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衣沅
「不會吧。」她滿足暍著濃濃的牛肉湯，輕鬆笑笑。「他有他該有的軌道，我只是不小心誤闖了他的生活範圍，現在是各自回歸正軌的時候。」
「你——還在意呂星晨的事？我說過八百遍了，事情根本不是她說的那樣，我們家其它兄弟，都可以證明啊！」
「不，他對呂家已許下承諾，下管事實為何，他仍然對呂星晨有責任。」
「珞瑩，你下要那麼固執，愛情很現實的。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他分明不可能愛呂星晨。你也清楚——他愛的是你啊！」
吳若風說著激動了起來。
身負溝通撮合重任，因不忍兄弟痛苦，不惜自動親征上陣，他不拐彎抹角地一次把話說明白。
「喂，吳若風你激動啥？我們說好不談這個的。」
「珞瑩，仁慈點吧，我們都沒見過他像這些日子，失魂落魄，生命沒了光采。何必呢？明明你也愛著他……」
「吃麵吃麵。你自己說的，今天純粹來吃麵。」
夏珞瑩冶下臉，為自己的心築起高牆。「老實說吧，我已經有生涯規畫，也有一些想完成的夢想，跟他沒有關係。愛情，本來就不經耗，也磨不久，就算曾經有過好了，現在也用完了，不必留戀。」
「嗯，你說的這麼冷酷平靜，真看不出來……原來，你這麼薄情寡義？」
「薄情寡義？」夏珞瑩低眉歎息，艷若桃李的容顏，閃過一絲悵恫。
「說實在，對愛情我已經怕了，也沒有把握再有力氣經營另一段感情。況且，我不喜歡複雜的關係——我根本擔不起，萬一將來有什麼閃失，真的擔不起啊！」
「說來說去，你就是還在意呂星晨？」吳若風無奈搖頭。「難道，你非要他做些什麼來證明給你看？殺了她？埋了她？還是趕走她，讓你眼不見為淨？」
「不，我不是那種人，也絕對沒那個意思……」夏珞瑩溫和解釋。「總之，你們都不要再逼我了，此時的我，患了嚴重的愛情恐懼症，我需要時間重建自己。」
「可以啊，你想重建多久？讓他陪著你重建啊！這一路，只有若淵最瞭解你的處境，他一定願意的。」
「呵呵……你還真是他的好兄弟，拚命幫他說話。」夏珞瑩呵呵地笑了起來，挪揄他。「喂，你很不給我面子呦，明明是我們兩個相親，你卻一個勁兒把我往外推，是怎樣？我就沒半點兒吸引你的地方嗎？」
「這個嘛……你要聽真話？」吳若風收起笑臉，正經八百。「沒錯，你還真是沒半點吸引我。因為，早在我發現若淵看你的眼光，火烈灼熱到足以熔化冰箱的時候，我就已經瞭解，你——非商若淵莫屬。」
「厚！你真會扯耶，什麼熔化冰箱，我倒覺得冶到像冰原呢。而且，我們都看到他和呂星晨，甜甜蜜蜜的……」
她胡亂辯白，內心一陣又一陣激動震撼——
「哦？吃醋喔？根本你就是太在意他嘛！你在意他，才會覺得他很冷酷。」以男人立場，吳若風點出重點。「唉，女人哪，就是犯這種莫名其妙的大頭病，沒事偏要兜來兜去，浪費時間。」
「我沒有。」夏珞瑩也生氣了。「誰兜圈子啊？我說的夠明白——商若淵跟我是不可能的。」
「好好，別激動。這片新店面才開張，可別把店給砸了。」吳若風安撫她，退而求其次。「既然你這麼堅持，我也沒辦法。不然，你給他個機會，兩人好好談清楚吧，否則這事老是懸著，大家部痛苦。」
「沒興趣。」夏珞瑩吃了秤錘鐵了心。「除了生意上的事，我跟他沒有私事好談。」
「就一次也不行？」
「不行。」夏珞瑩搖頭。「老實說，我也沒時間，下禮拜我就要出國了。」
「出國？你想去哪國度假？」
「不是度假，我這次出去至少一年，如果適應不錯，也許就不回來了。」
「啥？你說……不回來了？」吳若風差點兒被麵條嗆到。「為什麼？」
「沒為什麼，我的計畫如此。」夏珞瑩噤聲不語。
「可是，你怎麼能這樣丟下他不管？」吳若風沒料她有這麼出人意表的決定，實在不能相信。「你會不會太現實啊？人家為你打下江山，你卻一走了之？」
「我不想跟你辯這個。」夏珞瑩一派淪漠。「該說的話都說了，等會兒面吃完你也可以走了。」
「哇！趕客人啊？你太現實了吧？」吳若風不知道溫婉可人的她，也有翻臉如翻書的時候。
「哼，誰叫你廢話那麼多。」她推開吃掉半碗的面，站起身。「我先去忙了，不送。」
「等等，你真的非走不可？」吳若風懷疑問。
「當然，你看我像在開玩笑嗎？」她神色堅毅。
看她意志堅定，確實下像開玩笑，吳若風哪還有心情吃麵，趕忙起身通風報訊去了。
「你要去西班牙？」
「嗯。」
「為什麼選西班牙？」
「沒為什麼。我喜歡吃西班牙海鮮飯，這理由可以嗎？」
「唔……不太充分。」商若淵眉頭打死結，百思不解問：「我不明白，什麼地方你不去？偏要去西班牙？」
「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夏珞瑩專心整理行裝，並不很認真回他的問話。
「夏珞瑩，你是故意耍我？」他搶下行李，把裝在裡面的東西都倒出來。「無論如何，今天你非說個清楚——好好的，為什麼要出國？你想逃避什麼？」
「我沒有逃避什麼。」夏珞瑩一字一句分明道：「那是我的夢想，我不能實現自己的夢嗎？」
「夢想？西班牙是你的夢想？我從來沒聽你提起過，你去那裡做什麼？」
「做什麼都好。」夏珞瑩歎息，滿心期盼的語氣。「西班牙，那是我最嚮往的國家，充滿浪漫的歐洲風味。嗯，除了愛情，女人總該有其它值得追求的夢吧？」
「可是，你需要到那麼遠的地方追夢？把『牛老大』做起來，才是你最大的希望和夢想不是嗎？」
「嗯。」她點點頭，飄著淡淡憂愁的雙眼，欲語還休。
「關於西班牙的夢，我從沒對任何人提過的……牛老大是我前一階段的任務，感謝你幫我完成。」
「難道，從此以後，你不再理會『牛老大』的死活？」他急得快抓狂了。
「你不會讓我失望的。我相信，『牛老大』在你集團內發展茁壯下會有問題，我只要等著領分紅就行了，有經濟後盾，我才可以安心去尋找我的『橄欖樹』。」
「橄欖樹？你找樹幹啥？台灣多的是樹……」商若淵愈聽愈糊塗。
「哎，此樹非彼樹，你聽不懂啦。」她露出神秘又幸福的笑容。
商若淵打死結的濃眉更解不開。「你說，找橄欖樹做什麼用？要多少我找給你就是了，幹嘛跑到西班牙那麼遠……」
「拜託，你別土了。」夏珞瑩笑彎了腰。「就算你沒聽過三毛、齊豫，也該聽過孫燕姿吧？」
她用帶著夢想的雀躍眼神，看著他的一臉糊塗，以優美嗓音唱起一首年代久遠的民歌。
「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
「你不要鬧了！」他簡直快昏倒，這時候她還有心情唱歌？
「看我的樣子，像是在鬧嗎？」夏珞瑩揚揚手中的機票。「明天晚上的班機，將會帶我飛往西班牙，一切食宿、課程都安排奸了。最少一年，我才會回到台灣，如果愛上那裡，也許我就不回來了。」
「別再不切實際了！如果你對我有任何不滿，拜託你直說無妨。就是不要用這麼消極的方式——不要學那些怪裡怪氣的女人，一不如意就去什麼西藏、尼泊爾，找些什麼什麼切的喇嘛和尚，簡直是神經病！」
「我哪裡消極了？我才正積極開展下同的人生呢。」
「你不要強辯！反正，我不認為你莫名其妙的遠遁西班牙，會是好辦法。」商若淵巴不得用鐵鏈把她鏈在身邊。「我問你，到那裡你要做什麼？」
「都可以啊，學語文，學釀葡萄酒，還有，學跳佛朗明哥舞啊……反正，無論做什麼，都比留在台灣精采有趣。」
她說得很輕鬆自然，奸像她要去的下是遠在歐洲的西班牙，而是南台灣的墾丁似。
「噢……你怎麼了？難道真是瘋了？怎麼盡說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商若淵的俊臉佈滿不解、不捨與苦悶。「你不是小少女了，怎麼盡做些可笑的白日夢？」
「什麼叫可笑的白日夢？」皺起眉顯示不悅，夏珞瑩下能接受別人看輕她的夢想。「其實，在很早以前，我就已經計畫過要到西班牙流浪。那是我的夢想，這輩子我一定要去一趟西班牙，去學熱情奔放的佛朗明哥舞……只是我爸爸過世，店裡不能沒有我，才延遲了。」
「思，就算我相信，這是你的夢想，但……為什麼偏選這時候？」
商若淵的眼中透露不捨，他握著她的肩膀。「既然已經慢了，再晚一點難道不行？還是你為了呂星晨的事，跟我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