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幸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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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遙!住手!」衛尋英一路踹爛了五道門,直衝進了小傻的臥房。「禽獸!不准你碰她一根寒毛!快給我滾出--」衛尋英自顧自地大喊,卻發現滿室的寂靜。目光迅速搜尋了一遍屋子,卻只發現李子遙一人倒在紅紗床帳裡,手捂著眼睛,狀甚痛苦地低低呻吟。
韓雍與花二娘等眾人也趕來了,見了這景況也是一陣錯愕,連忙將李子遙扶起。「二哥,你沒事吧?你怎麼弄成這樣?」
「那、那死丫頭!」韓雍捂著眼不肯拿開,隱約可見似乎有瘀青正在他眼眶上擴散。他痛哼了聲,氣急敗壞地朝花二娘吼:「你敢耍我!她哪裡是病姑娘?」
花二娘惶恐:「小、小李爺,我怎麼敢?小傻當真瘦弱不堪、面無血色,跛腳又癡呆、手無縛雞之力,這樣還不算病姑娘?小、小李爺?您的眼睛--」
「手無縛雞之力?那死丫頭一見到我靠近她,立刻對我拳打腳踢!出手狠毒毫不留情,像是要置我於死地!你還敢說她是病姑娘?」
「什麼?小傻不是給打暈了躺在床上嗎?我還教人給她綁住了手腳--」花二娘疑惑著,看見床邊掉落在地的軟繩,有被奮力掙開的痕跡。
「二哥,你--你開始流鼻血了。」韓雍好心提醒著。李子遙一怔,伸手一摸,才發現剛剛被揍了一拳的鼻子竟然開始血流不止起來。
「啊……」糟糕!他好像開始有點暈啊。
「哇!二哥,你確定打你的真的是個姑娘嗎?你的眼睛--」李子遙的手一離開眼睛,大家立刻被他眼上那一大塊嚴重瘀青給嚇到了!韓雍嘖嘖稱奇,開始想像是如何孔武有力的魁梧女子!
衛尋英無暇關心李子遙的傷勢,他來來回回找遍了整個房間,卻不見那個小傻的身影。「那個姑娘呢?她跑哪裡去了?」
「哼!她對我一陣猛打後,在我眼睛上揍了最後一拳,就背著包袱跳窗逃走啦!」不能暈、不能暈,再怎麼說他也是個男子漢,豈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暈倒……
「跳窗?好啊!這死丫頭!我還當她是個又傻又跛的短命鬼,沒想到她身手倒好,竟然敢逃跑?來人啊,快給老娘出去找!務必把小傻給我拖回蜜玉園!」
衛尋英來到那扇被推開的窗前,往下眺望。「真是逃跑了嗎……」下邊那棵柳樹的枝葉散亂,樹下泥土因為剛才那陣春雨而濕軟,似乎有幾個模糊的腳印子在上面。三樓啊,那個叫做小傻的廚娘是怎麼下去的?
「啊--二哥!你還好吧?二哥!撐著點--」
「啊啊!小李爺暈過去啦!快來人、來人啊!」
衛尋英心裡生起一股嚴重的失落感,八成是為了錯失良廚而感到失望吧。他漠然轉身,一臉臭地走出了這個混亂的房間。
可是……好怪啊,剛剛喝的那口粥在嘴裡留下的餘味,此刻回味起來,除了加倍的熟悉外,還有就是……淡淡的苦味。嗯,會苦的粥?為什麼還是人間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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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妹,你嘗嘗看,這是我為了你特地到元福樓買的金魚餃……」
「哼!誰不知道我向來只吃宛在軒做的金魚餃,你怎麼敢買元福樓的來?」嬌貴的美人睨著水晶盤裡盛著的一朵朵小蒸餃,很明顯提不起任何食慾。
「小姐,你錯怪子公子啦!現在城裡的饕客們都知道,宛在軒的廚子給元福樓請走了,再做不出像以往那麼好吃的金魚餃了,如今若想吃到宛在軒聞名蘇杭的金魚餃,得到元福樓才吃得到。」
「是啊,小丫頭說的對,要吃宛在軒聞名的金魚餃得到元福樓才行,可是要吃小阮祖傳叉燒包的話,來這兒準沒錯!」年輕的店家老闆一邊端出熱騰騰的包子上桌,一邊笑道。
「阮大哥,你廚藝那麼好,應該要去宛在軒當大廚,聽說酬勞可多呢!比起你自己在這兒擺小攤,每天又辛苦、賺得又少。」美人小姐的目光一對上店家老闆,立刻顯得溫柔婉約起來,看得一旁的子公子傷心不已。
「去宛在軒當大廚?我也不過就是會做幾個包子罷了,其餘的我也不會,稱不上有什麼廚藝,哪裡敢跟那些大廚子相比。」店家老闆憨厚的笑,搖搖手。
小丫頭聽了忙站出來:「才不呢!你雖只做包子,但是口味跟花樣多變,不變的就是個個都好吃,這樣就可以啦!就像城西汪老爹,他不也只會煮豆漿?他那擺了幾十年的豆漿攤子可擺出名氣來了,聽說上個月宛在軒的衛當家親自去請,讓他到宛在軒專門煮豆漿呢!」
店家老闆聽了又是哈哈一笑,搔搔頭:「是嗎?那也許我真該去宛在軒一趟,看看衛當家肯不肯讓我到他茶館裡當包子師父。」
「臭丫頭,你小道消息倒不少啊!」美人小姐瞪了多嘴的小丫頭一眼,舉筷夾起了一朵金魚餃,細嚼慢咽起來。嗯,果然跟宛在軒做出來的味道一模一樣。
「看來宛在軒跟元福樓兩家茶館真的拼了起來呢。」
小饅坐在角落一桌,聽著他們的討論,微微被挑起了好奇。她小心翼翼地估算了一下與他們之間的距離--八步、九步、十步遠。嗯,可以了。
「請問,你們剛才說的那個宛在軒……」
「就是那彷彿整座茶館都漂浮在迎曦湖中央的宛在軒啊!你不會是不知道吧?」小丫頭聽問,忍不住又站了出來,興致很高地解說著:「茶館建在湖心,得走過湖岸邊那座又長又婉蜒的石橋才能進入宛在軒。岸邊全是荷花,遠遠看上去啊,宛在軒就好像是被荷花和荷葉拱出來似的。」
迎曦湖中央……果真有茶館嗎?
蘇州是個水鄉澤國,湖多?河多、水道多,放眼望去儘是水汪汪的一片瀲灩,波光之中船影幢幢,歌聲漫漫,集江南水鄉之美於一身。
自從回來蘇州,她整日待在蜜玉園裡忙東忙西,並不常出門,只有當廚房食材不夠時,她才會上市集採買,對於這煙雨江南的美,她身在其中,卻無暇讚歎。
曾經幾次匆匆經過迎曦湖--那座不算大,卻種滿荷花的碧湖,她以為是自己眼花,彷彿看見一座樓字被映水芰荷圍繞著,似虛若實地漂浮在湖面上。湖畔有橋頭,石碑上行雲流水地刻畫了三個大字,她遠遠站著,總沒能細看,想來寫的就是「宛在軒」吧。原來名滿蘇杭的大茶館宛在軒,就在那兒啊。
「那宛在軒的美食盛名你總該聽過吧?原本就很有名氣的,傳了幾代,被子孫敗在酒樓賭桌上。前幾年經過衛家少爺努力振奮,果然東山再起,恢復了當年的盛況,不但天天座無虛席,還蟬連五屆全國茶館大會之冠,名氣比以前更響亮啦!」小丫頭滔滔不絕地盡傾所知,彷彿倒背如流。「可惜,衛當家不知怎麼地得罪了南安郡王府的小李爺,小李爺於是開了間元福樓專門跟宛在軒打對台,故意把宛在軒的名廚都給請走,存心讓宛在軒倒店。」
「想必也是因為那衛當家給手下的待遇不好,才那麼容易被請走的吧?」美人小姐插嘴道。
小丫頭搖頭,噓道:「聽說那衛當家善於經營,待手下雖然嚴格,但是賞罰分明,沒人不服的!況且他愛惜人才,絕不會虧待他的好廚子。誰不知道衛當家是個永遠滿臉帶笑的美人兒……對不起,我是說美男子。會去宛在軒喫茶的人們,一半是迷上了那兒的美食,一半是迷上了衛當家的風采!」
「此言甚是!曾經有一次,許大鴻邀我到宛在軒用膳,衛當家從櫃檯後走來與客人們打招呼,我一瞧見他那笑啊,竟然有些發愣起來!直到他替我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手絹,遞到我面前,我才猛然驚醒!忙回頭看許大鴻,去!他還一臉垂涎地癡望著衛當家呢!」美人小姐說著,心頭不禁有些不是滋味。「衛當家名列蘇城三大美男子之首,真是名不虛傳。」
「娟妹,許大鴻什麼時候約你到宛在軒用膳?我怎麼都不知道?」子公子又是一臉癡情的心傷。
「幹什麼讓你知道?難不成還要經過你同意啊?」
「沒有這麼誇張吧?連男人都心動?」老實的店家老闆有點無法接受。「那不是挺不正常嗎?」
「唉,這算什麼?誰不知道蘇州三大美男子個個都有些怪異,為首的衛當家貌勝潘安不說,偏他又不近女色,不知道是不是身子有問題?第二個小李爺更奇,偏愛病女的怪癖竟然還帶動了潮流。最後一個韓爺,大家都說他有嚴重的戀兄情結,也許他與那衛當家之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