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方蝶心
「妳是不是不舒服?先回去吧,介之有我照顧著。」
是啊,他已經不再需要她這個冒牌女朋友了,因為姊姊已經決定回到他身邊,卞姝尹心酸得想哭,卻又不願自己的模樣被姊姊看到。
姊姊的話說得那樣白,她還需要繼續裝糊塗嗎?沒必要了。
「姝尹?」
「我真的不舒服,我先回去了。」不等姊姊多說什麼,她起身就走。
不再需要她了,成介之已經恢復記憶,他不再需要一個填充位置的假女友,因為倦鳥已經歸巢,他們還是不能離開彼此的。
成串的眼淚像傾盆大雨,再次模糊她的視線……
看著她的背影,卞姝琦下禁搖搖頭,「為什麼不出手相爭?不敢爭取又放縱自己沉溺,這根本是自殺的行為,有這種笨妹妹,真是家門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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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昏厥,成介之把失去的記憶全找了回來,是真正的找回來,他什麼都明白了,包括之前卞姝琦欺負生性淳良的他的所有惡形惡狀,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單人病房裡,他很不耐煩的躺在病床上,躺下又起身,呆坐不到一秒,又氣急敗壞的躺下。
一個禮拜,他明明好手好腳、頭腦壯壯,卻硬是被困在這沒有人氣的醫院一個禮拜,成天只有巡房的醫生、護士、主治醫生,跟卞姝琦、鄭宇翔這對如膠似漆的小冤家在他面前礙眼的晃著,吃著難吃到了極點的病人伙食,睡著難睡到了極點的爛病床,葡萄糖點滴打得他幾乎快得糖尿病,他多想念自己的狗窩。
還有還有,他既然是住院病人,為什麼有個該死的女人卻一次都沒出現?打從他清醒過來後,那張臉連意思意思的出現都沒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成介之越想越氣,把病床捶出巨大的聲響,整個人又跳起身,口中碎碎念的不止歇。
忽地,病房的門被推開,該死的卞姝琦又一臉甜蜜的晃了進來,無獨有偶,那個跟屁蟲鄭宇翔也晃了進來,成介之老大不歡迎的瞪了兩人一眼。
「喲喲喲,我說未婚夫啊,你又怎麼啦,鬧啥性子?把床捶得震天價響,護理站的小護士們都驚恐萬分說。」
一句未婚夫,惹來兩個人的抗議。
「不准叫我未婚夫!」他隨即對鄭宇翔問:「鄭宇翔,我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我不知道,你得請教主治醫生。」他的病歷表已轉交給另一位醫生,不干他的事。
「問他有個屁用,那個該死的主治醫生分明是聾子,我跟他說什麼他根本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問他我還不如擲筊問神。」
「好啊,那你就問神好了。」她聳聳肩,一副由他去的模樣。
「卞姝琦,我問妳,姝尹人呢?」
「姝尹?可能在家吧,最近剛放暑假。」
「她為什麼都沒來看我?」
「看你做什麼?」她覺得好笑。
「我是她的男人耶,我住院她卻連一次都沒來探視,這算什麼女朋友?」成介之火冒三丈的嚷嚷。
「喔,小聲點,你吵什麼,我耳膜會受傷耶。」
「卞姝琦,我警告妳,妳再不把姝尹給我帶來,當心我把妳……」
「殺了沾哇沙米嘛!喔,那不就要好怕?」她輕蔑的嘲笑,「拜託,除了這樣,你還有沒有其它的把戲?」
「卞姝琦--」成介之扯下點滴,作勢要住她的腦袋砸去。
鄭宇翔一把將她護在身後,「姝尹她在候診處。」
自從得知姝琦懷孕後,他就對她呵寵備至,兩人的感情也急速加溫,雖然他依然冷言,但行動證明一切。
「候診?她怎麼了?生了什麼病,要不要緊?」
原來她是不舒服,所以才沒來看他,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
「成介之,我說你這人面獸心的男人,你把我妹妹搞出人命,害為人師表的她背負世俗壓力,每天都過得心驚膽戰,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好不容易她痛定思痛,知道你這不牢靠的傢伙是不會定下來的,所以她決定要墮胎,時間就是今天,這也就是她為什麼在候診的原因。」
「妳說什麼?!姝尹她、她懷孕了?!呵呵……」成介之瞠目結舌,隨即逕自傻笑著,只差沒手舞足蹈。
「你笑什麼?我說她要墮眙,我幫她簽了手術同意書了。」卞姝琦一臉受不了的說。
成介之馬上止住笑,隨即失控咆哮,「妳又不是孩子的爹,簽哪門子同意書?!妳這喪心病狂的女人,人呢?她在哪一層樓,快說!」
「D棟三樓。」鄭宇翔代為回答。
他一把丟下點滴,赤腳飛奔在醫院的走廊上,所經之處都引起一陣旋風,護士病人們紛紛走避,瞧他那模樣,還差點驚動精神科。
病房內的鄭宇翔看著卞姝琦,搖頭歎息。
「你什麼意思?」她看見他的動作了。
「妳這麼做會不會太過分了點?產檢說成墮胎。」
「過分?這有什麼過分的?我還有更過分的絕招沒使出來呢,怎麼,你想嘗看看嗎?」心高氣傲的她睞了鄭宇翔一眼。
「妳何必這樣整成介之?」他耐住性子問。
「我整他?天地良心,我不過是回報他,誰叫他敢欺騙我,佯裝恢復記憶來套我的話,讓我對他心生愧疚,然後他還無視我的求救,讓我栽在你這臭男人手裡,呿,我不過是玩玩他而已,禮尚往來嘛!」
鄭宇翔沒再吭聲,因為他不想惹毛這女人,然後把自己弄進地獄,為了讓她這個准媽媽點頭進禮堂,他吃了多少排頭,也只有忍了。
鄭宇翔在心底默默為成介之哀悼。
這廂,無頭蒼蠅似的在醫院大樓一陣狂奔後,成介之好不容易來到D棟三樓的婦產科,候診的椅子上,三三兩兩的孕婦坐著,他在一堆女人中發現角落的卞姝尹。
「姝尹!」他高興的喚,隨即沖了去,顧不得有多少人在看,顧不得有多少椅子阻隔,他俐落的跳上,在長排的椅子上飛奔跨欄,用嚇死一干孕婦的手法來到她面前。
「姝尹……」他可憐兮兮的喚。
「你、你怎麼來了?」她萬分詫異。姊姊不是說他長水痘,生人勿近?
「不可以,妳絕對不可以扼殺年輕的小生命,他是我們兩個愛情的結晶,將來必定是精英中的精英,妳絕對不可以墮胎,妳敢我就宰了妳,讓妳穿壽衣、做頭七!」
「你在胡說什麼?」她一臉尷尬錯愕。
「我要娶妳,一直都要娶妳,意大利送妳的那枚戒指就是在跟妳求婚啊!妳怎麼會不懂呢?」他激動的叫著,「那天我約妳到健身房,是要帶妳去挑婚紗的,誰知道就……」他抱住卞姝尹,像孩子似的鬧著,「不准,不准,我絕對不准妳這樣輕忽生命,那是我的寶貝,妳一定要嫁給我啦--」
成介之的聲音響徹雲霄,卞姝尹完全沒有插話的餘地,只能頂著尷尬的臉,對他的任性束手無策,一徑的對旁邊其它的准媽媽們陪笑道歉。
正當成介之在大吵大鬧之際,護士開門走出來輕喚,「卞姝尹,請進來?」
卞姝尹一點都不想理睬他,正要走進診療室,誰知他先一陣風似的闖進診療室,把坐在椅子上的醫生從領口揪起,拖了出來。
「你怎麼可以當扼殺生命的幫兇?枉你讀了一堆書,真是該死的蒙古大夫,敢殺了我的寶貝,我就先殺了你!」
砰的一拳揮去,他的拳頭落在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醫生眼上。
「啊--」倒霉的醫生一陣哀痛。
「郭醫生、郭醫生--」一群人蜂擁而上。
成介之轉身對驚訝的卞姝尹得意的說:「走,回家去,這孩子是我的,誰都不准打掉他,那個該死的醫生眼睛像熊貓,也沒那能耐幫妳墮胎了。」
他的手還沒搭上她的肩,隨即被抓狂的她撥去,接著補來一記拳頭,賞向他的眼睛,「墮你的大頭胎,我今天是來產檢的!」
「啊?」他一陣呆愣。
「聽清楚,我今天是來產檢的!」卞姝尹氣呼呼的走了,「你這長水痘的男人滾開!」
看著一團的混亂,走廊盡頭的卞姝琦笑得花枝亂顫,差點倒地不起駕鶴西歸,鄭宇翔除了搖頭之外還是搖頭。
這一切混亂的始作俑者是卞姝琦。
話說,那天卞姝尹傷痛欲絕的回到家,整整三天三夜無食無寢,卞姝琦這才驚覺玩笑開大了,趕緊向妹妹懺悔坦白,說這一切只是為了測驗她與成介之的感情,這才讓妹妹破涕為笑。
心知不能從妹妹這邊下手,她轉而欺騙妹妹說,成介之長了水痘,身懷六甲的她為了孩子的健康,絕對不可以靠近成介之,這才困囚他整整一個禮拜,誰知她還玩上癮,明明是產檢,竟然刺激瀕臨發狂的成介之說是墮胎,結果把醫院搞得一團亂,可憐了莫名挨打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