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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文 / 鄧婉玲

    「什麼都沒有啊?」蘭亭半側著面對許建輝道。

    「是的,在表面什麼都沒看到。」許建輝說。

    蘭亭舉步準備人內看看,許建輝及時制止了她,因為他看見在廠房內飄蕩著的冤魂,他們一直在此縈繞不去。

    「亭亭,別進去。」

    蘭亭不解,抬頭看著許建輝,只見他濃眉緊鎖,她知道他發現裡面有異,所以才制止她人內。

    蘭亭站在原地,眼角處瞥見人影晃動,她迅速掉過頭來,只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站在她身後的小土丘上,蘭亭滿眼疑惑,看向建輝,建輝向著她徽微一笑。

    「從我們出來的時候,他就巳經跟在身後了。」許建輝在蘭亭耳邊低聲道。

    「為什麼不告訴我?」蘭亭問。

    「我想看看他要怎麼樣?」許建輝說著掉過頭去,那個男人他似乎見過,好像是他上一次來這的時候,他也同樣跟蹤著他。

    蘭亭身後的男人叫毛慶球是毛偉遠派來跟蹤蘭亭的,見蘭亭一人在自言自語,很是愕然。這美貌的女人不是精神有問題吧?她在跟誰說話?她那樣子又不是在打無線電話,這山區地方有無線電話也沒用,連個信號都沒有怎麼打?她會跑來這兒,說明她也瞭解了不少內情了?

    上次那個記者被他們製造的泥石流假象殺死後,報社又派了另一個記者來採訪,那個記者只是當一則失火案作報導後,再沒陌生人來到這個山區。直到這個美麗如花的女人出現在山區,教毛偉遠慌了手腳,毛偉遠派他跟蹤這個女人,監視她到離開山區為止。

    當蘭亭出現的當晚,他從窗外飛刀留書恐嚇她,沒想到這個女人不怕死,還真的查到點什麼,看來這個女人也不應該留在世上。

    毛慶球冷笑一聲,掉轉頭離開。

    蘭亭猛聽到那一聲冷笑,寒入骨髓,她拉著許建輝的手,心底逐漸明白建輝的死,可能與眼前的人有關。

    許建輝陰鷙的眼睛盯著遠去的背影,他緊緊握著蘭亭的手,從她冰冷無溫的手傳遞過來的寒意,讓他知道蘭亭的心慌。

    「建輝,是不是那幫人在跟蹤?」蘭亭悄聲問道。

    許建輝點點頭。

    「是他們害你身亡的。」蘭亭更肯定地道。

    許建輝又點了點頭。蘭亭心裡升騰起一抹仇恨,如果不把那些喪盡天良的人繩之於法,她絕不甘心。不管是為建輝報仇。或是為天下蒼生著想,她都不會放過那些人。

    許建輝叫蘭亭站在外面,他到裡面看看,蘭亭站在原地,看著許建輝走過去。

    許建輝看著那些枉死的冤魂覺得奇怪,為什麼地府的鬼差沒來把他們的魂魄收去?

    許建輝剛邁進去,被困在裡面的鬼魂怪叫著撲過來,許建輝揮一揮手,把粘在身上的一個男鬼摔開,一個女鬼過來,也想粘住許建輝。

    「我很孤獨啊。」女鬼嚷。

    「你們一直呆在這裡嗎?」許建輝瞅著這一眾鬼魂問。

    「不然我們還有地方可去嗎?」一個男鬼說。

    「你們不會自己離開?」許建輝奇道。

    「你不看看,縣官把我們燒死在這兒,還叫法師把這兒用符咒封起來,為的是怕我們會去找他。我們好苦啊,做人的時候已經熬許多的苦,沒想到死了做鬼了都不得安寧。」另一個女鬼過來哭著說。

    「你們想出去嗎?」許建輝問。

    「當然想,只是那些符咒圍住,我們怎麼樣才能沖得開?」一個男鬼說。

    許建輝掉過頭來,往周圍看了看,他進來的時候沒在意,現在才發現,廠房的周圍被一道符咒圍著,不過那些符咒對他來說並不會起作用,而對面前這些小鬼就不一樣了。

    許建輝走到外面,踏出一條路來,叫那幫鬼魂出來;那些鬼魂歡呼著雀呼著從廢堆出采,一幫鬼魂走出那道符咒看見站在外面的蘭亭,纏著她怪叫著。

    「走開。」許建輝火氣沖天,走過來推開圍在蘭亭身邊的鬼魂,「你們敢對她不敬,我就把你們打得魂飛魄散。」

    那幫鬼魂見許建輝動怒,一時都不敢妄動。

    許建輝擁著蘭亭,撥起蘭亭被風吹亂的二撮頭髮,柔聲說道:「亭亭,別怕。」

    「哦,她是你心上人。」女鬼見狀叫道。

    「她是我太太,她來這兒是為你們伸冤的。」許建輝擁著蘭亭的肩膀說道。

    「哦。」鬼魂排開一字,對蘭亭肅然起敬,不敢造次,看許建輝剛才能把符咒抹去就非有一定的能耐不可,如觸怒他,說不定真會把他們一眾鬼魂打得魂飛魄散。

    蘭亭柔柔地對著許建輝笑了笑,有他在身邊她當然不怕。

    許建輝指揮著那幫鬼魂,從身上拿出一疊小紙條般的東西,叫眾鬼魂貼在額上,跟在他的後面不許放肆。

    那些鬼魂依照許建輝的說法做,一個男鬼問:「這東西要來做什麼?收他們的魂?」

    許建輝橫了一眼,說:「叫你貼你便貼,廢話真多。」

    男鬼再不敢亂問。

    回到旅館,許建輝叫蘭亭先回房間,然後命令那幫鬼魂躲在旅館的後面的小竹林,以笛聲為號,只要聽到他輕柔的笛聲,才可以出現在旅館內。

    如非萬不得巳,許建輝是絕不吹動手中之笛。

    突然,一股陰側側的寒風吹來,吹得眾冤鬼牙關打顫,陰風過後,只見一隊如狼似虎的鬼差,押領著村裡一眾哭哭啼啼的枉死鬼經過。

    許建輝隱身在一棵樹上,順著他們的來路一直走下去。只消一會兒功夫,他便站在一堆仍然冒著煙火的村莊上。原來鄰村昨天夜裡無端發生一場大火,全村三百多口在一夜之間葬身火海,在這個偏遠落後的山區,連一支像樣的消防隊都沒有。

    這場火來得突然,會是姥姥使鬼差放的火?

    「亭亭。」許建輝回到旅館,把蘭亭擁在自己懷裡,他擔心蘭亭覺得他的行為詭譎,招她的誤解。

    「我把那些鬼魂收起來,是怕姥姥把他們吸食,如被姥姥吸去,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了。」

    姥姥?吸食?蘭亭不解。

    許建輝不想讓蘭亭擔憂,將地府的事情以很筒略的方式說一點點。

    「亭亭,你怪我多事嗎?」

    「沒有,建輝,我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都有你的理由。」蘭亭偎在他懷裡說道。

    「謝謝你。」許建輝輕吻蘭亭。

    「建輝,在那裡什麼都沒看見,我們要不要拿一把鍬到那挖一下,把裡面的東西挖出采?」蘭亭問。

    「這不需要我們去做。」許建輝搖搖頭,蘭亭出現在廢井附近,已經引起那些人的懷疑了,日內那些人一定有所行動。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蘭亭看著建輝道。

    「什麼都不用做,你把收集來的資料寄回報社就行了。「

    於是蘭亭趴在桌子上,急急地整理資料,然後放在一個大信封內。再回過頭來看看許建輝。許建輝站在她的身後,讚許地點點頭。

    按建輝的意思,蘭亭並不問服務員郵局在哪,走出旅館,走到礦區小鎮上,問了一個路人,然後把那些資料以電快的迅速寄回報社。

    蘭亭剛剛從郵局出來,一輛小貨車從後面向著蘭亭衝過來。

    許建輝用力把蘭亭向旁邊一推,蘭亭整個摔在地上,後面的汽車「碰」地撞到一間小鋪上。伴隨著一聲巨響,夾雜著呼救求救聲,蘭亭仍然呆呆地坐在地上,還沒弄清眼前事實。

    許建輝過來把蘭亭拉起來,拍拍她身上的灰土。蘭亭心有餘悸地把臉埋在他的懷裡。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

    「那些人行動了。」許建輝看著那輛撞人小鋪內的汽車說。

    「他們要殺我嗎?」蘭亭問。

    「唔。」

    平靜的小鎮上難得有車禍這麼刺激的事情發生,鎮上人像看百年難得一遏的好戲般,全湧到小鋪前。他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人主動走出來,搶救被壓的傷者。但沒多久。那些圍觀的鄉民便發現,原本要被汽車撞死的女人,站在一旁傻傻地和空氣說話,大家把所有的目光轉到蘭亭身上。

    這女人真神了,明明看見那輛汽車會撞到她身上,就在那一剎,她整個人飄起來,躲過了汽車的輾壓。

    哇,不得了,不得了!肯定撞邪了,那輛汽車撞邪了!

    蘭亭見所有人把目光投到她身上,急急地轉身趕緊離開。

    要殺的女人沒殺死,而小鎮上大家有目共賭,那個女人似乎有些邪氣。

    小鎮鄉民對那天的事越傳越神,有的說是車要撞上她的一剎,她腳下駕起一朵祥雲;有的說她長得如天仙般美麗,非凡塵俗世之人,是上天派來,她來山區的目的,就是要懲惡除好。

    種種傳言令毛偉遠惱羞成怒,把毛慶球找來,衝他大動肝火,一頓責罵。

    毛慶球也解釋不了個所以然。那天他站在附近看著那輛車衝過來,親眼看到那個女人飄起來,她絲毫無損,而汽車卻報了廢,小鋪倒塌,壓死壓傷各一人。事後肇事司機當場被抓,雖然經他交涉,人總算放了,卻賠了不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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