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聽到其他女人懷了未婚夫的骨肉,她該如何反應才對?
「是建岳的?」
「我只有他一個男人。」
她張口結舌。「他、他知道嗎?」
「我昨天已經告訴他了,他很煩惱,不曉得該怎麼辦,但是我絕對不會去墮胎,不管怎麼樣,這個孩子都是我的親生骨肉。」
春媛臉色一正。「那是當然了,雖然才三個月,也是一條生命,怎麼可以隨便就說要墮胎。沈小姐,你現在是個媽媽了,要好好保重身體。」
「你……」沈安娜一臉動容,再也無法擺出備戰的姿態。「難怪他會不忍心傷害你,你真是心地善良,居然一點都不責備我。」
「也許就像你說的,我們同樣都是女人,也就更能瞭解彼此的想法。建岳確實對我很好,可是我們之間的確沒有激情,也產生不了火花,原本我並不在意,因為婚姻本身就是平平淡淡,我也以為有這些就足夠了。」她說。
沈安娜急切的瞅著她。「那麼愛呢?你並不愛建岳,同樣的,建岳也不愛你,婚姻中缺少了愛情,你不覺得遺憾嗎?」
「你的意思是……」
她單刀直入的說:「我希望由你來提出解除婚約。」
「由我?」春媛呆了呆。
「只要你開口,建岳不會為難你的……」
直到沈安娜離開了快二十分鐘,她依舊無法決定該怎麼做。
是大方的退讓,成全未婚夫和其他女人?
還是按照計劃結婚?
春媛心不在焉的喝著白開水,想到對方腹中的孩子,還沒出生就注定沒有父親,教人於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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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彩琴冰冷挑剔的目光下,春媛吃了一頓難以下嚥的晚餐,更讓她心中有了答案,於是在飯後提出。
「建岳,我有件事想跟你單獨談一談。」在兩道狐疑的目光下,她鼓起勇氣向未婚夫說。
李彩琴冷著臉,很不以為然。「有什麼事不能讓我知道?」
不理會母親獨佔的語氣,章建岳點了下頭。「好,我們到樓上去。」
「嗯。」春媛跟著他上樓,走進書房。
他靠坐在辦公桌的桌緣,微微一笑。「你要跟我談什麼?」
春媛此刻的心情無比輕鬆:心頭的重擔終於擱下,頭一次面對他卻可以侃侃而
談。「當然是談你和沈小姐的事了。」
「你……你知道了?」他臉色愀變。「是她去找你的對不對?她怎麼可以自作主張?我--」
「建岳,你不要怪她,她是應該來找我。」春媛心平氣和,柔柔的笑睇。「你不覺得這樣蓄意隱瞞反而是在傷害我?我有權利知道這件事。」
章建岳流露出一絲慚愧的神色。「對不起,我以為我可以把事情處理得很好,想不到還是弄成這副模樣。」
「沈小姐說得對,你在工作上的表現可圈可點,是個商業天才,唯獨不擅於慮理感情,所以她只好直接來找我了;不過我很感激她,否則等我們結婚之後,對我們三個人……包括未出世的孩子都不公平。」
他報以苦笑。「你比我想像中的成熟和堅強。」
「也許我們心裡早就明白這樁婚事從頭到尾就是錯誤的,現在只是將它導正過來而已,而且我是真的認為沈小姐在各方面都比我更適合當你的妻子。」
說著,春媛拔下手上的訂婚鑽戒。「它的主人不是我,我把它還給你。」
「春媛,真的很抱歉,我利用了你。」
她越諒解,章建岳的心裡就越內疚。
「雖然如此,我還是嘗試著去愛你、給你幸福,我真的沒有傷害你的意思。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於事無補,婚禮的事我會想辦法善後,該有的責難也都由我一個人扛,至於你爸媽那邊,我會找個時間去向他們道歉。」
春媛心中沒有半點責怪他的意思,兩人的婚約能和平的解除,著實讓她鬆了口氣。
「你做的已經足夠了,我爸媽那邊我會跟他們解釋,建岳,祝福你和沈小姐能夠白頭偕老。」
「謝謝……對了,房子已經過戶到你的名下,可不要也退給我,你一定要收下來,雖然不能說是補償,但是這樣我才能心安。」
她怔了怔。「太貴重了,況且伯母那邊……」
「她不會有意見的。」
章建岳臉色一凜,如今豪大企業已經是由他當家,他再也不需看母親的臉色過日子了,她也休想再操控他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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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著兩袋食物走出電梯,「狼窟」的職員聞到香氣,個個涎著口水,在她周圍打轉,熱誠的表達歡迎。
「這些是我親手包的泡菜水餃,要是不嫌棄的話,請嘗嘗看。」
家裡的泡菜已經用完了,從今以後,她要徹底擺脫高赫的陰影,即便現在的她已是自由之身,也沒有打算跟他復合,因為有過一次慘痛的經驗就足夠了。
「哇!又有好吃的!」
「太好了,我肚子正在咕嚕咕嚕叫……」
「別搶……」
簡碧月瞥了下他們的吃相,不由得大翻白眼。「看你們嘴饞的樣子,好像公司虐待你們,沒有把你們餵飽似的。」
「大姊頭,要不要一塊吃?」
「再晚就沒得吃了……」幸好他們還懂得「敬老尊賢」。
「你們幾個吃都不夠了,還輪得到我嗎?吃完就趕快去做事。」
她哼了哼,然後轉向春媛。「每次都讓你請客,真是不好意思。」
春媛倒是很開心自己的手藝有這麼多人欣賞。「材料都是家裡現成的,不算麻煩,簡小姐,我今天來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到我辦公室來說吧。」兩個女人往裡頭走去,各自落坐。「你想跟我商量什麼?」
她有些難以啟齒。「是有關房子的事,我知道一旦簽了合約,想解約的話是太強人所難了,如果需要賠償,只要我的能力所及,我都願意付。」
簡碧月很是納悶。「為什麼突然想解約?」
「因為……婚禮已經取消了。」
「嗄?」這個答案出乎她意料之外,本能的睇向春媛的手,那只訂婚鑽戒果然不見了。「為什麼取消?是為了高赫嗎?」
「不!和他無關。」春媛斂起笑意。「我和我未婚夫之間有許多問題,一時之間也說不清楚,但是絕對和他無關,我也不想讓他知道,簡小姐,這件事請你不要告訴高赫。」
「你真的不肯原諒他當年不告而別?」
春媛輕搖螓首。「他把事情的原委都跟我說了,我也已經原諒他了。」
「那麼為什麼--」
她笑容苦澀的打斷下面的話。「我原諒他,並不代表想和他再續前緣。有過一次的教訓,讓我刻骨銘心,我實在沒有辦法再信任他。」
咬了咬牙,簡碧月當下決定向她坦白。
「黎小姐,高赫是個很重義氣的男人,只要是他答應的事,就絕對會做到。有件事也許你不曉得,其實當年他並沒有殺人,而是去替別人頂罪。」
「替人頂罪?」她瞠目結舌的低喃。
簡碧月歎了口氣,娓娓道來。
「你也知道高赫從小父母離異,雖然監護權在他母親手上,可是自從他母親再嫁,有了自己的家庭,也就對高赫漸漸疏於管教,而他又和繼父合不來,三天兩頭不是離家出走,就是蹺課,成天在外頭鬼混,也就在陰錯陽差之下救了鬼門幫的一位堂主,最後還收他當義子。
「想不到那位堂主的親生兒子嫉妒他,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不會輸給高赫,居然跑去殺了另一個幫派的老大。為了擺平這件事,鬼門幫打算找個孩子出面頂罪,因為是未成年,很快就能放出來,想不到那個笨蛋居然答應了……
「等高赫從少年觀護所出來後,鬼門幫用最盛大的儀武歡迎他,他也成為幫裡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堂主。由於他很會打架,不管是爭地盤,還是和人談判,都是一馬當先,當時道上的兄弟有哪一個沒聽過『闇狼』這個響噹噹的名號。
「就這樣過著打打殺殺的日子整整兩年,他覺得倦了,便離開鬼門幫,回到學校唸書,但沒有鬼門幫給他撐腰,仇家自然又找上門,也就是在那一次中了埋伏,險些連命都丟了。
「黎小姐,當時我也在場,聽見他在昏迷時叫著你,我們才知道你的存在。等他動完手術甦醒過來,那一剎那他關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不准我們把他中槍的事傳揚出去,就怕你知道了會擔心,也怕仇家會找上你……當我們決定把他送到國外避難,他的心情很掙扎、痛苦,因為他不曉得你會不會原諒他的不告而別。
「算一算,我認識高赫也有十二年了,十分瞭解他的為人,若非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會拋棄心愛的女人,我看得出他對你是真心的。」
還沒聽她說完,春媛已然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