃兒更可愛！不過聽你的說法，你那位良人好像是蠻枯燥的一個人哩，像你這麼活潑可愛的人怎麼會喜歡上那種木頭？」
「潘磊才不木頭呢！」
「啊……原來是潘磊啊……」
「你認識他？」
「呃……群英上下誰不認識他？他是群英的王子嘛！」
「說得也是……」
「照你說的，那個人真是沒什麼情調，就只會跟你唱唱歌、散散步之類的，跟那種男人在一起多無趣啊！」
「……還……還好啦……」有點心虛的聲音。
「什麼還好？真是糟糕透了！小丫頭，你沒見過真正有情調的男人啊！如果我年輕個三十歲，你立刻就知道什麼叫有情趣的男人啦！」中山裝老伯笑呵呵地說著，但他又想了想，搖搖頭：「也不對，就算我再年輕個三十歲也輪不到你哩，我可是很專情地愛著我老婆的。」
「你會專情嗎？帥的男人都嘛不專情……」
「唉唉，小丫頭，你可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誰說帥的男人不專情？」老伯抗議地說道：「我們也是很專情的，長得帥又不是我們的錯，除了長得帥之外，我們的腦袋構造、感情構造可都跟其他人沒兩樣的喲！」
「老伯伯，你好像真的很愛你老婆，那老婆婆現在一定在家裡等你吧，你還在這裡跟我喝酒。」
中山裝老伯沉默了三秒，有些黯然地歎口氣：「她死了……」
倩倩大驚失色！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那麼多嘴的！對不起——嗚啊！我自己罰自己三杯！」
「沒關係……」中山裝老伯笑了笑：「她死好多年了，我早就習慣了……」
「老伯……」
他笑著喝了一杯酒：「誰說我們不專情？我老婆死了那麼多年，但我從來都不想找其他的女人替代她。我要一個人好好活下去，等上了天堂的時候她就沒機會挑我的毛病了，只好再嫁給我一次！哈哈哈哈……」
「說得好！」倩倩豪氣干雲地舉杯：「希望天底下的男人都像老伯一樣專情！乾杯！」
「哈哈哈哈！傻孩子，專情的男人多得是啊，你所說的那個潘磊就很專情啊。」
「是嗎？我怎麼感覺不到……」
「那是因為你對自己沒有自信。」中山裝老伯微笑地注視著她：「小丫頭，愛情是需要很多自信的！你老覺得自己比不上他，老覺得跟他在一起是天賜的恩惠，你們之間怎麼可能會長久？」
「可是我的確遠遠比不上他——」
「真是亂講！再喝三杯！」
「喔！」倩倩傻傻的，真的又乾了三杯。
中山裝老伯樂呵呵地拍手：「這樣就對了！乖孩子，永遠不要覺得你比不上別人！你很有潛力，要相信自己！永遠都要覺得被你愛的男人是一輩子修來的福氣！」
「真的是這樣嗎？」
中山裝老伯點點頭，瞪著一雙習經非常帥氣的眼睛說道！「我老婆就是這樣對我的，你一定以為她是什麼天仙美女吧？那你可就大大地錯了，當年的她只不
過是個種田的小丫頭，可是當我跟她求婚的時候她說：「我要是嫁給你，那可是你的福氣了，但是我得考慮考慮。！」
「啊？然後呢？」
「然後啊……然後我等了她五年。」中山裝老伯淚眼汪汪地回答：「我雖然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可是追我的女孩子可多得是啊，富家女也是很多的，她卻讓我癡癡等她五年！」
「好浪漫喔……」倩倩嚮往地說著。
「對自己要有自信，你比誰都更適合他，知道嗎？要有自信！我老婆就是這樣的，她覺得沒人比她更適合我了，光是那氣勢……唉！就是世界小姐也比不上啊！」
「好！」倩倩高舉杯子：「我要有自信！」
「對了！這就對了，乾杯！」
「乾杯！」
第六章
接到電話的時候他以為是惡作劇，等聽出對方的聲音，他詫異得連外套也顧不得穿便衝到對方指定的地點，只見麵攤老闆笑嘻嘻地等在店門口，指指店內：「完全不行了。」
倩倩趴在桌面上呼嚕嚕地睡著，手裡還拿著酒杯。
潘磊凝視了她三秒鐘，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
「他呢？」
「剛剛走了。」麵攤老闆伸個懶腰，呵呵一笑：「伺候這一老一少可真累人，你快帶她走吧，我要打烊了。」
「真是抱歉，總共多少錢？」
麵攤老闆連忙搖搖手：「別鬧了，就算他們真能吃垮我，我也不收錢的。」
潘磊愣了一下。
麵攤老闆回頭看著這家小店面。店面雖小卻位於
商業區的中心地帶，房子雖老卻價值不菲，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夢想，是他原本無論如何辛勞半生也無法買下的房子——他臉上露出奇特的笑容：「快帶她走啦，我不會收錢的，快走快走！」
潘磊沒再追究下去，他上前一把抱住塗倩倩，但她爛醉如泥，實在很難處理！他勤口氣：「怎麼喝成這個樣子啊……明天你就後悔莫及了！」
麵攤老闆笑呵呵地幫他一把：「我幫你把她弄上車，之後的你自己想辦法吧，」
「謝謝。」
好不容易把倩倩弄上車，潘磊坐在駕駛座無言地注視著她。
已經很久沒仔細看倩倩了，她醉得人事不知，嘴裡還呼嚕呼嚕地說著亂七八糟的外星話，他的眼光不由得溫柔起來……
怎麼還是這麼傻？這麼孩子氣？
他真的很想，很想把她納入羽翼之中細心呵護，但是每次看到她那誠惶誠恐的表情，他卻又是無比的心痛！
他不要看到緊張兮兮的倩倩，更不要看到對自己老是充滿懷疑的倩倩；他希望她能一直保持她原來的樣子，一直一直這麼無憂無慮地周下去；他寧可在角落裡悄悄地注視她、關心她，也不要阻礙她的生活。
有時候他真的覺得自己很偉大，連這種痛苦也忍受得了！他不能再拖她、不能再親她，不能再看到地唱歌時那種忘情的神態，只能偷偷地思念著她，他的沮喪，又有誰可以瞭解？
他的矛盾、他的扭曲……唉！連殷艷人也不肯體諒他，只能自己默默地往肚子裡吞啊！
「潘磊！」倩倩突然坐起來，專注地看著他。
他嚇了一大跳！連頭髮都豎起來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
「我知道了！這是夢……」倩倩認真地點點頭。
「呃……」
「沒關係，這是一個很棒的夢！」她笑起來，側著頭笑的樣子好可愛。
潘磊暗暗歎了口氣，溫柔地凝視她的眼：「這真的是夢。」
「嗯嗯，但是這是我的夢！」她強調，猛然投進他
的懷中哭了起來：「我好想你啊，你有沒有想我？有沒有像我想你那樣想我？我知道一定沒有！鳴鳴嗚……可是我真的很想很想你，我不知道我哪裡不好、哪裡不對，可是我會乖的……我一直都想再去找你，可是都沒有勇氣……嗚嗚嗚……艷人漂亮，杜可辛也漂亮……她們都好漂亮，我怎麼也比不上，嗚嗚嗚……」
「倩……」
「沒關係沒關係！你不要說話，嗚嗚嗚……我在做夢嘛！你不要說話啦，你不要像平常一樣又說什麼我們不適合的話，這只是夢嘛……嗚嗚嗚……」
潘磊只能無言，他輕輕地擁抱她，任她在懷吼哭泣，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撫摸著她的發……
他開始恨自己了！有什麼理由要偉大？有什麼理由要沮喪呢？
他可以等，等到倩倩習慣他的帥，等倩倩慢慢發覺他們之間的距離其實很小很小，他為什麼要用那種莫名其妙的理由讓兩個人都痛苦呢？！
「倩……倩……醒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