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克蕾兒
海悅突然感到害怕。眼前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嗎?她辛苦地愛著一個不會定下來的男人。
他,卓越超群,卻也絕不會為任何女人停下腳步。
正當海悅陷入思緒中時,剛剛在門口遇到的男子來到她面前。
「謝謝你為我解圍。」他伸出手,「我是王煥臣。」
他身穿灰色西裝,配上黑色襯衫,氣質內斂沉穩,談吐有禮,即使位高權重,也不會帶給人絲毫壓力。
海悅和他握了握手,「請不要這麼說。」
「我說的是真的。」他很認真地說道,「若沒有你幫忙擺平我的女伴,我可就有麻煩了。」
「我只是做我該做的。」
「你怎麼會知道我是誰?」他顯得有些不解,「事實上,我不認為自己是個公眾人物。」
「你是聯合汽車集團的幕後主持人,最近正大力推動台灣的賽車運動,雖然很少公開露面,但總有資料可尋。」海悅簡單答道。
王煥臣更詫異了,一個飯店的服務人員,竟然對他的身份背景瞭若指掌。
「海悅小姐,若你星期天有空,能請你來參加我們集團舉辦的一場小活動嗎?」見她有所遲疑,王煥臣又說服道:「我知道這有些唐突,但我真的非常希望你能答應。」
「這……」海悅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在這時,她發現王騰站在不遠處看著她,而且似乎正要往這兒走來。
慌亂之下,她匆匆點頭,應允了他的邀約。
「那麼就這樣決定了。」
勉強擠出一抹笑,海悅踩著有些急促的腳步離開。
她不想和王騰面對面,只要忍耐到星期六就好,星期日將是王騰留在台灣的最後一天,而那天她正好休假,所以她消極的告訴自己,一定要撐下去。
時間漸晚,熱鬧的宴會也接近尾聲,海悅在門口一一目送今晚的來賓離開,酸疼的雙腳已麻木到幾乎失去知覺。
阿邦是今晚的值班人員,他接下剩餘的工作,催促海悅回家。
「剩下的由我和倪菁來做就好了,你快回去吧!」
倪菁抗議,「我也很累耶!」
「那你先走吧!」海悅說。
好不容易等到這句話的倪菁,丟下手裡還沒做完的工作,踩著輕快的腳步到員工更衣室,準備換衣服下班了。
阿邦搖了搖頭,「靠關係進來的人就是不一樣,什麼都不必顧忌。」
「我去找推車來,這樣收太慢了。」一心想快點結束工作的海悅猛一站起,便感到一陣暈眩。
「你沒事吧?」阿邦擔心地看著她。
海悅搖搖頭,默默地往雜物間走去。
推出推車,她走沒幾步,眼前便降下一大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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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過澡的王騰,穿著浴袍走出來。
起居間的沙發上,海悅仍在熟睡。
他盯著她好一會兒,才伸手將她抱到床上,並脫下她身上那看起來一點也不舒適的黑色制服外套。
敲門聲響了幾下,阿邦推門進來,發現王騰的舉動,他嚇了一跳。
「王、王先生……你——」
「我怕她睡在沙發上會著涼,所以才把她移到床上。」
海悅昏倒在走廊上,王騰是第一個發現的人,他不假思索地將她抱進房裡。而正在清理房間的阿邦,原本想將海悅抱到員工休息室,卻被王騰阻止了。
「哦。」他稍微安心一點,可隨即又想到——「王先生,若是讓人發現我們組長睡在這裡,可是會掀起軒然大波哪。」
王騰微勾起」抹笑,「我們都不說,誰會知道?」
「可是」
「她太累了,讓她好好休息一會兒,我不會對她亂來的。要不,你可以留在這裡看著她。」
阿邦慌忙地搖手,「不,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只是,我怕組長醒來之後會罵我……」
「不會的。其實,我跟你們組長早就認識了,我們是好朋友。」
「好朋友?」阿邦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怎麼從沒聽海悅提起過?
王騰看著床上的海悅,眼中流露出不尋常的感情。
「我們在吉隆坡就見過面了。」
「原來如此。」阿邦也沒多想,放心地把海悅交給王騰照顧。「那就拜託你羅。找先去忙了,我們組長若是醒來,再麻煩你通知我。」
阿邦帶上門離開。
在床畔坐下,王騰忍不住伸手在海悅臉上輕撫。
和許敏兒見過面後,他更加確定,海悅就是在吉隆坡與他共度一夜的女人。
只是他不懂,她為什麼不肯說實話,是怕他糾纏嗎?
到台北為車展代言的邀約來得很突然,通常,他會拒絕這樣的邀請,但為了她,他來了。
她當真一點也不明白自己的用心?
更令王騰耿耿於懷的是,今天他特意帶許敏兒出現在宴會上,她竟然還是無動於衷!
她是真的不在乎?還是太會演戲?
只要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只有這個女人視他如瘟神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事實上,王騰也不懂自己在想什麼,為什麼要這麼熱切地追逐著她而來?不是早已告訴過自己,永遠不要放感情在女人身上嗎?
女人和賽車,他的確比較喜歡後者。只要全神貫注,只要擁有足夠的體能,只要深諳一切技術,就能贏得最後的勝利。
然而,對於女人這種生物,你永遠不知道她下一分鐘會向你要求什麼,也永遠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背叛你。
所以,他寧可不談感情。
但上天似乎要考驗他,將一個令人無法招架的女人,毫無預警地送到他面前,教他陷入難以抉擇的窘境。
比如說現在,他就面臨了重大的考驗
他該吻她嗎?她的嘴唇誘人,熟睡的容顏平靜而舒緩,好不容易可以這麼近距離地和她接觸,他該不該確認自己的感覺?
若只是賽季尾聲慣有的鬆懈,或是過度緊張生活的反作用,造成自己對陌生女人產生莫名的渴望,是不是再與她春風一度,所有眷戀就會消失?
他討厭這種懸而未決的心情,在他的生活裡,所有的事情都應該清楚、明白而且直接。
陪她玩那些曖昧刺探的心理遊戲,已是他最大的界線。
王騰拿出那失而復得的白金戒指在手裡把玩,還記得撞見她鬼鬼祟祟地在他房裡時,她正將戒指套在手上,兀自欣賞,專心地沒有察覺他就站在後面。
想到她當時驚慌的表情,王騰不禁失笑。
她的表情是那麼多變,好像只要一遇到他,她便會失控。
這麼說,她應該是有一點點在乎他的……
一旦浮起這樣的念頭,他便克制不住,望著她好一會兒,終於俯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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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悅悠然醒轉,一下子無法分辨自己身在何處。
她很久沒有睡得這麼熟了,全身都放鬆,大腦也完全休息,真的有點不想起來呢。床鋪好軟,乾淨的床單帶著清新的味道,和飯店一模一樣……
飯店?!
她不是應該在家裡嗎?然而,她卻沒有絲毫回到家的記憶……
倏地從床上坐起,海悅終於看清自己身處於飯店的總統套房裡,而且王騰就睡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似乎是守著她睡著的。
海悅放輕動作,像貓」般慢慢滑下床…
王騰突然睜開眼,「你要去哪裡?」
「你一直醒著?」海悅又窘又怒。
「原本是睡著的,如果你好好躺在床上,就不會吵醒我。」
「這裡不是我該待的地方。」對責任感極重的海悅而言,今晚的事足以令她引咎辭職。
「你又想從我身邊溜走了。」起身拉住海悅,看著她晶亮的眼瞳,他意味深長地說。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還不肯承認嗎?在吉隆坡那晚,我闖進你房裡,而你也接受我了。」王騰的手絲毫不肯放鬆。
海悅知道再否認也沒用,只得坦承,「是,但那又如何?我把戒指還你了,並不欠你什麼。」
「為什麼你一開始不說實話?!」王騰質問。
「那晚的事我根本不記得了,而且,我也不想再去回憶。」
「但那確實發生過!」失去耐性的王騰吼著,無法忍受海悅竟能說得如此若無其事。
被他這麼一逼,海悅索性豁出去了,「是,我承認那晚有點失去理智,但我只是想找個人發洩,剛好你闖進來,」切都只是巧合而已,至於那個人是不是你,對我面一吉根本一點也不重要!這樣的解釋你滿意了吧?王先生。」
甩開他的箝制,她往房門走去。
「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王騰在她身後喊著。
海悅走出房間,力持鎮靜的她,手卻不停地發抖。
阿邦走了過來,「海悅,你醒啦?」
「你怎麼能讓我留在裡面?為什麼不把我叫醒?你知不知道這會給我帶來多大的麻煩?」海悅難得地失了控,將氣全出到無辜的阿邦身上。
「你昏倒時,是王先生第」個發現你的,他急得不得了,差點要送你去醫院。我說讓你休息一下就好,他才將你抱進房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