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黎孅(黎奷)
當艷榕頂著國際知名音樂家的光環踏上國門時,台北愛樂交響樂團的聘書,已經在梁磬的辦公桌上,等她簽名了。
"你怎麼說?"梁磬看著合約,徵詢她的意見。
艷榕咬著下唇,茫然無措地看著他。"我興趣不大。你覺得呢?依我現在的工作量來看,我沒有多餘心力去應付台北愛樂的練習時間。"
"我也是這麼想,不過倒是可以考慮與他們合作,你也可以和他們一起做練習,我想這對你、對台北愛樂的成員來說,都有很大的幫助。"他也覺得她現在的工作量和練習量,是沒有必要和樂團簽約,如果她真想成為樂團的一份子,早在柏林愛樂向她提出邀請時,就已經答應了。
首席小提琴手!這是柏林愛樂承諾給艷榕的位置,但她拒絕了。
"公司放你一星期的假,等假期結束之後再作決定。"
"那就照你的意思吧。"她疲累的閉上眼,癱軟在沙發上假寐。
看她累得這樣子,梁磬不禁感到心疼,坐在她身邊,大掌輕輕的按揉著她僵硬的肩膀,令她不自禁發出舒服的歎息。
台北愛樂啊……如果她沒有記錯,"她"就在那裡。
"她",是艷榕在大學四年裡最要好的朋友,她一直為她有志難伸抱不平,也為大家都只看她的外貌而生氣,她一度以為她會和她成為一輩子的朋友,所以她從不吝惜的傾囊相授,直到畢業前夕她才知道,她只是為了拿到好成績才來接近她。
"那我明天進公司再回個電話給台北愛樂,你今天……要回家嗎?"梁磬低聲詢問著。
"嗯。"艷榕努力睜開眼睛。
"我好久沒有看到媽咪了,我很想她。"何況她回國的新聞登得那麼大,如果她沒有回家,媽咪一定會生氣的。
聽了她的回答,梁磬失望的歎口氣。"我以為你會想留下來。"他語氣中的失望,讓人聽了不禁會心一笑。
艷榕坐起身來,倚進他懷裡低笑著。"不急吧,我們有的是時間。"她當然知道他在急什麼。
雖然這三個月的宣傳期他們一直形影不離,但實際上工作的時間長得嚇人,她常常是在飛機上補眠的,有時候一整天下來,錄影時間超過十四個小時,她不停的彈琴、拉小提琴……對面鏡頭又點頭又微笑,累,真的好累,當一個明星真的累死人了。
連睡眠的時間都沒有了,更別沒有多餘的時間好好享受異國風情,現在想起來,他們行遍了整個歐洲和北美,卻沒有好好的停下來看一看,真的很可惜。
"我除了得跟鋼琴和小提琴爭奪你之外,還得看丈母娘的臉色。"梁磬哀怨地抱怨著。
他都已經算是個音樂狂人了,但她對音樂的瘋狂程度,看在他眼底讓他有遇到對手的感覺。
梁磬不覺莞爾,他們對彼此的音樂有一定的熟悉,在練習時會不客氣的指出彼此的優缺點,這就是他所需要的!
他不要大家一味的崇拜他的音樂、他的琴藝,他要的是適時的挑剔和批評,全天下也只有她有這個膽子敢說出他的缺點,所以他對她是又愛又氣──愛她的坦率,也氣她坦率。
"我還沒打算嫁給你呢,什麼丈母娘?"艷榕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別亂叫。"
"榕──"他拖長尾音輕喊著。
"不要,我不答應。"艷榕像是知道他會說什麼似的,一口回絕。
每當他有求於她時……不,應該說他有強人所難的要求時,他都會用這種撒嬌的語氣喊她的名字,頭一兩次她還會被他孩子氣的可愛模樣騙倒,不過現在她學乖了,聽到他這樣喊,就先拒絕再說。
"我還沒說你就這麼強勢的拒絕!"梁磬指控著。"你先聽我說嘛。"
"不要,你一定又提出讓我很為難的要求。"她紅著臉答。
"為難你!有嗎?"梁磬裝傻。"舉例來聽聽。"
"你還敢問!誰騙我在飛機上的廁所裡接吻的?"想到就覺得丟臉,她還記得他們一起走出廁所時空姊那怪異的表情,羞得她想當場跳機逃亡。
"唉,你自己說大庭廣眾之不不好做這麼親密的事,只要我找出一個隱密的地方就可以恣意吻個夠──飛機上的廁所,應該夠隱密了吧?"小小的空間裡擠了兩個人,所以她得非常貼合的倚在他身上,沒錯!他吃光了所有的嫩豆腐,他把她抱起來跨坐在腿上,讓生澀她發覺了他的渴望。
"你還說?!"艷榕嬌嗔著,紅著臉捶打他。
"討厭你!"
他們之所以引起空姊側目的原因,是他們在廁所裡待了半小時之久,要不是她把持得住,他真會在飛機廁所裡要了她。
想起這段韻事,艷榕不禁臉紅心跳。
"我這次絕不是鬧你,我發誓!"梁磬一臉真誠地說。"我是認真的!"
"真的嗎?"她斜眼睨著他,不太相信他說的話。
"當然。"他一臉被侮辱的表情。"我只是想請你找個時間約你母親出來吃個飯。"
艷榕眼睛瞪得老大。"約我媽咪?就……我們三個?"
"沒錯!"很好,她總算聽進去了。
"為什麼?"艷榕傻傻的問。
"笨蛋。"他沒好氣的輕罵一聲。"你不用帶男朋友回去讓你媽咪看看,讓她安心一下嗎?"
他的話讓艷榕臉紅。
"感覺很怪,好像……不再只是兩個人的事。"聽起來好像他要跟她在一起長長久久一樣。
"沒錯。"梁磬勾唇一笑。"等你的宣傳告一段落,我再帶你到奧地利見我的父母。"
"咦?"艷榕懷疑自己聽錯了。"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傻瓜。"他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所以得先巴結丈母娘,讓她願意把寶貝女兒交給我,還得聯合我的家人一起看牢你,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會結婚,但不是現在,你的事業才剛起步,我想看著你越做越好。"
"磐……"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他對她……真的是全心全意,對她好、為她設想,不會設限她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他愛她的同時,也給了她對等的自由。
"我會找個時間約媽咪出來一起吃飯,正式把你介紹給她。"
"真的?那太好了。"梁磬心裡一塊大石頭總算放了下來。"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起身拿起桌上的車鑰匙。
輕輕的拉扯讓他回頭,原來是艷榕的小手拉住他的衣擺。
她小臉泛紅,不發一語的看著他。
他挑了挑眉,不解地問:"怎麼了?你不是想回家嗎?還是太晚了不好向伯母交代?"
艷榕搖搖頭,欲言又止地開口,"我……我想……"
她的聲音太小,他聽不清楚,只好又坐回她身邊。"怎麼啦?"
"我想……晚一點回去應該沒關係……"她瞄了他一眼,隨即害羞的低下頭來。
梁磬被她這句話給怔愣了住,他喉結困難的上下滾動,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十分壓抑的說。
她害羞得點了點頭。她早就有將自己交給他的心理準備,在聽過他一番真心告白後,她更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再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過了就沒了!"他粗聲粗氣道。
艷榕輕輕的搖頭,以堅定的語氣道:"我想跟你在一起。"
梁磬眼神一黯,唇角勾起,那性感的模樣讓她臉紅心跳。
他攬腰抱起她,來到他的房門前,一腳踢開。
一看見房間中央那張鋪著黑絲絨床單的大床,艷榕羞得整個人埋進他懷裡,不敢抬頭。
梁磬敏感的察覺到懷裡的人兒微微顫抖,他危險的眸瞇起,在她耳邊輕聲道:"我給過你機會了,等一下不論你怎麼掙扎,我都會持續到最後。"
他強勢的宣告完隨即踏進臥室,一腳踹上房門。
到了將近凌晨,他才將她送回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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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數月的工作告一個段落,緊繃的情緒頓時鬆懈,疲憊也同時襲上。
艷榕睡了足足十個小時才捨得睜開眼睛,她滿足的伸了個懶腰,掀開絲被,裸著身子下床,踏進房間內的小浴室梳洗。
"噢,真糟……"她看著鏡中脖子上的點點吻痕。
昨晚梁磬送她回來時,母親已經睡了,她不敢吵醒為公司操勞的母親大人,於是躡手躡手腳地回自己的房間,誰知一沽床就睡得不省人事,所以到現在還沒見到媽咪。
"糟糕,這樣子被媽咪看到還得了。"艷榕拿起遮瑕膏,抹在脖子的吻痕上,慢慢揉開。
梳洗完畢,她從衣櫃裡挑了件輕柔的洋裝換上,再塗上淺色口紅,這才拿著小包包下樓。
瞄了眼牆上的時鐘,早上十一點,母親這時候應該在公司裡吧。
她走進廚房,想拿果汁喝時看到冰箱上貼了一張母親交代她起床後打電話給她的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