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英苔慶幸自己是坐著,否則鐵定兩腿發軟。
「……嗨!」
「來做復健?」
廢話。「呿。」
「敝姓梁,梁山伯的梁,很高興能親自為你服務,親愛的祝英台。」他目不轉睛的等待她下一個動作。
英苔一時還反應不過來,可是當她的視線無巧不巧的落在他別在白色制服上的名牌時,上頭赫然寫著梁杉博三個字。
不會吧?
「你……」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梁杉博憋笑憋得好辛苦。
英苔瞠目結舌的指著他的鼻子。「你……你……」
噩夢!
這真的是可怕的噩夢!!!
「祝小姐,歡迎來到我的地盤。」似乎嫌她受到的驚嚇還不夠,又故意說道。
「你,你……你是那個死變態?!」
英苔顧不得正在熱敷,整個人跳起來尖叫,把週遭的病人和護理人員也嚇了一大眺,紛紛看了過來。
梁杉博笑得雙肩顫抖,肚子也隱隱作痛。
「你可以叫我杉博,或者是親愛的,至於匿稱就留待我們獨處的時候再叫吧。」
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一副喘不過氣來的模樣。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完了!這下死定了!她要盡快逃出他的魔掌才行。
「我在這裡工作,當然在這裡羅,我沒告訴你嗎?」他就是故意不說的。
英苔失聲大叫。「沒有--」要是知道就不來了!
「瞧我多粗心大意,不過現在知道也不晚,親愛的祝英苔,把你的骨刺交給我吧,我會好好伺候你,讓你全身通體舒暢。」他曖昧的笑說。
「不,不用了……」
英苔嚇得口齒不清,連連往門口退去。
「我要回家,今天不做復健了……」再不走就遲了。
他一把握住她的纖腕,笑得邪邪壞壞的。
「人都來了,怎麼能說走就走?來吧,別怕!」
「我不要!」
梁杉博當著所有人的面,勾抱住她的腰肢,無視她拚命想往外逃的舉動。
「真是太好了!這裡剛好有空位,就讓我親自來為你服務--」
「放開我!救郎喔∼∼」這個男人一定會伺機報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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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苔被拖到一張空床前,它跟普通的床不同,床頭有個凹洞,在趴下來接受推拿按摩時,便將臉龐置於其中。
「你要幹什麼?」她叫道。
他一臉似笑非笑。「當然是幫你復健,叫這麼大聲,別人還以為我要非禮你呢!你不用這麼緊張,會讓別人看笑話的。」
果然,有十幾雙眼睛都興致盎然的往他們這邊看,英苔登時窘得想挖個洞鑽進去,這下子她無時無刻都想保持優雅摩登的形象,全部毀於一旦。
「真的是復健?你不會乘機報仇?」
梁杉博故作道貌岸然狀,打從鼻孔裡哼氣。
「請不要侮辱我的專業素養,我可是還要在這邊繼續工作。」
看他說得這麼正經八百的,讓英苔以為自己真的錯怪他了。「好吧……」
「麻煩你趴下來,把臉放在凹洞裡。」
英苔乖乖的照做了。
他取來一條長毛巾,覆在她身上,然後用大拇指和中指的指腹按摩她的後頸。
「脖子好酸……」她模糊的喃道。
他將臀部靠坐在床沿,感受指間的觸覺。
「你一定常常熬夜晚睡對不對?還有壓力也很大,所以脖子和肩膀的肌肉才會這麼緊。」
聽他說得頭頭是道,而且完全說中,讓英苔不敢再小覷他。
但是今天最主要的問題是腰椎上的骨刺,所以梁杉博很快的轉移陣地,開始針對病痛所在治療。
「啊--」
當大拇指按向英苔左腰的穴道,痛得她哀叫一聲,作勢要翻身起來,馬上被壓了回去。
「好痛!你那麼大力幹什麼?」
梁杉博好氣又好笑。「我哪有多大力?」
「沒有怎麼會這麼痛?我不要做了。」
原本打了針、吃過藥已經好多了,可是被他一碰又痛了。
他狠下心來將她按了回去。
「你到底要不要把腰痛的毛病治好?。」
英苔眼圈泛紅。「當然要了,可是……」
「要的話就趴回去。」梁杉博捺住性子繼續方纔的動作。
她又大叫,眼淚快飆出來了。「啊!好痛--」
「小姐,有這麼痛嗎?」沒見過比她還怕痛的病人。
「啊--我不要做了啦……」英苔痛得再也忍不住的掉下眼淚。
「你的技術一點都不好,我要換別的復健師……」
梁杉博也快要翻臉了。
「小姐,你是第一個嫌棄我的病人,別人請我都來不及了,你居然還敢批評我的技術?!」
這就跟批評他的床上功夫是一樣的道理。
「本來就是,啊啊--」
她的尖叫聲可以說響遍整個復健中心。
「還有,請稱呼我是物理治療師。」
什麼復健師?!那是外行人才會這麼叫的。
「所謂的復健就是由一組專家共同協助殘疾者,預防併發症與畸形的發生……」
指腹往臀側按壓。
「哇啊--」
他置若罔聞的繼續。「使殘疾者早日恢復身心健康,適應社會生活,這一組專家包括復健科醫生,護理師、物理治療師……」
英苔又淒厲的慘叫。「媽呀!好痛--」
嗚嗚∼∼她幹嘛沒事來受這種皮肉之苦?誰來解救她脫離苦海?
「叫爺爺也沒用。」
梁杉博把心一橫,換到右側來。
「我說到哪裡了?對了,還有職能治療師、語言治療師。義肢治療師、心理治療師等等,各種醫療團體專業人員所組成。」他把一大串的專有名詞背誦完畢。
「啊--好了沒有?」她嗚咽的問。
梁杉博的臉都被她丟盡了。
「你有沒有看過彎彎曲曲的水溝?你的脊椎側彎就像水溝一樣,容易堆積垃圾,所以才會這麼痛,等我幫你疏通之後就會慢慢好轉了,痛苦只是暫時的。」
她咬住牙齦,逸出呻吟。
「你居然把我的脊椎比喻成水溝……你就不能用好聽點的形容詞嗎?我……啊--」
「再忍耐一下。」梁杉博將她的左腿曲起,開始整脊。
英苔可以聽到自己的骨頭喀喀作響,
「啊--你應該事先通知我一聲……」身體好像快變成麻花捲了。
「通知你就什麼也別傲了。」又換另一隻腳。
「唔……」她咬緊牙關,小臉眼紅。
他拍了下英苔的肩,「好了,現在轉過身來躺平。」
「呼!」按照指示翻身,心想大概快要告一段落了。
下一步,梁杉博將她的左膝彎曲,跨到右邊身側,右腳跟著打直,趁她還反應不過來,將左膝往上壓……
「啊--」
這次她除了尖叫,還附贈九陰白骨爪,五根玉指朝梁杉博的手臂猛抓猛掐,逼他馬上停止。
梁杉博從來沒有幫病人做復健做得這麼辛苦。
「小姐,你叫這麼久不累嗎?口渴不渴?」
她眼淚汪汪,控訴的瞪著他。「可是真的很痛……」
見她真的哭了,梁杉博心頭一緊。
「好啦,再一次就結束了。來,換右腳,放鬆……」
「唔……」這次她可是拚命忍住才沒叫出聲。
末了,抽了張面紙給她。「把眼淚擦一擦。」
拭了下眼角,英苔慢慢的坐起身,注意到一些在做頸椎牽引、靜止腳踏車的阿公阿嬤,都衝著她笑,真的覺得好糗。「謝謝。」
梁杉博恢復一貫的笑臉。「有沒有舒服點?」
「嗯,真的有感覺好一點。」她表情頗為驚訝,「本來左腰這邊總是覺得刺刺的,現在比較沒有那麼明顯。」
他驕傲的抬眉。「那是當然了,看是誰幫你做的嘛!」
「啊--」
英苔突然又發出慘叫聲,傷心欲絕的瞪著自己的左手。
「我的指甲……我的指甲斷了--」
「斷了就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女人有尖叫的習慣!他瞄了下手臂上的抓痕,臉也綠了。
「你們女人指甲留那麼長做什麼?還在上面塗了五顏六色,說什麼指甲彩繪,你不覺得這樣做起事來很不方便嗎?」
英苔看著細心保養的指甲居然斷了兩根,這比割她的肉還要心痛。
「你懂什麼?這十根指甲可是我吃飯的傢伙,現在變這麼醜,教我怎麼伸出來見人?」
梁杉博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好啦,明天記得再來做復健。」
「呃……」她頓時忘了指甲的事,眼神閃爍。「明天我要上班……」
又不是討皮痛,下次絕對不來了!
梁杉博不信的斜睨。「上班?你不是說你現在失業?」
「嘿嘿……我們店經理又來拜託我回去了。」
說到這個,英苔可神氣了。
「因為我之前那些主顧客揚言,要是不讓我回去上班,她們就要到別家去了,所以她只好來求我羅!」
他咧開兩排森森白牙,彷彿要咬人似的。
「不管怎麼樣,你都要撥出時間來做復健,要是不來,我手上可是有你的地址。」
英苔繃著嬌容怒瞪。「哪有這樣威脅人的?」
「誰教有人老是罵我死變態、齷齪,下流,要不然就是詛咒我下面爛掉,或是不舉,當然要找機會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