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默嬋(沐辰)
該死,他有心電感應嗎?為什麼她才想著他,他就出現了?
「不介意的話,讓我瞧瞧可好?」水泱奇輕問,和煦的注視於冰冷的雨中像干暖的衣裳包裹著朵娃。
朵娃揚睫,幽深冰冷的綠眸凝視著他,似乎在估量他的善意有多少,好一會兒才說:「請便。」
水泱奇聞言笑了,他將手中的傘遞給她,「請替我拿著。」
朵娃伸手接過他的傘,在交接之時,微冷的指尖碰觸到他溫熱的手指,她面色一僵,教雨浸得濕冷的臉頰驀地一熱,不由自主的眷戀起他的溫熱,手覆上傘骨同時也覆上他的手,感受他的體溫。
朵娃揚視,綠眸倒映著水泱奇那雙幽深神秘的黑眸,一時忘了移開視線。
水泱奇沒有拒絕她的握持,覺得她手溫微低濕潤,知道她在雨中淋了好一會兒,微笑道:「朵娃,我能看你的腳嗎?」
朵娃這才回過神來,她忙搶過傘,低下頭,為自己的生理變化感到不可思議,她竟然像個色情狂般直盯著他看又緊握著他的手,即使她再飢渴也不能在大街上發情啊!
朵娃羞的只能任心臟狂跳,屏住呼吸,可她的表情仍是一號撲克臉,一臉高深莫測,不知她在想什麼。
水泱奇見朵娃不肯抬頭,微偏頭瞧見她頰上一抹嫣紅,心下已然明瞭。
轟隆兩聲,打雷閃電的同時,風雨更大,雨傘被吹得快要開花,水泱奇當機立斷地抱起朵娃,往車子跑去。
「你……雞……你要幹什麼?」朵娃一手穩住雨傘,一手捉住他的肩膀,發覺他的背被雨淋到,基於公平原則想要拿傘遮去襲擊他背後的雨,可一個不小心,傘就飛了。
「該死!」她嚅囁一聲。
「沒關係,車子快到了,還有,我是『奇』,不是『雞』,在中文裡,『奇』是獨特的意思。獨特--unique。」水泱奇更正,跑到車旁先讓朵娃上車,才繞到架駛座上車。
「unique?」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在為自己正名。朵娃因而放鬆心情,唇用微卸,卻又即刻繃緊。
「對,unique。來,給你。」他發動車子後,自後座拿出兩條大毛巾,遞上一條給她。
「謝謝。」朵娃頰微紅地收下大毛巾,將自己包得密實。
水泱奇因車窗起霧開了冷氣,「來,讓我看看你的腳。」
朵娃楞楞的就要抬腳,卻因前座的空間不足抬不起來,水泱奇見狀忍不住笑出聲。
「笑什麼?」朵娃瞪他一眼,很不甘心被笑。
「你椅子下面有控制桿可以拉開椅子,加大空間。」水泱奇被她一瞪逸去笑聲,但唇角的隱忍笑意顯著。
朵娃依言尋找那傳說中的控制桿,卻沾得一手不明物體,她橫眉豎目的舉手給水泱奇看,神情冷肅。「這是什麼?」
難不成控制桿會融化?還是他故意捉弄她?
「你先別動。」水泱奇先抽了張面紙給她,才傾身一手撐在她肩後的椅子,壓在她身上,另一手伸向椅下找控制桿。
一抹淡淡的古龍水味道自他身上傳出,朵娃嗅了嗅,是木頭的香味,但她不知道是什麼木頭,只知道味道不濃不烈,清和樸質的氣味與水泱奇散發的氣息很相似。
他身上的熱度透過衣物的相觸傳遞到她身上,她略感口乾的吞吞口水,頗不自在,綠眸微斂,定在水泱奇的後腦勺,濕潤的黑髮貼在他的後頸……
天、天啊……她她她竟然有股衝動想要親吻他的後頸。
朵娃咬住下唇,一定是太久沒談戀愛才會這樣,想想離開上一任男友至今已有三年,這些日子情感空白一片,相對的事業卻如日中天,有一得必有一失,這個道理她懂。
但是……這不能解釋為何她對水泱奇有感覺啊?!
「好了。」座椅動了下,兩人肢體的接觸因而加深,朵娃身子一顫一僵,屏住呼吸,在心底狂念上帝瑪莉亞阿門,直到他坐回駕駛座,她才瞪著他直喘氣,像經歷了一場殊死戰,而她僥倖戰勝似的。
「你還好吧?」水泱奇渾然不知自己對她造成的影響,見她惡狠狠的瞪著他,不明所以的問。
「好到不能再好。」朵娃輕哼一聲,別開視線,不敢說自己剛剛對他有不明所以的慾望產生。
一定是她剛剛回想過去,心情特別脆弱的關係,所以一有人對她好,她就自動的粘上去,一定是這樣,是這樣……朵娃拚命說服自己,但愈想說服就愈意識到水泱奇是個男人的事實。
「好,那你把腳抬上來,我替你看看。」水泱奇沒忘記她的左腳踝受傷。
「嗯。」朵娃倉皇的點頭,這回得以方便抬腳,背抵上車門,懷抱著大毛巾盯著水泱奇。
水泱奇手托著她的小腿肚,神色凝重的看著她那不自然扭曲的左腳踝,「我替你脫鞋,忍忍。」
「啥?」朵娃才想發聲問脫鞋為什麼要忍,一股鈍痛即自腳踝傳來,她皺起眉頭,冰冷的容顏更具威嚴。
「抱歉,我已經很小心了。」水泱奇看朵娃痛得五官都皺在一起,忙道歉,即使動作再輕,仍不免會碰到傷處。
「我知道了。」朵娃點頭表示她明白,但知道是一回事,真正感受到又是另一回事。
「你怎麼跌的?」水泱奇即使親眼看見朵娃跌倒,也沒想到傷勢會如此嚴重。「接下來會很痛,你忍忍。」
「等等。」朵娃氣息微紊,不信任的看著掌握她左腳的男人。「你要幹什麼?!」
「替你做簡單的推拿,放心,我學過,用過的人都說好。」水泱奇不由分說的,展開一個燦爛異常的笑容,手不知怎麼推弄,朵娃只感到一陣又一陣的劇痛自腳踝傳來,想抽回腳卻因疼痛而力氣全消。
「天……嗚……好痛……好痛……雞……真的很痛……」朵娃痛到眼睛泛起淚霧,額上冒出點點薄汗,叫到聲音都啞了,水泱奇才肯放過她,「你在搞什麼鬼……嗅嗚……」
「好了。」水泱奇放開朵娃,「回去我替你包藥膏。」
「藥膏?」那是什麼東西?朵娃一臉驚恐的看著突然變得陌生的水泱奇--原本也沒多熟,對他的印象僅止於是一名怕老鼠的男人。
可現下……現下她怎麼覺得他像是個詭異的男巫。
「那是什麼?」
「中國人持有的東西,你放心,很快就會好的,扭傷只是小Case。」水泱奇拿下身上披著的大毛巾,包住她的左腳,將她的左腳放回助手座前的踏板上,吩咐她扣上安全帶。「先別動,等回去包完藥膏再說。」
「等……等等……你你你……」朵娃即使仍僵著一張容顏,可綠眸與話語問的慌亂已顯露她的心緒。
「我我我?對了,我叫奇,不是雞。」水泱奇徐緩駛動車子。
雨仍在下,但雨勢小很多,車內溫度也回升不少。
「我可以自己回去。」朵娃很想直接跳下車,她開始覺得水泱奇很危險。
「你家就在我家隔壁,我回家不等於你回家嗎?」水泱奇給她一個微笑,邊注意路況。「何況你的腳也不允許你再多走路,讓我送你一程可好?」
朵娃瞠大綠眸,別開臉不再說話。
「朵娃小姐,你放心,我是一位紳士。」水泱奇看出她的不安躁動,因而出言安撫。
「紳士都是披著羊皮的狼。」朵娃撇撇紅唇,不可否認經過水泱奇那勞什子的推拿,她的左腳確實沒有剛剛那麼痛了。
「哈哈哈。」水泱奇聞言笑出聲,「至少紳士會披著羊皮啊。」
「怎麼說都是你對。」朵娃橫他一眼,也盯著前方的路況。「你怎麼會那麼巧遇到我?」
「我在附近上班。」UN的辦公室就離朵娃跌倒的地方不遠。「妳呢?你也在那邊上班嗎?」
他瞥眼朵娃的穿著,覺得自己問了廢話。
「我去送貨。」骨董店賣出骨董,她充當送貨員。
「送貨?」
「嗯,我在一家骨董店工作,有家公司買了我店裡的骨董,我送來給他們。」
「骨董店?」這個名詞觸動了水泱奇心底某處的記憶。
那天也是下著雨,他自辦公大樓的工地出來,在一家以前從未發覺的骨董店i剛避雨……
「對。」朵娃不想再談下去,「你呢?你是做什麼的?」
「我?我是外派人員,本來在台灣做事,後來被調派到這兒來。」
「台灣?」朵娃的地理沒有及格過,她只知道台灣在亞洲,很會做計算機,但對它一無所知。
「在日本下面一點、中國大陸東南方的小島。」水泱奇已習以為常的解說。
「我去過東京,還有莫斯科。」走秀時去過,但沒有時間好好的逛。
「莫斯科如何?好玩嗎?」水泱奇對東京還算熟,之前有商業來往。
朵娃身子一僵,後悔自己跟水泱奇扯這個話題。
「我覺得東京不錯,交通很方便,就是物價高了點。」水泱奇瞧出朵娃的不對勁,主動轉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