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杜宇
艾林努力在腦海裡搜尋資料,「好像是那位蘇小姐的親戚什麼的吧?」
「以上報告完畢,換你了。」眨巴的眼催著蘄洛快快道來。
沒想到蘄洛說了聲謝,笑了笑,就趁紅燈時打開車門下車。
「喂,蘄洛,你要去哪裡?不是說好……」
蘄洛揮揮手,「對啊,我是說找個時問,又沒說是現在,你現在有事情要忙,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好了。」
「喂--蘄洛!」不夠意思的傢伙,存心吊他胃口嘛。還待喊他,後面的喇叭聲一聲高過一聲,艾林只得忿忿的踩下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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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聽到「蘇容子」這個名字是在外甥大一的時候。平常蘄洛眼高於頂,從小學、國中、高中到大學,多的是女孩子像蝴蝶一樣在旁邊轉啊轉的,卻從沒聽過蘄洛提過任何一個女孩的名字。
所以每次都聽到蘄洛形容蘇容子這個女孩怎麼樣的好、怎麼樣的聰明,又是如何的自愛獨立,讓他自然的也對他這位大學同學有了點印象,不過還不至於有什麼交集。
進而又聽到蘄洛對她懊惱的抱怨,說蘇容子對他的追求怎樣地不知不覺,簡直是遲鈍了。這話聽進洛碞耳裡卻有了另外不同的解釋。不是他誇口,憑蘄洛的條件,他相信沒有一個女孩會不心動,何況蘄洛對她的愛意表露得那麼明顯,依他在商場的經驗推斷,那女孩玩欲擒故縱的成分多些。
是在蘄洛辦生日會的時候,一抹靜悄悄、與整個歡樂氣氛格格不入的白色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其它在場的女孩都經過精心打扮才赴約,就只有她一身白襯衫、牛仔褲,似乎打算到此一遊就翩然離去。而蘄洛那小子慇勤地在她身邊轉來轉去,偏偏場合不對,總有不死心的女同學希望博取蘄洛的歡心,以及愛鬧的男孩子來攪局。
他並未現身,是姊姊有事請他來相商,一談起商業利益,她這個做母親的好像也忘了今天是什麼場合,直到看到樓下一群人聚集。不愧具有洛家的血統,馬上亡羊補牢以女主人身份串場,當完好媽媽的角色後,才又匆忙上樓,繼續跟他商量銀貸的事情。
「我以為妳會趁此機會好好盤查打量那個女孩。」以他對姊姊的瞭解,門當戶對是相當重要的,因此洛碞才有此一問。
「什麼女孩?」
換成洛碞訝異。了然一笑,原來洛湘雲還是洛湘雲,只怕是蘄洛說了又說,她這個做媽媽的根本沒擱在心上。
「沒什麼,事情趕快談好,我八點還有會議。」
「對、對,蘄澔的公司打算拓展到南美市場,你幫我合計合計大概得丟多少資本……」
七點半,他的車滑向門口。
沿著陽明山蜿蜒道路直駛市區,到德行東路紅綠燈口,那抹白色身影卻攫住了他的視線。路邊停著一部故障熄火的公車巴士,一群乘客擠著要上另一部巴士。因為正值週末,公車幾乎班班客滿,過站而不停,就算停下,也擠不上幾個人。
她明明一副心急的樣子,卻不懂得怎麼跟一群人湧擠,於是每次都只能望車興歎;改而招出租車,也是碰到相同的景況。真有趣。
他破天荒的將車開往路邊,按下喇叭。
所有的人都望向這邊,就只有她一心一意望著前面的車流。直到引起夠多群眾注意後,有人推推她肩膀,不知道跟她說了些什麼,她才循著大家的視線看到他。
他笑笑的招招手,但她卻毫無表情的又回身去等車。
第一次有女人沒把他放在眼裡,洛碞天生的傲氣教他不肯善罷干休,俐落的倒車停在她前面。
「蘇容子。」
她奇怪的轉過頭看他。一點也不顯慌亂地告訴他:「我不認識你。」但眼裡多少還是有些許的疑惑。
「我認識妳一個大學同學,你們剛剛去參加生日派對不是嗎?」此刻,洛碞並未意識到自己有什麼意圖,直到她見公車駛來,連忙拋下句話:「對不起,我有急事!」又要擠上前去。不過上天並沒有眷顧她,她又敗陣下來。
「妳要上哪兒?我送妳去。」完全沒想到會因此耽誤到八點的會議。
他可以清楚的看見她滿眼的懷疑,沒想到他洛碞也聲敦女人怯步的時候。哼!
「妳要是真的急就快點上車,十秒鐘給妳考慮,不然我要定了。」心裡卻將十秒當一分鐘數,直到他催動引擎。
此時他卻清楚聽到她慌忙拉住旁邊的路人說--
「我有急事要到欣怡醫院,我的名字叫蘇容子,如果你看到明天社會版有無名女屍,麻煩你記下他的車號和長相,向警局報案。」
然後丟下一頭霧水的路人甲,匆匆開了車門,坐上他的車。
洛碞敢說,如果那天她不是把他惹毛了,看在蘄洛的份上,他絕對不會對她出手;可是她偏偏有本事把他人性最深處的陰影給鉤惹出來,非要她對他唯命是從不可。
他和她之間的牽扯就這麼延續到現在。
事後他用手段把她納為情婦,但並沒有馬上找她上床。一方面是公司有緊急事件待整頓,一方面他要她全心全意跟著他,不用掛慮她母親的病。所以等到蘇女士病情好轉穩定後他才上她住家的門。
本以為過一陣子他就會對她失去興趣,沒想到這一糾纏,竟已過了三年。
蘄洛的發現,明明是預料中事,但不知是他已經習慣了和蘇容子的相處方式,還是男人本來就有的佔有慾,聽到蘄洛毫不在意的撂下狠話要與他競爭已經是他的女人的時候,竟更加惹得他心煩。
心煩得莫名其妙,心煩得有個衝動想要做些什麼……
蘇容子到底是哪一點教人放不下?
尤其是三年的肌膚相親、耳鬢廝磨,始終看不出她有將他放在心裡。或許,除了她媽媽之外,沒有其它人能讓她掛意吧。偏這點最教他惱怒。憑什麼他對她這樣坐立不安,她蘇容子卻波瀾不興,簡直可惡透頂!
不知不覺,他來到蘇容子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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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容子開門看到他,隱約也是一臉煩惱。
「蘄洛找妳談過了?」他劈頭就問。
她無言點頭。
「你們達成什麼共識?」
「什麼意思?」
蘇容子莫名其妙的模樣,讓他確定剛才只是蘄洛個人的決定,不過心裡那股悶躁始終無法消除。蘇容子這個女人真會給他製造麻煩。
是,對於當一個情婦,她很克守本分。
不爭不鬧,甚至不要求他多花點心思在她身上,兩個人就這麼不冷不熱的維持這層關係三年。對她,無所謂放不放手,即使他同意結束,可不管洛家或蘄家都不可能見容她帶著這段過去進洛家門。這是現實面。
他也如實這麼告訴她。也或者,他是存心試探她吧?
「你是想要我趁早死了這條心?」但她臉上卻寫著「我有說過要嫁給蘄洛嗎?」的問號。
「憑蘄洛的身價,妳很可能一輩子也遇不到第二個。」
「那你到底是提醒我不要抱著麻雀變鳳凰的心理,還是鼓勵我要把握住這畢生難得的機會?」蘇容子仍是不慍不火的「請教」他。
她愈是這樣隨遇而安,洛碞就愈是心煩。
「妳不用管我心裡怎麼想,我只問妳心裡怎麼想。」
她很乾脆的這樣回答他,「我什麼都不想。」
好個什麼都不想。卻教他更加惱怒。
洛碞神色難測的端詳她,久久方開口:「妳知道嗎?以我的經驗判斷,嘴裡說什麼都不要的女人,其實野心最大。」因為這是他自己的親身體驗,且是從眼前這女人身上體會到的。
她沒應聲,也不知道他說那些話是不是在暗示她什麼。
「你--」你到要怎樣?
他阻斷她發言,低頭攫住她的香唇,激情的吮吻。
吻得幾乎要迸出火花才停下。
當他離開她的唇,她突然深陷在一種不安和躁動的莫名情緒中,這是告別的吻嗎?
她自由了嗎?
「妳知道我還有其它的情婦嗎?妳想不想知道是哪些人?就像妳知道我很有錢,但不清楚我有錢到什麼地步。妳也知道我很有權勢,卻不瞭解我的權勢如何有力影響政商金融……」他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憤怒,用力搖晃她削瘦的肩膀。搖得她頭暈眼花。
他這是在做什麼?
他生氣什麼?
她有忤逆他的指示嗎?
沒有。她總是做著她本分該做的事。是氣她為什麼和蘄洛同校?氣她為什麼要讓蘄洛喜歡上她嗎?這是她所能控制的嗎?為什麼一會兒警告她別癡心妄想,一會兒又要這般折騰她?
他有哪些女人為什麼她要知道?她所需要的金錢和權勢也不過是夠用在讓媽媽過好日子就好,其它的她不稀罕。但她又為什麼會……有種嚴重的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