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單飛雪
「我的確是,如果你再繼續噁心下去,我怕會管不住自己的手,摧毀你那張英俊的臉,那就不美了。」
「我太高興了!」他誇張地捂胸道。
「高興什麼?」她問。
「你剛剛說的話。」
「什麼?」
「原來在你眼中,我很英俊。」
寶寶揪緊報紙,啐道:「沒見過比你更不要臉的!」
「我也沒見過比你更有個性的。」他笑了,真欣賞她直爽的性子。
「我的確很有『個性』,我連打人都很有個性,通常我修理人時,會很有『個性』地先踢他肚子、再踹他小腿,然後很有『個性』地將他扔出去,或讓他的臉蓋上我的鞋印。」
夏樹大笑,她的威脅完全起不了作用。他像是天生對她的暴躁有免疫力。
看他笑得好樂,她疑惑了,間:「你很高興?」奇怪,通常男人聽到這裡就會臉臭臭地滾蛋了,從此再也興不起追她的念頭,但他不走,還笑?
「是啊,我是很開心。」他靠向椅背,怡然自得。
「被我罵還開心?」咦?有自虐傾向喔。
「妳很有趣。」好久沒這樣強烈地想追求一個女人了,自從有過五次的分手紀錄後,他就暗自下了決定不再造孽了。
「神經病,你回去。」她訕訕道,懶得跟他哈拉。「後天咱們擂台見。」
但過了十分鐘,他還不走,她抬頭指著門。「門在那裡。」
「我知道。」他咧嘴笑。
「那還不走?」坐很久了欸,這裡又不是紅茶店!
「我想多待一會兒。」
「幹麼?」
「跟妳聊天啊!」
「幹麼跟我聊天?」
「喜歡你啊。」
「為什麼?」奇怪了,男人不是都喜歡嬌滴滴的女人?
「我很欣賞你。」
欣賞?寶寶看了看自己,又瞪著他。「欣賞我什麼?」怪了,第一次有男人這樣對她說,以往男人都是對她說「我很怕你」。
「也許這樣說很奇怪,但是看你說話直接,脾氣又衝又硬,我覺得很有趣。」他微笑。
她還是不懂,這副又臭又硬的脾氣從來只有挨罵的分,他竟覺得有趣?
他真奇怪啊,然而更令她奇怪的是他接下來說的——
「我想,我終於找到我未來的老婆。」
嗄?嗄?!寶寶差點沒跌下椅子,直呆了三秒才回過神來,努力溶化他的話。
「喂,你會不會扯太遠了……」
寶寶來不及把話說完,譚夏樹又拋下一枚炸彈——
「熊寶寶,我想娶你。」
轟!暈了。寶寶瞠目結舌。
這到底怎麼回事?她幾時這麼有男人緣?她開始覺得這很可能是誰的惡意玩笑,還是老爸幫她求的桃花符生效了?
在譚夏樹從容的微笑中,熊寶寶唯一能做的反應是怔愕地瞠著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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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寶寶困惑了。
藏在耀眼俊魅的笑容後,譚夏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他突然闖入她的生活,總是笑笑的,可是說要娶她的口氣是認真的。
她一向敵視游手好閒的紈桍子弟,他們靠祖上庇蔭遊戲人生,再有錢有勢,她也瞧不起。男人該有肩膀,花家裡的錢像什麼話!
她一向把父親當自己挑選男人的條件,別看他現在囉唆嘮叨,當年,熊華英可是叱武場的風雲人物,出國比賽時他總是帶著寶寶,還常常受邀到世界各國去參與武術會議。
寶寶年幼喪母,她是看著父親的拳頭長大的,在道場上與對手廝殺的父親,剽悍威武,那才是真正的男子漢。
所以她討厭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討厭打不過她的男人,唯有父親那樣的男人,才會讓她心動。
譚夏樹沒一項符合她的標準,他不像父親老穿著T恤牛仔褲,他穿西裝或休閒服,乍看就是那種鎮日窩在俱樂部喝酒抽雪茄的男人。那不是她的型,她喜歡會在烈陽下流汗的男人,剛猛、威武、頂天立地鐵錚錚的漢子。
譚夏樹不同,他心平氣和,總是溫柔的笑著,身上永遠帶著淡淡的古龍水味,對了,雖然他身上的味道挺好聞的,但是她討厭會噴香水的男人。她喜歡有活力、有氣魄的男人,像勇士一樣的男人。
而他像是那種遇到大熱天就窩在咖啡廳,或是餐廳裡看書、聽爵土樂的男人。
當然,她承認他長得英俊,風度翩翩,性情浪漫,活像是愛情電影裡多情性感的男主角,但那下足以迷惑她。她不曾對哪個男人感興趣過,所以老爸才會緊張,以為她這輩子不嫁了。
好了,既然譚夏樹沒一項符合她的條件,那,為什麼她會因為他白天時說的話而失眠?
「可惡!」寶寶在床上輾轉翻覆。「啊……」一腳踢掉棉被,坐起來,推開窗,仰望滿天星光。天空像黑色的河流,一痕新月飄在夜空裡,點點星光眨著眼。對了,那男人也愛笑著眨眼睛。
他們約定後天晚上要在同一間PUB再打一場,他肯定是打不贏她的。她注意過他的手指,乾淨修長,他絕對沒有學過武術。
熊寶寶睡不著,整個晚上,她的心莫名地浮躁著。第一次這樣焦慮,竟然是因為一個男人,她想,一定是因為他太奇怪了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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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寶寶昨天才因他失眠,今天,譚夏樹又來了。
「要不要去喝下午茶?」譚夏樹笑得燦若朝陽。
「不要。」寶寶正在排課表,斬釘截鐵地拒絕。她發現他又換了一套嶄新的西裝,名副其實的貴公子,奢侈浪費的生活。
「我真失望。」
「是喔,有時間的話不如去拜拜吧。」
「拜拜?」
「是啊,求神明保佑。」
「保佑什麼?」
「保佑你明天不會被我打死。」她瞪他一眼。
「還好我有一千萬的人壽保險。」他呵呵笑。
「你看——」寶寶指了指牆壁上的獎狀。
他走到牆前,觀賞她打出來的天下,他吹聲口啃。「好個花木蘭,打遍天下無敵手。」
「所以你明天一定會輸,被我打得慘兮兮,倒在地上呻吟。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如果你苦苦哀求,我可以取消比賽,而且幫你保密。」
「沒這個必要。」
「你不怕痛啊?被女人打,很丟臉啊!」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他很有耐心地又邀請一次:「走吧,去喝下午茶。」
「好啊,敢讓我開捷豹,我就去。」寶寶興起捉弄他的念頭。
「有何不可。」他即刻答應。
結果熊寶寶一直到晚上八點才回家,整個晚上魂不守舍,兩眼無神,神情恍惚,腳步輕飄飄,像受了什麼重大打擊。
「妳去哪了?飯菜都涼了。」熊爸追著女兒問。
寶寶鑽進浴室洗澡,在裡面嚷:「跟朋友出去啦。」
「朋友?」熊爸在浴室外嚷:「紫柔有來找你。」
「喔。」
「那你跟誰出去啊?」奇怪,除了紫柔她沒什麼朋友啊?
「就朋友嘛。」寶寶不肯說了,怕父親問個沒完沒了。
十點多丁紫柔打電話來。
「脖子好了吧?你們幾時要打?我要去看。」她笑嘻嘻的。
「明天啦,約好明天要打。」
「我們一起去。」丁紫柔又問:「我可以帶喬大偉去嗎?」
「好啊,我上次打得不過癮,明天再揍—次。」白目,明知她討厭喬大偉還敢提?
「算了,我去就好。對了,你下午去哪啦?我有去找你欸,本來想叫你載我去買衣服的。」
「和朋友出去。」
「誰啊?」
「明天見。」寶寶想掛電話。
「等等——」丁紫柔賊兮兮問:「該不會跟譚先生出去吧?」以寶寶爽快的個性,跟誰出去這種事沒必要迴避的,一定有鬼。
「對,怎樣?」寶寶乾脆爽快承認。
「他去找妳?哇塞,真積極,你願意跟他約會了?」
「只是喝下午茶,不是約會。」
「孤男寡女,當然是約會。」
「我只是想開開他的捷豹——」寶寶力挽頹勢,但口氣有點虛弱。
「哇∼∼哇啊∼∼哇∼∼」丁紫柔在電話那邊鬼叫。
「見鬼了?叫什麼?」
丁紫柔繼續叫:「哇啊,天啊!他讓你開他的車?」
「幹麼?我開車技術很好。」把捷豹開得像在飛,好爽!
「老大,對男人而言,車子像他們的第二生命。」
「所以?」
「所以當男人願意讓女人開他的車,尤其還是輛價值不菲的跑車,那代表一件事啊!」
「喔。」
「他非常∼∼非常喜歡你。」
「喔。」
「怎樣,很感動吧?」
「難怪了。」寶寶冷道。
「難怪什麼?」
「難怪他一路面色蒼白,彷徨無助,好像我是搶劫犯,他是被我挾持的人質。」
「哈哈哈哈哈……你一定開得很快。」紫柔大笑。老大平時飆機車就很狠,何況開咆車?,
「最後他很激動。」
「是嗎?被你嚇壞啦?」
「不,他激動是因為車子撞上安全島。」
「嗄?!」紫柔大叫。「他氣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