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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文 / 杜樺

    「那還不夠,你還沒正式對外宣佈沁沁繼承薛氏集團。就我所知,只要是薛氏的重要案子,公司的高級幹部們還最到醫院來找你,你根本就是垂簾聽政嘛。」

    又是一個譏刺的笑容,費一帆輕聲的說道:「看來還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費一帆,你到底要不要交出薛氏集團?」陳紹梅氣焰高漲的嚷問。

    他還是報以笑容,什麼話也不回答。

    陳紹梅簡直氣死了。

    「費一帆,你的手雖然是保住了,但也算是半個殘廢了。尤其你是一個被父母遺棄的孤兒,再怎麼樣都不配經營薛氏集團。何況現在沁沁也長大了,你是不是該把薛氏交還給沁沁?」她跳腳的指陳。

    放在被裡的左手緊緊握拳,費一帆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和痛楚。再一次陳紹梅又踩到他的痛處。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問題我們早就聊過了。是沁沁的東西,誰也別想搶,包括我在內。有關薛氏集團的所有繼承問題也是我跟沁沁的事,不勞你費心了。」

    「我是沁沁的親阿姨,我有權利關心她的權益問題,我必須照顧我姐姐唯一的獨生女,我必須……」

    再也受不了陳紹梅虛假的話,費一帆提高音量大喝:「夠了,趙太太,我說過,沁沁的事輪不到你來插手,你還是回去多幫趙先生想想辦法,看怎麼挽救文華實業的嚴重虧損吧!」

    陳紹梅就是希望薛意沁快快繼承薛氏集團,這樣她才有運用公司資金的實權,否則就算她說服沁沁幫忙解救文華實業也沒有用,因為一切大權都握在費一帆手上。

    而她的目的,費一帆又怎會看不出來?!他一定會幫沁沁牢牢守住薛家產業。他不想沁沁被這些如豺狼虎豹般的貪婪親戚給生剝活吞了。何況文華實業的財務困境,他是幕後黑手,怎會如此輕易就鬆手呢?文華實業想吃掉薛氏,對不起,現在反被薛氏集團一口吞下肚了。這就是對沁沁心懷不軌的下場。現在費一帆就等著接收文華實業,同樣的,他也等著看陳紹梅得知文華被他搞垮的嘴臉。

    報復一個又現實、又貪婪、又趾高氣揚的人,真是件超痛快的事呀!

    「費一帆,不要以為沁沁站在你這邊,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我一定要撕破你的假面具。」一點辦法也沒有的陳紹梅只能逞口舌之快。

    「趙太太,文華實業已經正式成為薛氏旗下的子公司了。」

    突然,病房門口響起一個清楚的女性嗓音。

    陳紹梅猛的轉頭,「你說什麼?」

    提著一壺藥膳的冷台莉走進病房,朝費一帆微笑的點頭:「報告總經理,今天下午的薛代總經理已經拿到文華實業的資產報告表及整個公司的所有產權狀,她已經裁示下個月二十日召開股東大會,正式對外宜布薛氏集團接收文華實業。」

    「不可能的,沁沁不會這樣對我的,不可能的……她好歹也要通知我一下,至少也不會真的併吞文華……我是她的親阿姨……」大受打擊的陳紹梅喃喃的搖頭。

    「在商言商,薛代總經理只是執行公司既定的業務,她不可能私下行事的。」冷台莉仍是扮演稱職的秘書角色。只因她對陳紹梅污蔑費一帆的態度很感冒,雖然她也曾經刻意的用言詞打擊過費一帆的孤兒背景,但那都是因為內心無法控制的妒意所致。

    「費一帆,你到底是給沁沁下了什麼藥?讓她這樣六親不認?」陳紹梅仍是夾纏不休的胡亂指控。

    「冷秘書,替我送客。」費一帆躺回病床上說道。

    「趙太太,探病的時間到了,你請回吧。」冷台莉輕拉著陳紹梅走出病房。

    「不,我要跟費一帆理論,我要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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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纏人的陳紹梅,冷台莉走回病房,默默的站在床邊凝視閉目養神的費一帆。

    「不喝點藥膳嗎?」她溫柔的間。

    「這是沁沁特別讓郭媽煮的,一早帶到公司讓我幫她送過來。」

    果然,費一帆睜開眼睛看向桌上的藥膳。

    見狀,冷台莉打開藥壺,舀出一碗湯藥,端給坐起身子的費一帆。

    「她一切都上手了嗎?」他詢問著薛意沁代理他的工作狀況。

    「很不錯,之前我看她是什麼都做不好,不知為什麼,這次她代你處理工作,竟然是有板有眼、條理分明。」

    「那很好,你要多幫她。」

    「我會的。你……還是不肯答應讓沁沁過來看你?」她在床沿坐了下來。

    費一帆只是低頭專心的喝藥膳。

    「我不懂,你為什麼堅持不讓沁沁來醫院看你?」「我希望她把全部的精神放在公司,畢竟她是個商場新手,何況面對的又是這麼大的一個企業集團,她必須全力以赴。」他平淡的答。

    「你是不是也想要趁這個機會把薛氏整個交還給她?」

    「是的。」他點頭。

    「那需要避不見面嗎?薛氏本來就是她的,你只是代她經營管理,也沒從中拿什麼好處,需要這樣做嗎?到底這些年來是你在照顧她的。」

    「孩子長大了,總要放她飛出去的。」他放下碗,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真當她是你的孩子?」冷台莉直接的問。

    費一帆一窒,心底如濤浪澎湃不已。

    「當年你全力爭取她的監護權時,她還是個青春期的少女,如今她已經長大蛻變為一位芙麗又吸引人的女人了。你到底要欺騙自己到什麼時候?」

    「台莉,我們可不可以不要談這個話題?我累了。」再次躺回床上,費一帆用沒受傷的左手拉上被單。

    「你明明是愛她的,為什麼不肯承認?」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冷台莉也看破了。該是她的就是她的,她怎麼強求也得不到。這就是緣分。

    「愛不愛她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經給了你承諾。」這是費一帆躺在病床上思考後的決定。

    聽出他話裡的肯定和誠意,冷台莉自覺欣慰多了。到底他是個信守承諾的好男人,她是沒愛錯他的。

    「我做錯了。一帆,我不想你娶了我,心底卻也恨我一輩子。」

    不解的望著冷台莉,費一帆疑惑的:「台莉,你是說??????」

    「我很愛你,但我也不想做一個心胸狹小的女人,所以我收回之前對你的所有威脅與要求。」

    一聽,費一帆坐了起來。

    「為什麼改變主意?台莉。」

    「因為這次的潑硫酸事件,讓我真正的看清事實。一個你愛薛意沁,愛到可以不要性命的事實。」苦澀的笑了笑,冷台莉低頭看著自己撥弄床被的手。

    「說真的,我很嫉妒薛意沁,因為她擁有你全都的愛。」

    費一帆無言,心情也是複雜難當。

    「如果我真的逼迫你離開薛氏,跟我結婚,我想……我得到的只會是一個有體無魂的丈天而已。這對我不公平是嗎?因為我是這麼的愛你。」

    「台莉……」他動容的握住她的手。

    吸了吸鼻子,冷台莉抬起頭露出自嘲的笑說:「當然,我對你的愛還沒大到可以擋在硫酸前面。所以你瞧,我的愛還是有條件的。而有條件的愛就不能稱之為『愛』了,對嗎?」

    「謝謝你,台莉,雖然你肯諒解我了,但是我跟沁沁之間……還是不可能的。」這次換費一帆苦笑了。

    「怎麼會不可能?在你為她做了這麼多後,沁沁一定會接受你的。」

    「台莉,你剛才說過,真正的愛是不該有條件的。我愛沁沁,我願意為她做任何事,不求回報,但我絕不希望她因為感激而接受我的感情。」

    「如果說....她也愛你呢?」

    費一帆整個身子因為這句話而大震。

    「你別一副受驚的樣子,我真的覺得她對你也有同樣的情愫。」

    「你別開玩笑了。怎麼可能?沁沁,怎麼可能會……」失措的連連搖頭,然後費一帆想起那次在家裡發生的情景,那唯一的一吻……她臉上的癡迷……

    「不可能的,台莉,這話你千萬別在沁沁面前提起,免得我們尷尬。」他大聲的說道。

    「好,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不願沁沁到醫院來看你的真正原因?」

    「沒有原因,我真的不想沁沁再分心,我只希望她接手薛氏一切順利。」

    不信費一帆的說詞,冷台莉只得刺一下他的痛處。

    「你自卑自己是個孤兒,覺得自己配不上沁沁對嗎?你怕見了她,信心會動搖,你怕見了她,就再也走不了。」

    「夠了,冷台莉。」果然,他激動的坐了起來。

    「你是個孤兒,沁沁也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而且還是你這個孤兒一手照顧她的。我不懂,你有什麼好自卑的?如果你們之間真有差別,也只是一個是有錢的孤兒,一個是靠自己雙手打拼的孤兒。」站起身子,冷台莉兩手一攤。「我不懂你在執著、介意什麼?你不應該是個會鑽牛角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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