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乾柴烈酒

第17頁 文 / 段小樓

    「我看算了吧,你……你真的醉了,還是我,…·我帶你早點去休息……」

    迎菊以為他要借由酒遁逃掉,當然不肯罷休。

    「不行不行,喝得還不夠盡興……怎麼能走呢?」

    「要不然……我們換種酒來喝喝,我……我剛看到在那酒櫃裡,有……不一樣的酒,我……我們拿出來喝,你看如何?」姑且不論那裡頭放著的是什麼酒,只要是酒,若是混合著一塊喝,酒醉的程度,想必是更加快速。

    而那裡頭放著的,正是比白玉汾酒還要烈上好幾倍的桂林三花酒。

    這三花酒,顧名思義,便是喝了之後,眼中會出現三種花朵交相輝映的幻影,而且不斷有紅花綠葉在眼前飄浮,沒有幾分酒膽及酒量的人,最好別嘗試。

    更有如此恐怖一說,萬一真喝醉了,睡上三天三夜,那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喔,真的嗎?那……那就拿出來呀!」太有自信的迎菊,連問都沒問,就欣然答應,她仗著自己過人的酒量,絲毫不將所有的酒放在眼裡。

    這是奔雷托特別向潘錦貴情商一瓶的,內行人都曉得,這種酒只能淺嘗,不能豪飲。

    即使像奔雷托這麼有酒量的人,也只敢淡淡地喝上一小杯,這種酒主要是用來感覺一下那濃郁的花香味,純粹是嘗試味道用的而已,大口大口人腹,鐵定醉得不省人事。

    「來,希望我們之間……分遠都能夠和平共存,好嗎?」

    為了怕迎菊喝得太過猛烈,所以奔雷托還特別換了小酒杯,哪知道她一點也不將這三花酒放在眼裡,依舊像喝其它的酒一般,咕嚕兩聲,一口就把酒給喝進肚子裡去。

    奔雷托看得有些傻眼,要是連這三花酒都灌醉不了她,那她的確是有她的本事。

    「你你怎麼還不喝啊?」奇怪了,怎麼眼前出現花花綠綠,好多好多花朵在空中飄揚。

    「我……我喝,我這不就喝了嗎?」他只輕輕將唇往杯緣沾一下,他太曉得這酒的厲害,加上之前已經喝了太多白玉汾酒,再不控制些,恐怕連他自己也會栽大跟頭。

    「太……太好了,真是夠爽快,一口就喝到。」她眼睛竟然花到對方有沒有喝,都不曉得。

    這酒的厲害,果真是名不虛傳,也難怪潘錦貴家中,也只敢擺上兩瓶。

    她整個人神智不清,以往的機靈伶俐,全跑到九霄雲外去。

    「來,再……再給我一杯,這酒真是好……好喝。」依然不知這酒的後座力,迎菊還想為自己斟上一杯。

    「別喝了,再喝你就什麼事也做不成了!」他趕緊過去抱住她,並將她摟進懷中。

    「做事?呵呵……你是說……把你灌醉後,我再趁夜逃跑這件事嗎?」她模糊不清說道,還無意間將自己本來要對奔雷托所做的計劃,和盤托了出來。

    她這一說,他才恍然大悟,原來她處心積慮想灌醉他,是想趁夜逃走,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想灌醉別人,自己反而是喝得一塌糊塗,被人灌醉猶不自知。

    將喝醉的她攔腰抱人內房,見她全身紅燙如火,面容嬌艷如盛開牡丹,在酒精的肆意下,奔雷托也克制不住胸中那困難而慾火,他將她的蠻腰一束,接著,便將舌頭伸進她的口中,吻舔著那份酒沫交糯的甘甜。

    「晤……你好壞,老打著壞主意……」被他這麼一吻,她醉醺醺地呢喃著。

    「這不是打壞主意,是真的喜歡你。」不管她聽不聽得進去,至少,這些時日以來,他早醞釀著這一天的到來。「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酒後吐真言,這時問她,絕對準確無疑。

    被緊緊摟在懷中的迎菊,她伸出一根指頭,往他鼻頭上點了一下。「我喜歡你?你什麼事都強過我,要我怎麼喜歡你……」她頓了一下,才又說道:「我陸迎菊這輩子,就只能我贏人,絕……絕不容許有人事事都搶在我前面一步,真的就這樣嫁……嫁給你的話,我面子要往哪擱去?」

    怪不得她處處要找他競爭,像這樣事事都要強出頭,好強要臉的女人,怎能忍受自己的能力和未來的失衡,差得十萬八千里呢?」

    「我懂了,小寶貝。」長久以來挖掘不出的答案,終於在今天有了結論。

    他要她!

    而且事不宜遲,打鐵可得趁熱

    第九章

    蘇州余園

    手裡拿著一迭紙,陸元梅是看了又看、讀了又讀,所幸平常養成的好修養,讓她在看完那迭紙後,除了眉頭微微地蹙緊外,在情緒的起伏上,還算控制得當。

    這些全是迎菊親手所簽訂的種種契約,有讓渡書、同意書、委任書,還有把自己賣了都不知道的賣身契,她看完之後,並沒向奔雷托興師問罪,只是悠閒自在地拿起湘繡圓扇,像在小花園裡欣賞夏荷般,從容地煽啊煽的。

    「嫁,當然嫁,白紙黑字,怎能讓奔雷旗主,覷笑我們陸家言而無信呢?」陸元梅將兩條腿交迭著,嬌情嫵媚的身段,怎麼看都是風情萬種,女人味十足。

    陸元梅巧笑倩兮,雙眸盈盈含水,一點也沒有因迎菊慧的禍,而動了一丁點的肝火。

    「梅姑娘果真是明理之人,本以為還需煩請杜公子前來說項,現在看來,似乎是多慮了。」奔雷托看了一旁的杜乘風,覺得大老遠將對方從杭州請來,卻英雄無用武之地,感到有一絲歉疚。

    「俗話說得好,龍多不治水,管事的人多了,反而做不好事,像奔雷旗主這麼優秀,才能與品德皆凌駕在一般男人身上,你一個人來便綽綽有餘,多帶個……跟班來,有時候反而顯得礙手礙腳,你說是嗎?」言下之意,這個杜乘風,在她眼中,就像是腮邊多長個肉瘤,不僅沒用,還有礙觀瞻。

    奔雷托不是笨蛋,從陸元梅的話語之間,聽得出對杜乘風的嘲諷,但對方似乎早已熟悉如此的對待方式,似乎也沒將她的話,給認真地放在心上。

    「有道是:物以類聚,杜某與奔雷旗主已是多年舊識,梅姑娘如此誇耀奔雷旗主,想必也是連在下一併讚譽其內,能得梅姑娘這般厚愛,杜某可說是愧不敢當啊!」杜乘風滿臉謙虛,不敢自詡不凡。

    「你真是愛說笑了,妾身何德何能,能以此等薄賤之命來厚愛杜大公子,你可別折煞人了,妾身不過是做著粗鄙的米糧買賣,哪能跟杜大公子經手的統羅綢緞相提並論呢?」她似乎又想起什麼似的,激發起她的發言欲。「唉,這皇上也真是的,怎能叫人民傚法儉樸的生活呢,這樣一來,那些昂貴的緞子,是該放著讓蟲子咬好呢,還是拿到街去論斤賤賣好呢?」

    杜乘風的布莊生意,因去年皇上提倡簡樸生活,因此各地方官上行下效,都穿起粗布鄙衣來於是便造成他虧損纍纍,生意差了往常一大截。

    陸元梅便是逮到這一點,硬是往他的傷疤裡撒鹽。

    「這皇上為了國家社稷,提倡簡樸是天經地義的事,損失點生意,那也無可厚非,反觀,這老天爺就來得比皇上殘忍,幾個月不斷的春雨綿綿,使得一些米倉裡的固糧,全都生曲發了芽,所有的心血全都付諸東流,這老天爺就算要懲罰人,也不該罰得這麼重,害得有些人血本無歸,那股氣……嘔啊!」他又搖頭又歎氣,將她去年最大的那筆損失,又重新提了出來。

    這兩人唇槍舌劍,你來我往,鬥得精彩可期,看在奔雷托的眼中,似乎他們倆才是主角,而他只是觀眾,半句話也插不上嘴……

    「等等,兩位能否暫時休兵,今日請二位一同相商,是為了在下與菊姑娘之事,至於兩位的事……將來若有需在下相助,在下必定義不容辭,挺身而出。」奔雷托不得不打斷兩人談話,這兩人間的恩怨情仇,據他從側面瞭解,絕非外人所能插手於涉的。

    陸元梅將圓扇這在嘴邊,微微頷首表示歉意,「讓奔雷旗主見笑了,你說得對,今日該針對的是迎菊的事,其餘的事,你說不談,咱們就不談。」

    在針對迎菊的議題上,杜乘風此時總算和陸元梅站同一陣線。

    「菊妹妹三番兩次和奔雷旗主打了賭又爽約,這要是傳了開來,對於陸家,可是只有負面影響,絕無正面評價。」杜乘風自是兩助擂刀替奔雷托說話,這紹興酒坊將來在蘇杭一帶的經營權,奔雷托分了部分給他,這樣一位大金主,他當然不能胳臂往外彎。

    「梅姑娘,在下是真心誠意要娶菊姑娘,我們蒙古人說話絕不兒戲,只是……在下始終百思不得其解,菊姑娘老是迴避,若說對在下二點意思也沒有的話,為何又在一些行為舉止上,對在下的態度,異於一般人……」他不斷想著這個問題,那癥結點如塵封的蛛網,他怎麼參就是參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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