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緋聞上身

第4頁 文 / 黎小梨

    她合上雜誌,煩躁地伸手揉著太陽穴,眼睛盯向窗外沉默不語。

    噢!她的運氣還真是好到令人想跳車。

    難得喝醉一次,就讓她在一夕之間,由普通的良家婦女變成巴黎最惡毒陰狠的黑寡婦。

    但這還只是次要點。

    第一重點是她竟然被一個男人吻了,而且事後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頭撞在汽車玻璃窗上,內心哀痛莫名。

    初吻應該是值得珍藏的美好回憶,她卻連記憶都沒有,哪談得上美好!

    是誰說酒是穿腸毒藥來著?

    錯!這東西應該被形容成強力炸藥才貼切。她這輩子也不過就喝醉那麼一次,平靜的生活就被炸得風雲變色。

    早知道就不要去喝酒,早知道就不要喝得那麼醉,早知道就不要去跟他搭訕……

    唉∼然而說到底,千金難買早知道。

    既然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沒有辦法再改變,她現在要做的事情就不是抱頭懊悔,而是該思考因應對策。

    對策、對策,你在哪裡?

    無奈肚腹空空,腦袋跟著空空,目前她腦中營養不良的腦渣壓搾不出什麼像樣的對策。

    「妳打算怎麼辦?」引發這團混亂的主角人物開口了。

    他還好意思問她打算怎麼辦?

    要不是他在酒吧裡的輕佻行為,她今天也不會成為狗仔隊的新標靶。

    要不是他剛剛多事地跳出來把她帶走,她早就跟那名記者解釋清楚了。

    總之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然後,他還好意思問她打算怎麼辦?

    「麻煩在前面那家咖啡店放我下車。」她迫切需要補充熱量,以供大腦運作,好回答他那個「妳打算怎麼辦」的蠢問題。

    這算什麼答案?!藍彥行皺了皺眉頭。

    不過還是照著她的話做,在一家咖啡店前停了車。

    進店後,薛如意點了濃縮咖啡和麵包卷,逕自低頭猛吃不說話。一直到吃完那個麵包卷,她才捧起咖啡杯直視坐在對面的人,問:

    「這件事情,你說該怎麼辦?」

    從剛剛應付那些記者的情形看來,處理這種緋聞他應該很有經驗。既是如此,直接問他總比她自己想破頭來得快。而且禍本來就是他惹出來的,他要負責解決。

    藍彥行若有深意地打量了她一眼。

    這個女人對整件事情的反應超出他的預期,看她剛剛急欲解釋一切的模樣,他還以為她會又哭又鬧地要求他負責澄清,沒想到她卻只是平靜的吃完東西,然後問他怎麼辦。

    她的脾氣他是領教過的,所以這女人不是笨到不知道該怎麼發脾氣,而是聰明到知道發脾氣也沒有用。

    他清了清喉嚨,先致上基本的歉意:「很抱歉把妳捲進這種事情來。」

    「沒關係。」薛如意扯扯嘴角,算是微笑。

    事情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他才來道歉有個鬼用?

    藍彥行喝了一口咖啡,提出他的解決方案:「現在,妳有兩個選擇。」

    「說來聽聽。」

    「將錯就錯,或者是保持緘默。」

    「你不覺得出面澄清是比較積極的應對方式嗎?」薛如意不解地問。事實上,她個人比較偏好正面對決。「明明就沒有的事情,我為什麼要承認?」

    「如果妳要我出面澄清的話,我會照妳的意思對媒體發表聲明,說明這一切不過是誤會一場。只不過我個人認為這樣做並沒有什麼實質的功效。」藍彥行雙手交握撐在桌上,擺出在跟人談判時的習慣動作。「所謂的澄清辯解在我看來不過就只是白費力氣。人家說眼見為憑,雜誌上的模糊照片明擺在眼前,妳覺得還會有人相信我們沒關係嗎?」

    她搖搖頭。這傢伙說得沒錯。

    「而且,愈解釋反而會愈糟糕。」他繼續申辯,「像妳剛剛說的那些話,很可能會被認為是掩飾我們實際關係的托辭借口,更糟糕的是會被聯想成我趁妳喝醉酒誘拐妳,或者是妳假借酒意色誘我。」

    「果然人心險惡,社會黑暗。」聽到這裡,薛如意整個人無奈地攤軟在桌上,像只沒骨頭的水母。

    看樣子巴黎壞女人的頭銜是跟定她了。

    值得安慰的是雜誌上的照片很模糊,而且報導也沒有披露她的名字,她不用擔心無顏面對師長好友。

    「妳現在才知道嗎?」藍彥行嘲諷似地笑了笑。關於這種黑暗社會及險惡人心,他可是熟到爛掉。

    「一個問題。」趴在桌上的水母不理會他的嘲諷,抬起右手伸出食指。

    「請說。」

    「我可以理解澄清沒用,可是不能理解為什麼要將錯就錯?」

    「比較划算。」他把下巴架在雙臂撐起的等腰三角形頂點。

    「哪裡划算?」她不懂。

    「道理很簡單,反正不管怎麼樣他們都已經認定妳是我的新情人。他們很快就會查清妳的祖宗八代,甚至會包圍妳家守株待兔,隨時準備取得最新消息。」

    一聽到這話,原本趴死在桌上的薛如意瞬間彈坐起來!

    這意謂著她以後出門必須開始戴帽子墨鏡裝神秘,倒個垃圾也要特別注意附近有沒有什麼可疑人物在左近,準備拍照或挖她的垃圾袋。

    噢!該死,被狗仔追獵的感覺真糟糕。

    想到這裡,她再度攤回桌上當哀怨的水母,「這簡直比被警察局通緝還慘。」

    「所以,與其什麼都沒做就被人扣上這個罪名,接受這樣的折磨,」藍彥行往後面的椅背三罪,然後伸手掏出一根煙,咬在唇邊點燃。「不如假戲真作。」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她斜瞄了他一眼,「不過,我在巴黎再待也沒多久了,很快就可以擺脫那些記者的糾纏,所以我個人選擇保持緘默就好。」

    再忍耐四十八小時,就可以提起行李回台灣,脫離這無邊苦海,她沒必要為了要跟記者賭氣就和他假戲真作,坐實謠言的內容。

    「好吧,那祝妳好運了。」既然雙方已經就解決方式達成協議,那麼就可以散會了。藍彥行掏出皮包準備付賬離開。「我會想辦法讓那些記者離妳遠一點,不過我不保證效果會有多好,所以奉勸妳最好準備好民生必需品,最近兩天關在家裡,足不出戶。」

    「不要跟我開玩笑了。」薛如意瞪大眼睛,「我要退租公寓,要到學校收拾東西領證書,要把論文交去出版社……」

    因為回鄉在即,最近兩天要處理的事情多如牛毛,所以要她足不出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些事情,我會找人去幫妳辦。」藍彥行好心地伸出援手。畢竟,說到底是他把她捲入這無端是非,他不能袖手旁觀。

    「可是有些事情非要我本人拿證件去辦不可啊!」

    「這樣啊?」他吐出一口煙圈,然後決定送佛送上西,救人救到底。「那好吧,我再另外幫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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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餐廳之後,藍彥行帶著薛如意繞進許多店家購物,讓她搖身一變,成了個金髮披肩,身穿時尚套裝的專業人士。

    幫她添購完這一身行頭後,他轉進了眼鏡專櫃,挑出一大堆鏡框要求她試戴。

    「這就是你所謂的辦法嗎?」薛如意扶了扶略嫌笨重的寬邊鏡框,問著一旁手托下巴,上下打量她的男人。

    「對。」藍彥行伸手拿起一副無框眼鏡架在她鼻子上。「現在一定有記者埋伏在妳住的地方附近,隨時準備跟蹤妳,適度的變裝可以幫妳擺脫他們的盯梢。」

    「那我只要戴個墨鏡,加頂帽子就好了,用不著這麼大費周章地大變身吧?」

    「知不知道中國有句成語叫欲蓋彌彰?」

    「知道。」要比中文程度的話,她可是比在巴黎出生長大的他好上很多倍。

    「如果妳真的戴著墨鏡跟帽子,然後神情鬼祟的出門的話,那等於是明白地告訴那些記者先生說:來啊來啊,來抓我吧。」嘴巴不得空,手也沒閒著,他又替她換上另外一副玳瑁框的眼鏡。「比起遮遮掩掩,其實只要適度的改變一個人的特徵,就可以產生改頭換面的神奇效果。」

    薛如意看著鏡子,裡頭倒映的人影證實他的論點並沒有錯。

    假髮與眼鏡遮去了她身上最重要的兩個東方人特徵,鏡子裡的自己看起來是全然的陌生。

    看樣子,在躲避記者跟蹤的技巧上,他的功力顯然非常高超,那麼她這個生手最好識相地閉上嘴巴,聽從大師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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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彥行說得沒錯,薛如意很快就發現上回圍堵她的那兩個記者在她住的公寓附近打轉。

    不過他的變裝策略取得了相當大的成功,讓她可以躲避他們監視的耳目,安全出門。

    順利地逃出了記者監控範圍的薛如意,馬不停蹄地在外面胞了一整天,辦完了所有的雜務。一直到晚上八、九點才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家。沒想到她才剛進公寓大門就再度遇到包圍,一高一矮的記者完全堵住了她的行進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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