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綠嫣

    這個男人——好眼熟啊!

    怡君偏著頭、輕抿著唇，將腦海中所有可能浮現的姓名都想了一遍，還是想不起來她到底是在哪裡見過他。可是，真的很眼熟耶……

    「小君，來來來，爸爸給你介紹，這是上官集團的二少爺，上官南。他有空特地來家裡坐坐。」楊榮興開心地將女兒拉到一旁沙發坐了下來，也向上官南介紹自己女兒：「這就是我女兒啦!不太像我，很漂亮吧?」

    「爸!」怡君皺了皺眉頭，老爸怎麼像在介紹自己收藏品似的說她呢?

    上官南有趣地挑了挑眉，是她？！那個老是落難的女英雄?

    他坐在沙發上面帶微笑地看著她，看來楊大哥的女兒不論容貌、身材或氣質，都完全承襲了楊夫人的優點。

    精緻甜美又不失靈氣的臉蛋，還有全身散發出的氣質，怪不得楊大哥會捨不得這樣的女兒委身於上回見到的那位年輕人，這個女孩的確值得更好的男人。

    「你好，我是楊怡君。」

    向來不擅長認人的她完全認不出來對方是那天在菜市場裡幫了她大忙的帥哥。怡君尷尬地點點頭，乖乖坐在老爸身旁。

    「你好，我是上官南。」她又沒認出他了，他生得有這麼讓人容易忽略嗎?

    打從他有記憶以來，他的長相對女人來說是很難忽視的啊!

    怡君靦腆地綻出一朵微笑，然後接著一陣沉默。

    她向來對交際這方面沒什麼天份，除了基本的介紹自己是誰之外，接下來要說些什麼她完全不知道。

    更何況——這個上官南雖然看起來很和善，但是就算她現在坐離他有一段距離，她還是會因為他全身散發出來的那種天生的張力感到不自在；還有他的眼神，雖然總是笑笑的，但讓她不敢直視他，覺得這個人就像是個笑面虎，儘管見面才不過五分鐘，卻讓她覺得自己是一頭被他看中的獵物。

    她總覺得這個人好眼熟，是為什麼呢?在她的生活圈中並沒有這號人物的存在啊。

    好奇地又望了他一眼，卻發現他的眼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呀!真是沒禮貌的人，第一次見面就這樣瞅著人看……

    「你又不說話了?這個丫頭。」楊榮興像是抱怨地轉向身旁的客人，笑著說：「我們家怡君就是這樣，不太懂得應對，明明平常話又不少，面對不認識的人就像啞巴一樣。」

    上官南聽了只是笑笑地看著這個眼神飄來飄去，就是不敢多看他一眼的女孩，看她放在腿上緊握的雙手，的確看得出來她不太習慣面對陌生人。

    他今天中午剛好幫大哥跑一趟飯局，又剛好在楊大哥家附近，所以在飯局結束後便來楊大哥家拜訪，一直聊到剛剛。

    「對了，小君，你想不想去看那個什麼門的那些人跳舞?」

    「什麼門?」什麼什麼門?她怎麼聽不懂老爸在說什麼?

    「雲門舞集。」

    上官南還是一臉笑意，沒有錯過怡君臉上驚喜的表情，一張小臉像聽到什麼新奇事物，頓時間有了生氣起來。

    「雲門舞集?」怡君驚訝地大喊，難道老爸知道她喜歡看，幫她買了票?哇!那真的是太好了!

    「是啊，上官先生說他有票，要我帶你媽去看，但是你也知道你媽今天跳上風舞去了，我一個人去又沒意思。想說你們年輕人應該會比較有興趣。」她這個老伴，歲數愈大生活愈精采，舞蹈、插花、刺繡課她幾乎都報名了，每天晚上都留他一個孤單老人在家。

    「有票?」怡君不敢相信地吞了吞口水，大眼眨呀眨看向上官南。

    聽說這場次的票早在上星期就賣完了，要不是這樣，剛剛她早就叫張盈載她到售票處直接買票了。她還正心情低落的想在房間裡關上一個晚上，沒想到……天啊!她又有機會可以去看表演了嗎?

    「你有興趣?」看著怡君興奮的小臉，上官南開始慶幸自己今天有來這一趟，不然這張小臉不就陰鬱一個晚上?

    「爸，那你一起去嗎?」

    「你們年輕人去就好了，我等一下還要看八點檔啦。」

    「那、那我……」怡君看了坐在對面的上官南一眼，她跟他還不熟呀，可是她又割捨不下這場她喜歡的表演。

    「你就跟上官先生一起去吧，老爸保證他不是什麼壞人啦，你放心!」看得出來女兒的焦慮，楊榮興馬上拍拍胸膛，對上官南的人品百分之百保證。

    「爸……」她哭笑不得，老爸怎麼把話說得這麼明啊?就算她怕他是壞人，老爸也不該把話說出來啊。

    看著怡君滿臉通紅的表情，上官南不自覺地笑了出來，提醒她道：「剩下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嘍……」

    聞言，怡君趕緊看向牆上的時鐘。

    啊呀，都已經快六點了，表演的確快開始了。

    這下也沒有什麼好矜持的了，再猶豫下去，就真的沒得看啦!

    「先去換套衣服再去，秋天天氣入夜溫度都比較低。」楊父叮嚀著。

    看著自己身上穿的無袖背心以及那及膝的窄裙，她也很想換啊，外面都下雨了呢，可是……這樣時間來得及嗎?她慌張的眼神不知不覺中轉向已經站起了身的上官南求助。

    接收到了她求助的眼神，上官南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很自然地套在她身上。

    任由一雙大手幫自己覆上一件大西裝外套——真的是大西裝外套，套在她身上都快到膝蓋了呢!

    怡君掩不去油然而生的燥熱感，只能低著頭看著那雙有神奇魔力的大手幫她調整好外套的角度，然後還——

    親暱地拍了拍她的臉頰？！

    怡君這下整張小臉更是涮地又整個紅了起來。

    「我外套應該夠擋寒風了。楊大哥，那我們先走了。」禮貌地向楊大哥微微一點頭，然後自然而然地牽起怡君的小手，往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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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上官南指了指怡君右手邊的方向。

    「嗯?什麼?」怡君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看，沒什麼不對啊，回頭又看向他，整張小臉佈滿疑問。

    上官南輕笑，整個人向右傾，幫她拉起安全帶，一張愛笑的俊臉在她面前呼氣：「這個。」

    「喔。」怡君只敢盯著他身上的寶藍色襯衫，想辦法要忽略他帶來的莫名壓迫感。

    直到他將安全帶扣好，回到自己座位上坐正，怡君一顆怦怦跳的心才漸漸乎緩下來。

    這個人……有點危險。

    「你喜歡看這類的表演?」一邊開著車一邊找話題跟她聊，免得她那雙小手就這樣緊握到表演廳。

    他喜歡女人、也疼女人，但是並不代表他對每個女人的態度都輕浮。

    從小到大在老媽的諄諄教誨下，他對女人都是非常有紳士風度的，這個小東西實在不用視他如狼虎般的害怕以及不自在。

    「嗯。」聽見對方開口，怡君先是愣了一下看著對方，看他一路上都笑笑的，自己再彆扭下去也不好。「也可以說我非常欣賞林懷民先生。」

    「欣賞他對舞蹈的執著?」他猜道。

    林懷民先生對於一般人來說的確是很傳奇的人物，他的毅力、他的決心、他對於自己夢想的堅持，在在都讓人視為英雄傳頌。

    只是沒想到現在的女孩還有人會欣賞這樣的人。

    他回台灣這幾年來發現，台灣女孩比起過去是獨立了多，但也勢利了多，似乎拜金已經成為一種潮流。誰撈到一隻最大只的，女生們羨慕的眼光就會投注到她身上。

    「嗯!你也是嗎?」怡君雙眼閃爍著光輝，沒想到他對這也有點瞭解，像是遇到知己般轉向他：「我覺得他好棒喔!他願意脫掉烜赫家世的光環，一個人離鄉背井奮鬥，就算吃了很多苦，不知道有沒有下一頓飯，他還是這樣堅持著!我真的覺得他好勇敢，好有夢想。不像現在大部份的企業家或高官政要的第二代，每個都像是生出來混吃等死的，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人間疾苦嘛!相較起來，像林懷民先生這種人就珍貴得多了。」上官南成功地讓怡君一開口就滔滔不絕，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劈哩啪啦講了一大串。

    企業家第二代?混吃等死?她在指桑罵槐嗎?

    他俊逸的臉龐上有一絲苦笑，不過看著她生動逗趣的表情，上官南像是被感染似的，原本就上揚的嘴角更加擴深。

    「看來你對出生好一點的人印象都不太好?」他沒有忽略她剛剛提到時臉上厭惡的表情。

    「我是不喜歡有錢有勢的人。」

    「哦?為什麼?」

    「反正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也不會有交集，所以沒必要去多盲目地欣賞他們就是了。」

    「你沒看過麻雀變鳳凰?說不定有了個有錢的丈夫，你下半輩子就不愁吃穿了。」現在想飛上枝頭的女生可多了。

    「麻雀就是麻雀，怎麼變鳳凰呢?我覺得那些一心一意想進豪門的女生真的是笨死了。男人有錢就會亂來，外面不是有小老婆就是常常搞外遇，偶爾來個一夜情，反正錢多嘛，投懷送抱的女人可多了呢!然後三不五時就把房子、車子、金子、鑽戒這一些貴得一般人買都買不起的東西送給其他女人，再不然就是一星期有七天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