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我記得紀伯倫曾經在書上描寫過愛情,他說當愛情召喚你,跟隨它,即使它的路途艱險而陡峭;當愛的雙翅擁抱你,順從它,即使隱藏在它翅尖的刀劍會傷了你……因為愛雖然可以為你加冕,它也可以把你釘上十字架……
「我的父母為了成就愛情,可以不計後果和代價,轟轟烈烈的愛了一場,可是卻讓我扛上十字架。野種這個烙印一直跟著我,讓我受盡嘲笑和羞辱,這就是愛嗎?如果是,那我要唾棄它、憎恨它,因為它害慘了我,所以我學著保護自己,不只一次的告訴自己,愛是什麼東西?我不屑要,也不想要!」
他臉上像結了冰,聲如寒霜罩頂。「那麼是我不該纏著你,自作多情的以為終有一天能打動你的芳心。」
曼秋的心猛地打顫。「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能利用來打擊敵人,何況我呢?。」他譏剌的口吻將她打入萬丈深淵。
她為之語塞。
這一點曼秋無法反駁他。
秦仲熙痛心到了極點,「說不出話了對不對?我被你耍得團團轉,你一定在背後偷笑我,笑我太癡太傻。」
「對,你說的都對,我是個殘忍可怕的女人,你能及時認清我的真面目,就該離我越遠越好。」她痛到眼淚再也流不出來,只是說著違心之論。
他心中是又恨、又怒、又苦、又酸,百感交集。「你……」
曼秋投給他一個粲然卻冰冷的笑容。「秦先生,戲已經演完,你也沒有利用價值了,恕我不送你出去。」
是啊!他還賴著做什麼?
自取其辱嗎?
不等大腦下達命令,秦仲熙已經衝了出去,大門「砰」的關上,整層公寓似乎都為之晃動。
像尊化石般呆坐在凳上,好久、好久,曼秋彷彿從噩夢中驚醒過來,跌跌撞撞的奔出臥室。
「仲熙,你不要走……呀!」她摔倒在大門前,淚水放肆的淌下小臉。「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不是假裝的,真的……仲熙……」
她不想要這樣的結果啊!
仲熙,求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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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凌虐的門扉又被一股蠻力給撞開,正式和門框說再見。
來人氣呼呼的直上二樓,將醉倒在床下的男人揪了起來;
「姓秦的,我把你當作親兄弟,你回報我什麼了?」丁鈺急吼吼的大叫。「現在可好了,把我乾妹妹吃乾抹淨了,就打算翻臉不認人,你當我丁鈺好欺負是不是?你都沒看到曼秋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看得我心都擰了,你……咦?!」
直到此刻,他才看清死黨的「鬼樣子」,簡直不像個人。
「哇靠!你看起來也好到哪裡去。」披頭散髮不說,連胡碴都佈滿下巴,更別說滿眼血絲了,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還有一股酸臭味,不曉得幾天沒洗澡了。「兄弟,喂──」
醉癱的秦仲熙一把揮開他。「走開!不要煩我!」
「你給我清醒一點!」丁鈺索性到浴室裝了一桶水,就往他臉上澆下去,登時讓醉死的男人暴跳如雷。
秦仲熙抹掉滿臉的水珠。「你瘋了?!」
「我是瘋了,快被你氣瘋了。」丁鈺也不客氣的回吼。「兄弟,你和曼秋到底出了什麼事?說出來大家商量商量嘛,窩在家裡喝悶酒又解決不了問題。」
「她跑去向你告狀了是不是?哼!她還真行,真懂得利用你們對她的關心。」恨恨的抹了把臉,倒回床上不想理他了。
丁鈺又把他拖了起來。「什麼告狀?什麼利用?曼秋現在正在醫院吊點滴,病得都快沒命了,你卻在這兒喝酒,這就叫照顧嗎?」
「她在醫院?」酒意清醒了一大半。
瞪了他一眼,丁鈺沒好氣的低哼。「也不曉得病了幾天,最後不得已才打電話給我,我到她家裡一看,才發現她瘦得只剩皮包骨,病慨撅的倒在床上。幸好醫生說她只是營養不良,又傷心過度,休養個十天半個月就沒事了。」
聽見她沒事,秦仲熙放心之餘,也氣自己還是放心不下她。
「反正以後她的事與我無關。」這次要硬下心腸。
「你在說氣話對不對?」他聽得傻眼了。
秦仲熙轉過頭,打算來個相應不理。
「你們之間究竟出了什麼事?」還以為兩人的戀愛終於要開花結果了,怎麼又途中生變?「難道你這小子變心了?!」
「你自己去問她!」
丁鈺抓了抓後腦勺。「我要是問得出來,就不會來找你了。」
「反正她根本不是真心愛我。」秦仲熙嗄聲的說。
丁鈺嘴巴張得老大。「她不愛你愛誰?」
真是的,又不吭氣了。
「唉!我說兄弟,好歹我也是看著她長大的,你別以為曼秋對每個男人都笑得好甜好媚,就代表她的私生活隨便,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如果她不喜歡,哪可能讓你登堂入室,還上了她的床,這點我可以用我的人頭擔保。」
「你不懂。」秦仲熙一怒而起。「她只是在利用我,利用我來打擊翟家、報復翟家!」他將那天的爭吵大略說出。
「原來這些年來曼秋的心裡這麼苦,她卻什麼都不說,虧我口口聲聲說是她的乾哥,卻什麼忙也幫不上,真是慚愧。」
秦仲熙一臉憤慨。「換作你是我,難道一點都不生氣嗎?」
「這些年來,曼秋對我老爸噓寒問暖,夏天怕他中暑,常煮一些青草茶給他喝;冬天怕他冷到,又買厚毛襪、毛背心給他穿,孝順得就像是親生女兒,如果她真的只是在利用我們,我想我和我老爸也心甘情願讓她利用……你知道你的問題癥結在哪裡嗎?」
「什麼?」
丁鈕白他一眼。「你覺得自己被利用,自尊心受到嚴重的傷害,所以才想把所有的錯怪在曼秋身上。」
真是一針見血啊!
「才不是為了這個原因。」秦仲熙直覺的否認。
丁鈺聳了聳肩。「是不是只有你自己明白,曼秋受了太多的苦,想要報復也是正常反應,換作是我,恐怕沒有毀了翟家絕不甘心。」
「可是翟伯伯──」
「那是個意外好不好?」丁鈺說得口水都快乾了。「曼秋要是知道他有高血壓的毛病,我想她就不會這麼做了,你還真不是普通的死腦筋,就只會在那上頭打轉,把結越打越緊了。」
秦仲熙悶悶一哼。
「你要不要去醫院看她?」
他撇了撇唇。「她有你們照顧就夠了。」
「你是真的不要她了?」丁鈺也火大了。「好,既然這樣,別人也有機會追求她,說不定條件比你還好上幾百倍。」
翻了個身,依然無動於衷。
丁鈺連激將法都用上了。「等她結婚,我會提醒她寄張喜帖給你。哼!大男人一個,這麼小鼻子小眼睛的,我也不想把她交給你這種心胸狹窄的男人,將來還要受你的閒氣。」
「你說完了沒有?」秦仲熙氣得牙癢癢的。
「完了,我這就回去告訴她,叫她對你死心,不要再巴望你了,再、見。」
聽見丁鈺下樓的聲音,秦仲熙忍無可忍的大叫一聲。
第九章
今天是薔薇病癒後第一次登台獻唱,不少忠實歌迷聞訊趕來捧場。
看著更為纖瘦的她,多了一股成熟的韻致,那是嘗過愛情滋瀲味的女人自然流露出的味道,也迸射出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你的錯,忘不了你的好……」
以往那甜美清柔的嗓音又多了豐沛的感情,唱得眼中淚花亂轉,讓台下的客人也跟著眼熱鼻酸、柔腸百轉。
還沒唱完,一個個紅包已經爭先恐後的送到台上了。
大家獻出手帕,頻頻安慰哭得肝腸寸斷的淚美人。
偷偷跑來聽歌的秦仲熙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沒有衝上去,他知道自己根本放不下她,又惱恨自己意志不堅。
陡地,一隻手按在他肩上。
「既然都來了,把歌聽完再走吧。」
瞅見丁鈺那張似笑非笑的大臉,秦仲熙不由得老羞成怒。
「你怎麼也在這兒?」
他笑得好欠扁。「那你呢?」
秦仲熙臉上掠過一道可疑的紅色。「我只是剛好經過,順道進來看看。」
「喔,順道。」拜託,鬼才會相信。「我老爸也在,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我有事要先走,改天吧。」
丁鈺佯作不小心說溜了嘴。「對了,我老爸最近忙著介紹一些不錯的青年才俊給曼秋,搞不好再過不久就能喝到她的喜酒了。」
心裡打了個突。「她……她也覺得不錯嗎?」
「那是當然了,我老爸認識不少軍官將領,幫她介紹的對象不是上校的兒子,就是中校的外甥,個個前途光明,條件好的不得了,而且他們一個個全都拜倒在曼秋的石榴裙下。只要能夠討她歡心,博得美人一粲,才不管會不會被她利用了,哪像某人的死腦筋。」哼哼,這下緊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