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李葳
三姊妹身手再怎麼迅捷,在這巧妙機關啟動的瞬間,也沒有辦法收回踏在階梯上的身子——全都怪在剛搶得寶物的瞬間,喜悅沖昏頭後,反而忘記了要防備著敵人——結果都一齊掉落陷阱中。
這下子,真是糗大。
不奇、不怪與平凡三姊妹們剛落進陷阱,強烈的迷迭香就藉著兩旁兩組檜木煙盒內吹送瀰漫過來,不一會兒她們便意識不清的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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喚醒不奇的,正是那陣可怕欲嘔的、甜得足以膩死人的迷藥後作力,她呻吟著翻轉過身子,喉中湧上陣陣的苦汁,比黃連還要讓人難以忍受。
「哦——嘔!」她猛地坐起,拚命的乾嘔著。
窗前一個高大的身影這才轉過身來,「你醒了?」
不奇白著臉說:「我沒死?」
「我說過我既不殺也不剮弱女子的。」聲音的主人笑道。哼,不奇知道這個混帳笑聲中含蓋得意自滿,她也非常清楚知道他就是那該死的傲慢王爺。她氣喘咻咻的倒回床上,生氣得忘了嘔吐感。
「你是說還有比殺和剮更可怕的刑罰嗎?是五馬分屍或是刖刑?恕民女見識淺薄沒有辦法想出更多更嚇人的名堂,想來閣下一定沒半點困難。反正你天性就像豺狼嘛!」她嘲諷的說。
別看不奇此刻身虛體弱,要不是她連抬手都沒力氣,她會跳下床和他再戰三場。輸人不輸陣,光罵罵他也好。
接著他來到她的床前,俊美冷靜的臉倒是什麼怒氣、得色都沒有。語氣也是心平氣和。溫柔欺人的,「看樣子你已經忘記還有兩個妹妹也在我手上了。」
不奇渾身僵直,不怪!平凡!
「大妹妹叫什麼……不怪對嗎?長得國色天香。第二位妹妹年紀雖小,但可愛窩心得很。」他淡淡的說著。
「你!」不奇掙扎的坐起身,身上的綿被也往下落,「如果你敢對……啊——」不奇看見自己身上只餘下素色單衣,在單衣底下的她可是什麼都沒穿的!「卑鄙無恥,居然對一個昏迷中的女子下手?好不要臉!」她剛說完這句話,手已經揚起來朝他打落。
輕輕鬆鬆握住她軟綿的手腕,司徒燁唇上浮起一抹笑說:「何必激動,你又不是沒讓男人家見過身子。」
她就是沒有!不奇正想大聲罵回去,卻及時想到——如果他真的佔了她便宜,又如何會忽略她右臂上那點猩紅守宮硃砂痣。她這一想立刻平靜自己臉色,改口說:「如果連這種便宜你都要撿,那閣下也太沒品味了些。」
司徒燁發覺她的氣火在聽見他說的話時,由極怒轉為平靜,不覺好奇起來。他說了什麼讓她又露出這種安心有把握的樣子?
「姑娘教訓得沒錯,這種便宜在下司徒燁也不放在眼中。姑娘家的模樣……我還沒有必要偷偷摸摸的偷瞧。我喜歡女人清醒的時候,昏迷中的女人沒什麼樂趣。」他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居然一點羞愧都沒有!
不過他沒……那個,不奇倒是心中放下一塊大石頭。「哈,真好笑。對一個像你一樣冷冰冰、死板板的人來說,我以為女人是死是活都對你沒半分差別呢!」她就是忍不住要刺刺他。
攫著她的腕,使勁提手一扯,不奇整個人就撲到他的身軀上,溫暖熱燙的感覺自兩人相觸的單薄衣服底下透了過來,他銳眼緊緊凝視著她,雙唇不悅的抿緊,「我以為你很聰明,懂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
她聽完話,哼地一聲轉開臉。
故意地,他捉住她的手沒放開,大手逼她張開五指,研究著掌心內練武的刀疤,雖然長年舞刀弄劍,白嫩細滑的皮膚卻不輸任何手無縛雞之力的溫室小花。他以拇指揉著她的掌心,「真讓人訝異,練武居然沒使你的手起滿老繭?我該吃驚還是慶喜?」
不奇討厭他握著自己的手理所當然的樣子,更別提他揉搓著她的掌心居然引起她體內陣陣騷動,一種逐漸變得熟悉的陌生熱流。「夠了,別把我當隻貓兒一樣揉來弄去的,我不是你的……你的……」不奇本想說我不是你養的貓——可是總覺得這句話說不出口,舌頭連連打結。
「我的什麼?」他眉眼帶笑,外表還是那樣作弄人的正經八百,「我的女人?是不是?」
這一強辭,不奇已經俏臉微紅,越發使勁想把手抽回來,但他卻像磁鐵吸得黏牢無比,硬是無法掰開。「你放手!我沒有必要受你這等侮辱。叫知府過來,告訴他——好女做事好女當,所有的罪名我一人扛下便是,儘管把我關進大牢內,我絕對不多說一言半句。快快放走我兩位妹妹。」
「要放你妹妹走,不需要知府過來,我便可以作主。」
「你算哪根蔥?」
「哪根蔥?」他點頭鎮定的說:「問得好,王知事已經將你們三人全權交由我這根蔥來發落了。」
不奇傻愣愣的看著他,張口說不出一字來。
「你不是已偷聽到了我與知事的對話?身為濟南王爺的好處,就是偶爾能向知府要個人情,將這三個小小女賊交到我手中,王大哥也樂得清閒自在,否則光擔心你們耍計逃走,或是殺光知府中上下的兵差們,他就一個頭兩個大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如果你以為可以這樣欺負我們姊妹……」
「我對小姑娘沒興趣。」他截斷她的話尾說:「我可以輕而易舉地放走你的兩位共犯,不過你和我這場鬥智下來,誰勝誰敗已經很清楚。我相信贏的人有權利要一點點小獎賞。」
「你是說……」
「我釋放你兩位妹妹,你當我的私人僕傭,任我差遣一個月。」
她應該馬上甩他兩巴掌,要不就是罵他下流無恥,而不是認真的思考起這交易的可能性。她瘋了嗎?為什麼想到能在他身邊——就算只有一個月,也是……喜多過於憂?
「你乾脆殺了我。」不奇吐出口的卻是苦澀的話。
「我不會侵犯你的,假如這是你害怕的。」他洞悉人心的目光,炯亮的閃耀著自信的光芒,「我喜歡溫柔可人,懂得對男人噓寒問暖,瞭解男人的需要,不論裡外都是真正的女人。至於你……」他笑了笑,「不錯,當你打扮打扮之後,外表便像是個窈窕出眾的娉婷女紅妝,可是一旦開口說話,不論作風或是一言一行,都和強悍的男子無異。誰會對這樣一個男人婆有興趣呢?」
聽到他這些冷嘲熱諷的話,不奇雙頰粉色暈紅,她掐緊雙拳說:「哼,你也不像個男人!半點脾氣都沒有,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只有膽子在這邊調戲我!你、你、你分明是斷袖癖的娘娘腔!」
這些話聽在任何男人的耳中,都會是莫大的侮辱與挑釁,有片刻不奇自己都僵住了,她從來都沒有這麼衝動、這麼不顧前思後過,都怪這個神秘莫測該死的臭王爺,一張臉永遠都像解不開的謎,怎麼樣都無法讓他露出半點破綻,所以才會惱了她,發起這麼大的脾氣。
這下子完蛋了。他……不奇自己往後移著,「我、我……」她小臉漲紅著。
「男人婆與娘娘腔,倒是天生的一對。」司徒燁黑眼冰冷的望著她說。怎麼,他在耍我嗎?不奇心想。「誰要和你這種人天生一對?我不是什麼男人婆。」
「很好,我也不是什麼娘娘腔。」
這怎麼可能?這款代志怎會發生?不奇沮喪地發現到自己無法讓他生氣,也作弄不了這傢伙,罵他更佔不到半分便宜。
老天爺真不公平,既生瑜,何生亮?她終於瞭解三國策裡面吐血而亡的周瑜……那內心的哀動。她下次找到孔明廟一定替周瑜狠狠踢他三腳,為周瑜這個同病相憐的前輩出出氣。
「好了,別再嘟著嘴生氣了。」他淡淡的說。
「我沒生氣。」她咬牙切齒的說。
他沒去戳破她明顯的謊話,放開她的手站起身來,「既然你不想談條件……」
「你去哪裡?」
「我問問看不怪或平凡,或許她們兩個會很樂意犧牲小我,做我一個月的隨身女僕,好讓你這個做姊姊的能自由離開。」司徒燁心情頗好的說:「我想不怪如果願意……我就有了天字第一號武功高強的女保鏢,而且還是最貌美的。這也不錯。」
「我會在你酒裡下毒,衣服裡面放毒蠍粉,菜裡面放瀉藥。」不奇在嘴巴中喃喃自語,像唸經似的不斷說著,「睡著就用枕頭悶死你,悶不死你我還可以用臭襪子薰死你,薰不死你我就放火燒了你。」
「別忘了你還有刀可以用來把我大卸八塊。」他靜靜的加上。
不奇斜睨他一眼,「你倒挺樂的,你以為我做不到嗎?」
「依我來看,這個問題的答案連三歲孩子都能回答。你說呢?」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