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相思
基於能者多勞的道理,巫舞決定現在就回家求助。
就這樣,在未告知「受害者」的情況下,巫舞已經理所當然兼理直氣壯的把麻煩轉到超級媒婆巫蓀身上,打起她的主意。
「我現在就乖乖聽話讓出病房回家。」順著巫萼原先說過的話當理由,她神情愉快的說拜拜。
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巫舞一揮原來的憂愁之色,一邊高唱著「我的家庭真可愛」,一邊三步一蹦、兩步一跳,快樂的踏上返家之途。
第三章
一整個晚上,巫舞直繞著巫蘇打轉跟進跟出,她數次欲言又止,卻連一個有意義的字也沒有說出,只會一逕的僵笑、傻笑。
被人這樣纏一個晚上,即使是一向號稱神經粗大如鋼筋的巫蘇,也受不了,最終她認輸了。
雖然不甘心、雖然很無奈,但巫蘇自己心裡更清楚——收拾巫舞在外闖下的小禍事、小問題是有點麻煩,但不管是誰,都不捨得看巫舞苦著一張小臉蛋,而她當然也是。
唉——老么就是這樣被寵壞的。
深深長歎中,巫蘇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口,「笨老么,說吧,你又在外頭惹了誰?闖了什麼禍?要我幫什麼忙?」
巫蘇心裡明白,開口干涉的後果就是要承擔起幫她收拾善後的責任。
不管從她口中又說出一些什麼天方夜譚似的內容,在能力所及的範圍內,她都逃不了收拾善後的衰運。
巫舞小嘴一嘟,「四姐,我的形象有這麼差嗎?為什麼你一開口就問我又闖了什麼禍?」
她抱怨的神情恁地愛嬌可愛,讓人怎麼也無法對她生出厭煩與反感之意。
「沒有嗎?」她的神情彆扭又嬌嗔,惹得巫蘇一陣好氣又好笑。
忍不住,巫蘇伸出雙手,扯扯她鼓鼓的腮幫子,故作冷酷的逗著她道:「若真是這樣,等會兒別要我幫你做什麼哦!」
「唔……」巫舞無言以對。
「唔什麼唔?我們家姓巫的人已經夠多了,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巫蘇忍笑,沒好氣的吐槽。
這個笨老么,吞吞吐吐的繞著她轉了一整晚,她不累,她的頭部快被轉昏了。
被罵得有些不甘願,巫舞扁著嘴勉強吞下差點脫口而出的抱怨,「好咩。」
但她轉念一想,比起有人在背後當靠山,又出錢、出力、賣力的實惠,口頭上被四姐調侃兩句根本不算什麼,神情瞬間又明亮了起來。
巫舞從善如流,順著她的活開始說起事情的由來。
「事情要從今天我到二姐上班的醫院說起……」
三言兩語間,不一會兒,巫舞很快地就將今天在醫院發生的事,全部對巫蘇交代得一清二楚,末了,她還嘴甜的奉上兒句奉承。
「所以說啦,論起幫人作媒這件事,還有什麼人能比得過四姐你?所以我當然是回家請教專家指導嘍。」
「你唷——一有事求人,就懂得說好聽活。」巫蘇無奈搖頭。
「嘿、嘿、嘿……」她一陣乾笑,並不否認巫蘇的說法。反正這種事大家都知道的嘛,沒有實際好處,她何需對人說好話?
「要我幫忙找對象,這並不是問題,但照你所述,這名左醫生人這麼好,而條件更是上上之選,實在沒有理由三番兩次被甩。
一提到專業問題,巫蘇直指重點,光聽她的描述,她就覺得這其中必定存在著不為人知的問題。
「這個啊,我也覺得。」巫舞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可是我都答應人家了,不幫這個忙,我一定會死得很慘、很慘的,況且左大哥人這麼好,我實在不忍心看他老是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女生拋棄、毀婚。四姐,你就幫幫我嘛,這也算是功德一件啊!」
說到激動處,巫舞抓著巫蘇的手臂左搖右晃,使出她所向無敵的虧秀功,仰望著巫蘇的眼神楚楚可憐又充滿期待,讓人實在很難忍下心開口說「不」。
「好啦、好啦,不過……」抵不過她的絕招,巫蘇雖是連翻白眼,卻也莫可奈何的答應,然而她眼波一轉,無奈之情盡斂,轉而笑得一臉好詐。
「不過在幫他配對之前,你要先做一件事。明天到我的辦公室一趟,找小月要一份婚姻介紹所的入社資料表,然後你照著表格上的個人資料,把目標物的嗜好、習慣……等調查清楚,好做為參考的依據,這樣我才好幫他挑選適合的人選配對。」
巫蘇好笑著,一面一項項提出她的條件,一面盡情欣賞著巫舞臉上逐漸轉青的臉色。
「還要我去調查?!」巫舞吃驚的指著自己。
「對。你以為幫人作煤那麼容易?隨便抓一個就可以配成對?」巫蘇毫不遲疑點頭應是。
其實她要求巫舞調查的資料,對她在幫左亦斯擇友配對作業雖有幫助,但並非絕對必要,她之所以這麼要求,不過是要為難一下巫舞。
本來一開始,她就決定由自己一手包辦這件事。
以巫舞闖禍的本事來看,事情交給她只會越搞越大,更何況身為一間婚姻介紹所的所長,幫人作媒一事,根本就是她的本能天職。
仗著職務之便,在她手上多的是適婚待嫁女性人選可供她選擇,幫巫舞這個忙,對她而言只是一樁小事,並不困難。
只是當她看到巫舞哀求的表情因她的承諾,瞬間轉換成目的得逞的囂張,她忍不住便想教訓一下巫舞,就算事情會因此而多費點工夫,但能讓笨老么吃點苦頭,那也值得。
巫蘇一雙眼睛銳利得很,見巫舞似乎還想找借口推卸責任,不待她先說話,巫蘇已先一步堵住她的退路。
「笨老么,別忘了這本來就是你的事,不叫你去,要叫誰去?」
雖然她的婚姻介紹所配對一直是她憑本能隨便抓來配對,但那又如何?反正她要巫舞調查資料,本來就是要讓她受點教訓,所以這件事她才不管。
瞧巫舞小臉苦得跟苦瓜一樣,一臉為難兼不甘願,巫蘇的心情霍地大好,神情愉快的提供她其他的建議。
「其實你不想做也無所謂,這樣我也不用忙了,反正本來就不關我的事,你高興就好。」
這一句,巫蘇說得當然是百分之一百的風涼話。
從巫舞開口向她求救開始,這事早已擺明了不管用什麼方法,她都非得完成不可,所以她根本沒有說不的機會。
眼尖的巫舞,馬上忙不迭的答應,「做,我做!」
身為老么,她一向是很懂得看人臉色的,看四姐一副事不關己的輕鬆口吻,她再不答應,難保四姐不會藉機說不幫了,那她不就虧大了!
「臭老么,話是你自己說的哦,明天記得找小月拿基本表格資料。」巫蘇開心的叮嚀著。
「知——道——了。」咳聲歎氣的回答聲中,巫舞忍不住勤翻白眼加扁嘴,心底更是不停的哀歎。
嗚,還以為找四姐代打,她就可以無事在一旁納涼,結果還是逃不掉當苦力的命運,她真是太可憐了。
第二天,巫舞領完基本表格,正式踏上征戰之途。
為免再次發生不幸事件,所以她抵達左氏醫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找二姐報到,然後才開始思考著要怎麼樣才能完成承諾,以及接近左亦斯。
她蹲在當初第一次遇見左亦斯的樹叢下,雙手支著下巴左思右想,怎麼就是想不出適合的方法。
巫舞苦著一張小臉,或皺眉、或嘟嘴,但縱然她的表情變化萬千,唯一不變的是,由她臉上的神情作解瀆,得到的答案除了為難之外,還是為難。
不自覺間,時間已至日正當中,已到用餐的時候,而巫舞在這樹下已蹲了一個上午,煩惱了一個早上。
當左亦斯再次得空外出午餐時,遠遠的,他一眼就瞧見蹲在樹下的巫舞,本該帶笑的單純麗孔居然一臉煩惱,讓人看了不由得為她感到心疼,接近的腳步也加快不少。
「咦,小舞是你?」他快步走到巫舞跟前蹲下,「怎麼啦?發生了什麼事,怎一臉愁苦的蹲在這?」鏡片下,溫和的眼神帶笑,和緩的語氣關懷備至的問著。
「左大哥。」巫舞怯生生的抬頭,一副想問又不好開口的模樣。
「嗯,什麼事?」左亦斯不帶半點壓力的含笑回應她的呼喚。
剎那間,巫舞雖然滴酒未沾,卻由衷感到一股醺然之意,一顆狂亂跳動不止的心,為著一份隱約而陌生的情緒撼動不息。
「左大哥、左大哥……」巫舞不由自主的連喚數次,咀嚼品味著口中輕喚著他的特殊感覺。
然而回應她每一聲呼喚的,依舊是左亦斯如沐春風般的微笑。
「嗯?」左亦斯欣然的回應著巫舞的每一聲呼喚,一點催促之意也沒。
不想催促她什麼、不願給她壓力,只想耐心的守候著她,傾聽她想說的。
「左大哥……」最後一次輕喚出聲,巫舞發出連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的幽幽長歎。
仰視的眼睛對上的是左亦斯關懷煦暖的鼓勵眼神,耳畔縈繞的是他回應時沉穩和平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