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丁苓
「喂!你存心想折磨我的是不是?居然要我睡地板?要是萬一我著涼發高燒,意外染上風寒,病得嚴重到全身動不了,屆時看誰煮膳食給你吃。」她怒火沖天的走到床邊,語氣威脅的恫喝他。
然他還是一副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沉穩模樣平躺在床上。
黃心蝶氣炸了!若他真堅持她非得睡地板不可,那麼她也有辦法擾得他無法人眠,更有時間吵得他不能安靜的睡覺。
「行!要我睡地板我就睡,誰教我是人家的下人,不過我醜話說在先,明兒個一早,若是我不小心著涼了,鼻涕、噴嚏、咳嗽混著飯菜一起煮,你可別怪我飯菜煮得不乾淨。」她故意在他耳旁大聲嚷嚷著,存心欲讓他知道她的報復方式。
「你的膽子不小。」從沒有人膽敢威脅他石熙尊,除了不知死活的傢伙外,她算是愚蠢的第一個人。
「為了權益,當然得據理力爭。」他最好別太過分,否則惹火她,他就準備餓肚子等死吧。
「一條棉被。」他的語氣沒得商量,仍要她睡地板。
「不,一張床。」她討價還價,堅持非睡床不可。
「行。」他改變心意答應她的要求,變幻莫測的心情,瞬間轉變快到令人無法捉摸。
水心榭可沒多餘的床,他答應得那麼乾脆,一定有問題。
「你該不會……」她瞇著眼望著他,狐疑的揣測他的動機,「要我同你睡吧?」
「有何不可?」他不介意與她同床共枕,如此一來,更能防止她毀約逃跑。
「可是……我是……」男女授受不親,同住一個屋簷下已經很要不得了,何況再共睡一張床。
「松鶴樓中僅只這一張床。」他眼神別具深意的看著她,擺明要睡床就必須同他一起睡,否則一切免談。
「行,睡就睡,誰怕誰。」她才不會委屈自己再睡又冰、又冷、又硬的地板。
經過一整天的觀察,她發現他把契約、寄存單全藏在他懷裹,而要拿回來的惟一辦法只有等他睡著後再下手偷取。
那麼與他同床共枕,似乎是最好的下手機會,只不過這計畫攸關她的清白、名聲,所以她猶豫了。
但一想到得歹命的辛苦工作十年才能換取自由,以及為數不小的五萬兩寄存單,她決定豁出去了,反正犧牲一下又無妨,契約拿不回來撕毀掉也沒關係,重要的是,寄存單得偷回來才行,因為那可是她全部的家產啊!
「不怕我對你圓謀不軌?」薄弱的月光投影在她身上,讓他得以仔細的看清楚她完美無瑕的精緻臉蛋,和白皙柔嫩的肌膚,霎時,他腦中浮現一道人影與她重疊,驀然,他慵懶的雙眼變得相當的精明犀利。
「哈,笑話,我還怕你吃了我不成。」抱著枕頭爬上床,她皮笑肉不笑的哼嗤了聲,完全不把他的威脅當一回事。
傳言,他對女人一向清心寡慾,幾乎已修煉到如同和尚不近女色、禁慾的程度,不過她懷疑,他有不可告人的隱疾,所以才會對女人沒興趣。
何況,瞧他白面書生相,還一副手無縛雞的病態模樣,論打架他哪打得過她,就算他力氣比她大,也未必敢揍她,因為他的肚子還得靠她養,因此,諒他也不敢動她一根寒毛。
「不脫掉衣衫?」深邃的黑眸異常的炯亮,他狡猾微笑的看著她跨過他的身軀,準備開始享受戲弄獵物的過程。
神經!她幹麼脫掉衣衫,好等著他非禮她?她才沒那麼笨,情願和著外衣睡,不舒適也沒關係,再說,這樣一來她要落跑也比較方便。
「不,我習慣這樣睡。」她笑得好假的婉謝他的好意,用膝蓋想也知道,他的提議有詐。
檜木床很大,足足可容納三個人還有多餘的空間,即使不畫分隔線,或拿東西橫擺在中間,他們的身體也不會碰觸到對方,不過自己還是小心為妙,她選擇離他最遠的床內側躺下來。
「隨你。」放下絲幔,他合眼閉目,不再理會她。
沒有女人該有的羞怯和矜持,也不怕會遭受他的侵犯,她非常大膽的在他身旁躺了下來,雖然彼此間有段距離,但不曉得為什麼,與一個認識不到幾天,算得上陌生人的男人共躺在一張床上,她還真覺得有點奇怪,卻又不會形容那股感覺。
或許是行竊前的緊張,她不必刻意維持清醒,神智就已經清醒到連一丁點兒的睡意也沒有。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流逝過去,她還是睡不著。
等了近半個時辰,聽見耳旁傳來他均勻的呼吸聲,不敢確定他是否真的睡著了,她偷偷的睜開眼來,斜瞄了他一眼,並小心翼翼的伸出食指觸碰他的身體一下。
如預期所料,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可見他真的睡死了。
太好了!她就不相信拿不回她的五萬兩!
半趴著身,她的左手不安分的慢慢朝他的胸口探去,就在快觸碰到他的內衣時,他突然翻身轉過來面對她,雖然他未清醒過來,不過卻著實讓她嚇了一大跳。
這麼近距離的瞧他,她倒是第一次,有點意外的發現他長得非但不差,甚至還過分的好看,尤其是他那張非常具有吸引力的俊美臉孔,如果不是冷酷深沉到令人望而生畏,她想,四獸山可能早就被一群名媛淑女、千金小姐「踏」為平地了。
再次鼓起勇氣,她抬起僅在半空中的手伸向他,小心翼翼的拉掀他的內衣,緊張到運氣都憋住不敢喘,然而她卻遇到了困難——他的內衣扎得太緊,她拉不起來,哦,不,或許該說怕驚動他,她不敢使力,所以才掀不開他的內衣。
氣餒的縮回手,她有些失望的垮著臉瞪著他,惱他沒事內衣扎得如此緊做什麼,害得她的五萬兩寄存單卡在他懷中拿不出來。
真是氣人!明明就是囊中物,為何偏偏偷不到手呢?
她就不相信,況且機會只有一次,失去後恐怕就再也沒有了。
為了五萬兩,她豁出去了。顫抖得再伸出手,這一次她的目標不再是他的胸口,而是他的腰束。
看著他毫無防備的睡容,照理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不該有任何的恐慌情緒才對,但不知怎麼回事,她內心非常的不安,彷彿害怕他會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似的。
不斷的安撫自己慌亂的情緒後,黃心蝶的身子微微的靠近他,動手輕輕的解開他的腰束,再緩緩的拉開他的內衣,結果他裸露的上半身,懷裹什麼也沒有。
怎麼會這樣?她錯愕得怔住,無法相信契約、寄存單沒藏在他懷中的事實。
難不成她看花了眼?可是不對呀!她明明親眼看見他將契約、寄存單收進他懷中的沒錯啊!
還是他趁她不注意時,又將契約、寄存單拿出來另藏在某處?
仔細想想,她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的大,畢竟契約、寄存單對他而言,是惟一可牽制她、威脅她、命令她乖乖聽話的東西,對於這麼重要的東西,猜也猜得到,他怎可能隨便帶在身上而不怕遺失呢?
她真是笨呀!居然沒想到這一點。
洩氣的抿著雙唇,她有些不甘心的瞪著狡猾如狐狸的他,卻又意外的發現他不僅得天獨厚的有張俊臉,還擁有一副壯碩的身材。
她看傻了眼,望著他敞開衣襟所顯露出的結實肌肉,她錯愕的直瞅著他的胸膛瞧,然而不管她再怎麼瞧,她還是不相信長相斯文、模樣病態的他,會有如此結實壯碩的肌肉。
簡直……表裹不一!且再說,這是一個吃素人會有的身材嗎?打死她,她都不相信吃素會吃出這樣魁梧的身材來!
「騙……騙人。」她吃驚過度,不自主的喊出聲音來。
為什麼連吃了幾天素菜白飯,一丁點肉汁都沒沾到的她,非但沒有增胖半點肉,反倒還瘦了一大圈,而他長年清粥小菜,卻能夠吃出如此嚇人的身材來,她實在很懷疑,也很納悶。
盯著他膚色比古銅色還要來得淡的胸肌,她不相信自己眼睛所見到的事實,像是想證明這一切都是虛幻似的,她伸出食指戳著他的胸肌,卻再度訝異得愣住,因為看起來他胸前的肌肉,並不如她想像中那樣軟綿綿,簡直硬得跟石塊有得比。
失神的陷入他肌肉為何會如此結實的疑惑中,她完全沒察覺到自己有多麼的靠近他,上半身幾乎貼在他胸膛上而不知道。
直到——
他突然傾身壓住她,才將她自呆愣中喚醒。
被驚嚇到的她,差點放聲大叫,幸好她及時意識到目前的情況,才抿唇將卡在喉嚨險些逸出的尖叫聲嚥回去。
毫無預警的,當他突然傾身壓住她,將面孔埋進她頸窩間,手臂橫擺在她柳腰上,單腳跨攬住她雙腿時,那一剎那,做賊心虛的她,三魂七魄真的被嚇得只剩下兩魂。
漸漸的回過神來,當她發現自己卡在他懷中,幾乎動彈不得時,她愣住了,無法相信自己居然整個人被他摟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