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岳霏
就像一對多年好友。
餐廳裡穿梭了許多漂亮的法國辣妹,她們穿著短裙,露出修長的美腿,而她們親切熱情的服務,完全可以在安德烈這一桌顯見,她們像蜜蜂遇到花朵一樣,不斷在他們身旁圍繞著,又是遞麵包,又是送餐巾,服務一直沒停過。
「你認識這家老闆嗎?」靜恩終於忍不住問道。
「不認識。」安德烈不解問:「為什麼這麼問?」
靜恩托著下顎笑道:「你不覺得我們這一桌的服務特別好嗎?」
「有嗎?」安德烈一臉困惑,接下來他注意了一下,發現他平常用餐也是如此。
「我之前用餐也是這樣,服務生都很熱忱啊!」
原來如此!但面對一群美麗辣妹在他身邊不停穿梭,他似乎也毫無反應,一心只專注和她說話,這種被尊重的感覺,讓她對他的花心印象稍微改觀。
用完餐後,餐廳裡也開始瀰漫著咖啡香和煙味,而夕陽代替烈日悄悄掛上窗外,餐廳暈黃的燈光開始一一點亮,滿室的氤氳映成一種獨特的浪漫。
「要不要來一客焦糖奶油?是這裡的招牌甜點哦!」安德烈這樣哄著。
靜恩搖頭。「真的好飽,再吃我就站不起來了。」她笑了笑之後咳了一下。
安德烈注意到隔壁桌飄來陣陣白煙時,她眉頭皺了下,而且隨即掩住鼻子。
「你既然不想吃,我們結帳離開好了。這裡愈晚空氣愈糟。」他不由分說起身,並上前幫她拉開椅子,表現十分紳士。
走出店外,普羅旺斯特有的純淨晴空,已經鋪上一片金黃,美不可思議。
「這裡也有一間聖母院,後面有一座秘密花園,想不想去看看?」安德烈提議著,晚餐的愉快氣氛,讓他還想與她獨處。
「秘密花園?」一聽就覺得好特別,靜恩想也不想就猛點頭。
兩人安步當車,沿著馬路的斜坡走上去,走了一會兒,安德烈很自然地伸手牽住她,他走在前面拉著,雖然走上坡路,靜恩卻感覺輕鬆多了。
「你該減肥了,我好像是拖一隻母豬上山。」安德烈回頭戲譫道。
靜恩抬頭看著他笑道:「你該感謝我只像只母豬,而不是母象,否則你早趴在地上喘氣了!」
「如果你是只母象,就可以拖著我上山了。」安德烈故意歎道。
「你拿一筆錢來,很快就可以實現願望!」
安德烈一挑眉:「你要趕快把自己養胖嗎?」
靜恩抿唇一笑。「不,我會雇一隻母象來拖你上山!」
安德烈一聽哈哈大笑,脫口而出:「我才不要別的母象,我只要你……」
話一說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他警覺地望向靜恩,而靜恩故意看向四周,裝作沒聽見他說的話。安德烈見狀,卻又感覺一絲說不出來的失望。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靜恩突然停下腳步,鼻子用力嗅著。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香味?」她驚喜地在四周尋找著香味來源。
安德烈也停了下來用力聞。「的確有一股香味。」
「找到了!你瞧,這裡有種香花呢,難怪有甜甜的香味!」
靜恩興奮地蹲在路邊,而安德烈也跟著蹲在她身旁,她充滿興味地看著小花兒,
他卻是凝望著她。
只是小小的花兒,卻讓她如此開心,他似乎只有在女人看見鑽石珠寶時,才會看見這樣的表情。不知為什麼,他停留在她身上的視線愈來愈久,也愈來愈不想移開;他也發現自己愈來愈喜歡見到她笑起來時那雙彎彎的笑眼,還有清脆的聲音在他身旁響著,一頓晚餐下來,他根本食不知味,因為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她的一顰一笑,都令他十分著迷。
以前,他與女人交往,女人只想顯露風情誘惑他,而他只想剝光女人的衣服上床,通常他與女人在一起,在床上的相處比在床不多,而活塞運動做久了,自然很快厭倦,感覺也變空虛,所以他會再找下一個女人填補。女人在他生命裡來來去去,都不曾超過半年,安娜是他交往最久的一個,不過,才也剛滿半年就在那回gameover了!
他與靜恩在一起,精神的交會,遠比肉體的交疊來得多更多,這對他來說是全新的經驗,更是全新的感受。除了上床,他想得到她更多,他不曾為了女人如此煩躁不安、嫉妒,而且費盡心思,他渴望她的眼裡只有他一個人……
安德烈猛然震驚地望向她,難道!!他愛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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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覺是一件很奇特的事,當你不知不覺時,世界依然正常運轉;但知覺一變,天地彷彿也隨之更迭。
原以為愛是那樣簡單,約會上床、上床約會,這就是戀愛的公式,安德烈二十四年來的生命一直如此認知,也一直這麼進行著,直到遇見靜恩,他的知覺在這短短的一周裡起了化學變化:他會為她生氣、為她著急,想逗她、想看她,想著分分秒秒和她在一起:除了上床,他還想誘惑她更多!!誘惑她開心地笑、誘惑她與他鬥嘴、誘惑她靠近他,但最想誘惑的,遺是她那顆純真幽默善良,至今無人開採的珍貴芳心!
這一切一切異於尋常的感覺,也唯有「愛」這個字能解釋。
安德烈內心的變化只是這短短幾分鐘的事,他們依然蹲在原地看花,外在環境依舊未變,但他對靜恩的感覺卻已經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明白自己愛上靜恩的這一刻起,他煩亂不安的心逐漸平靜,心裡滿載著連自己也感覺陌生的濃濃愛意,他凝視靜恩的眼神,更流露出情不自禁的溫柔。
靜恩渾然不覺這幾分鐘的變化,她微笑起身,伸長手臂來個大大的深呼吸。
「謝謝你帶我來這裡,感覺好棒喔!」她拍拍手上的灰塵笑道:「我們繼續走吧!」
安德烈看到她笑得如此開心,自己也感到非常高興,他很自然地走過去牽住她的手,動作輕柔,卻堅定地與她十指交握,然後很寶貝地握著。
靜恩似乎察覺了他有些不一樣,但又看不出哪一點不同。
「這樣子握手會不會太親密了?」靜恩舉起被他握住的手尷尬問道。她還不曾被任何人這樣握著手呢!
「不會。」他唇角揚起,此刻她就在自己掌握中,這種感覺挺不賴的。
「你跟別的女生也都這樣握手嗎?」雖然她告訴自己要以平常心看待,但他的舉止超乎朋友的界限太多,她不明白,是法國人本性熱情,還是她想太多?
「當然……」他望著她撇唇一笑:「不!」
什麼?聞言放下心的靜恩,被他補上來的那個字突然擾亂了心湖,還來不及細思,安德烈已經拉著她向前奔跑。
才一站定,靜恩隨即被眼前的開闊景致震撼住,從這裡可以清楚遠眺隆河及聖貝內澤橋,這座因隆河氾濫沖毀而成的斷橋,因為法國民謠「在亞維農橋上」而聞名,也是亞維農的正字標記。
「據說這座橋是牧羊人貝內澤受到神的啟示與差遣,瘋狂請求村民捐獻,終其一生辛勞所蓋成的一座橋。這橋連接河的兩岸,造福了當地的居民。」安德烈感歎道:「他努力一生的心血,最後剩下殘破的斷垣,只能徒留欷噓!」
靜恩有不同看法。「他若地下有知,應該會慶幸隆河沒把整座橋全部沖毀,至少遺留了一座祭祀他的小禮拜堂在斷橋上,足以供後人瞻仰!」
安德烈溫柔看向她。「我發現你很樂觀,許多事都往好的方面看。」
「當然,因為我先從自己看起嘛!我很好,世界也會變得美好啊!」說完她自己也笑了起來。
望著她彎彎的笑眼,安德烈整顆心變得好暖好暖,柔情四溢。
「我覺得你好可愛哦!」他閃電般在她唇上輕啄一下。
靜恩立刻以手掩唇,又驚又惱地退後好幾步。
「我警告你,別再亂親我!」
「不然呢?」安德烈好整以暇看著她。他的吻多少女人想要,只有她不識貨,還三番兩次拒絕,真是的!
「不然我……我……」靜恩一下子也想不出怎麼懲罰他,威脅要回台灣的說法,好像也不管用了。
望著她努力思考的小臉,突然間,安德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攔腰抱起。
「啊!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啦!」突然升高的靜恩嚇得急忙攬住他的脖子叫道。
「不要!」他愉快地揶揄道:「怪了?之前像只小母豬,怎麼現在好像又沒幾兩肉……」他眼光瞧的方向,正是她的胸脯。
靜恩見狀馬上交叉雙手護胸。
「小店不供應肉食,請改換別家!」
她幽默的回話讓他忍不住大笑。
「我就是要吃你這一家!」一語帶雙關問道:「你還提供什麼?」
此刻被他抱在懷裡,他又一臉帶笑地凝視著她,靜恩感覺自己的理智似乎快要飛走了,他們倆這樣子好像情侶一般打情罵俏,她明知自己該趕快逃開他這個危險人物,但被他緊緊糾纏住的視線,卻怎麼也離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