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黎孅(黎奷)
艷榕應大家要求,拉起了流浪者之歌,並盛情難卻地接連拉了數首耳熱能詳的曲子,又彈了首自創曲微風幻想曲。
第一天和台北愛樂團員們的練習,艷榕以個人演奏做為尾聲,為今日帶點不愉快的練習結尾。
而那點不愉快,就是認不出她的吳明麗。
第八章
練習變成個人演奏會,在團員們的不捨和讚歎下,艷榕向大家告別,先讓小陳回去,她則讓梁磬送回家。
坐上梁磬的車子,她放鬆的歎了口氣。
"這麼累嗎?"
梁磬心疼的揉揉她僵硬的肩膀。
她輕輕的搖了搖頭。"不,只是有點煩惱。"
他挑了挑眉。"出了什麼讓你煩惱的事?"
艷榕差點脫口而出關於明麗的事情,還好她急時收回口,否則她還真不知該怎麼跟他解釋……關於她整形的事情。
"沒什麼。"她心虛地搖搖頭。
"是嗎?"梁磬怎麼可能相信她的話,如果沒事會是這副憂愁的表情?她一定有事瞞著他。
"是啦!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艷瞎怕他起疑,故做沒事的笑道。
"知道我會操心還不老實說,你以為把事情悶在心底不說出來就天下太平了?"他沒好氣的抱怨。"你不說我更擔心。"
"我……哎喲,你不要這樣嘛,我只是……覺得我剛才那樣說人家不太好。"艷榕說出一半的實情。
"你是說那位鋼琴手的事?"梁磬瞭解的微笑。
"嗯。"艷榕點點頭。
"你別想太多了,你這麼做並沒有什麼不對,畢竟席總監也表示站在你這邊,不是嗎?"
"可……那是因為我是柴艷榕的關係。"她悶聲說,"我覺得我這樣像是在仗勢欺人。"
"你別太在乎別人的看法,好嗎?"他幽然歎息。
"我那時候真的很生氣,她為什麼那麼不認真呢?而且我一直覺得她說話的方式讓人很不舒服。"
"怎麼說?"梁磬好奇的問。
"我今天去的時候,忘了帶小提琴,所以請小陳幫我跑一道,就在門口,我和吳明麗碰上。"
"哦?"
"她把我撞倒了,扶我起來後,一看見我是誰便馬上說出她對我的欣賞,或許是我想太多了,但我總覺得她說話的方式非常刻意的討好。"
"初次見面就讓你對她設下心防,我不懂,是你心防太重,還是她真的讓你很不舒服?"梁磐皺著眉說。
"不,不是那樣,那是因為她不認得……"艷榕在千均一發之際即時住嘴,臉色蒼白的看著梁磬。
"不認得什麼?"梁磬狐疑的問。
艷榕全身顫抖,臉色蒼白的轉過身背對他,咬著下唇,不回答他的問題。
"艷榕,你有事瞞著我,對不對?"梁磬將她的身子轉過來,被她蒼白的臉色嚇到了。
她明顯的有心事,而且不願告訴別人,這是為什麼?她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我……"她不能說,她絕對不能說,說了她就會失去梁磬,她會永遠失去他!
"我沒什麼事情瞞著你,"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梁磬,等我……等我更有信心一點,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請你給我一點時間。她在心底吶喊著。
"好吧。"梁磐隱忍著欲爆發的脾氣,語氣淡漠地道,並發動車子引擎。
她為什麼還是不願意告訴他呢?是什麼樣的事情那麼難以啟齒,讓她幾次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就算是天大的秘密,也沒有必要瞞著他啊!他是她的情人、她的男人,他們都那麼親密了,還有什麼話是不能攤開來講的?
除非……他不被她信任!
這個打擊讓梁磬的自尊嚴重受創,艷榕不相信他,所以對他有所隱瞞,該死的!難道他做得還不夠,他給的愛還不夠多,所以她不相信他!
"對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說巧不巧,那個吳明麗竟然和你是同一所學校畢業的。"為了不讓自己脾氣爆發,梁磬只好轉移話題。
不料,他的話卻更把艷榕逼進死角里。
"不過奇怪,畢竟你們是同一所學校的,總有機會在校園裡碰過或聽說,為什麼見了面卻不認識呢?"梁磬越想越覺得怪。"照理說,你在學校裡應該是聲名大噪才是。"
她是聲名大噪──以其貌不揚聞名。
"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和她是同一個學校畢業?"她忍不住問。
"剛才和席總監談事情提到的。"他沒說的是,被趕出去的吳明麗也在場,她有禮的向他道歉,並請他指導她琴藝上的缺失。
他是不隨便指導人的,所以他婉拒了,但還是客套的和她聊了幾句,一問之下,才知道她和艷榕同一所學校畢業,他很驚訝的說出來,沒想到她卻是一臉的茫然。
她說從沒聽過有柴艷榕這個人,何況是像她那種色藝雙全的才女,而且柴這個姓氏十分少見,她只認識一個姓柴的女孩,她叫柴書榕,是個容貌平凡卻成績優秀的女孩,不過她在畢業前夕失蹤,一年多來音訊全無,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就像從這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他記得她提到那個柴姓女孩時閃過一次諷笑,雖然消逝的極快,但仍讓他捕捉到,當下,他對她的印象又更差了些。
她的真實性情,絕對跟她所表現出來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為什麼提到這個?"艷榕緊張地質問。"你說了什麼沒有?還是他們說了什麼?"
"你在說什麼?"梁磬覺得她很奇怪。"問得沒頭沒腦的。"
"還是……你遇到明麗了?"她開始歇斯底里。
"艷榕,你冷靜點。"梁磬將車子停在路邊,握著她瘦弱的肩。"告訴我,你在怕什麼?"
"我……"艷榕看著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要逼我。"
該說嗎?說了他就不愛她了,她不能說,除了彈琴她什麼都不會,也長得為漂亮,不能說、不能說,說了這些日子以來所作的美夢,都會碎了!
"艷榕,你不要怕,什麼事都可以告訴我,我會替你分擔。"
"不可能的!"艷榕否決了他的承諾。"你不可能幫我分擔的!"
"艷榕!"梁磬這回是真的生氣了。"難道是我不夠愛你嗎?我對你的在乎不夠多嗎?什麼叫我不可能幫你分擔!只要你說出來,就算天塌下來,我也會幫你扛的!"
"你不懂……"她的眼淚不斷的掉落。
"你再說這種話我就要生氣了!"梁磬知道她正在為一件令她煩心的事情鑽牛角尖,他應該多說一些讓她安心的話,但他辦不到,他被她無心的言語傷害到了,她不信任他……
"你不告訴我怎麼知道我不會替你分擔?你就這麼看不起我!"
"我說了你就不會愛我了!"艷榕哭著道,"不要逼我,求你……"
這麼重的話,為什麼她說得出口?
"事情沒有嚴重到那種地步。"梁磬啞著嗓音說。
"你會像其他人一樣,只看一個人的外表,完全忽略我的努力……就像教授……就像明麗一樣……"艷榕承受不了這些壓力,開始崩潰。
她換了一張美麗的容貌,得到了以前所沒有的名利和愛情,她以為這就是幸福,但事實並不是這樣。
在她把密秘鎖進潘朵拉的盒子裡時,就時時刻刻擔心盒子有被人打開的一天,每天擔心著、提防著,卻沒想到,打開那盒子的,竟是她自己。
"像她一樣?"梁磬捉到了她話裡的重點。"你認識吳明麗?在今天之前,你就認識她了?"
艷榕瞪著他,著實慌了手腳。"我不知道,我……"她不敢對面梁磬,開了車門,衝到馬路上,攔了部計程車。
梁磬來不及阻止,當他下車時,她已經跳上計程車,絕塵離去。
滿肚子的狐疑,艷榕的反應太奇怪了,奇怪讓他忘了生氣,滿腦子只想著一件事情──
吳明麗,她是艷榕情緒失控的導火點嗎?而她那不敢向他說出的秘密,也跟她有關嘍?這件事情透露著古怪,他得好好查查。
下定決心後,梁磬回到車上,開回自己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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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艷榕沒有出現在NatureMusic,連帶的,台北愛樂的練習也沒有去,梁磬只好親自到台北愛樂向大家道歉。
"好可惜。"團員們一陣惋惜。*"可是艷榕不舒服我們也不能強求,梁總監,請你轉告她,請她要好好休養。"
大家的關心讓他替艷榕感到欣慰。
"沒問題,我一定轉告。"
笑著給了承諾後,他旁敲側擊地打聽有關吳明麗的事情,他對吳明麗的高度興趣引起團員們一陣不滿。
"天吶!你不會對那女人有興趣吧!"
嫌惡的口吻讓梁磬驚訝的挑了挑眉。
"我覺得艷榕不只人美,連心地都很善良,她還答應要幫忙伴奏耶!我覺得……梁總監,比起吳明麗,你還是選艷榕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