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呵,紀曉夏,你在騙誰?
不安的撫摸手上的訂婚鑽戒,心口無法抑制的顫抖。
怎麼辦?
她該拿他怎麼辦?
第五章
"爸爸、爸爸。"白白的小手不斷敲著門板,想叫醒在房裡睡覺的父親,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她不想遲到了。
小手努力的敲了半天,裡頭沒有任何聲音。
"爸爸,起床了……爸爸……"媽媽在生病,不能太大聲,免得吵醒她,可是爸爸昨天明明答應要帶她去學校上課啊。
兩隻小手抓住門上的喇叭鎖,拚命的轉動,可惜被人從裡頭反鎖了。
氣嘟嘟的跺跺小腳,決定去找鄰居的阿姨來幫忙。
大人們進了家門,一陣敲打叫喚,房裡仍舊沒有反應,他們開始忐忑不安了,招來更多的叔叔伯伯到家裡頭來,每個人都用自己的身體去撞門,砰砰砰的發出好大的聲響。
不要!你們會吵醒媽媽……
媽媽生病了在睡覺,不要吵她……
一下子房門便撞開了,房裡好臭,她一直咳嗽,大人們也咳個不停,有人開始大喊大叫,然後在屋裡跑進跑出。
"爸爸……"她開心的想奔進房裡,卻被鄰居的阿姨一把抱住。
為什麼不讓她進去?
她要爸爸,媽媽……
不多久,又來了好幾個陌生的叔叔,推著兩張病床衝進房間,鄰居的阿姨抱著她一直哭,哭得好傷心,為什麼要哭呢?她不懂。
後來,她看到一張床推了出來,上面蓋了白布,有隻手從白布裡垂了下來,手上戴著跟媽媽一樣亮晶晶的漂亮戒指。
"媽媽……那是我媽媽……"
鄰居的阿姨把她抱得更緊,不讓她追上去。
你們要把我媽媽帶去哪裡?醫生伯伯說媽媽需要休養,病才會好,你們不要帶她走,我會照顧媽媽,讓媽媽快點好起來……
接著又一張床推出來,這次她看見了,看見爸爸躺在上面,一個叔叔一直用力壓爸爸的胸口。
她不停的叫爸爸,叫了好多聲,爸爸的眼睛都沒有張開。
為什麼都不理她?
為什麼不帶她一起去呢?
為什麼丟下她一個人?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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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白的赤足沿著迴旋梯下來,打算到廚房裡喝水覓食,當她發現書房裡有動靜時,不由得踅了回去。
從透著光亮的門縫中偷窺進去,果然見到滕昊極拿著電話,不斷的在書房裡踱步,嘴裡說的是流暢的英文,可惜她的英文不好,頂多聽得懂簡單的會話。
還以為他今晚有應酬,會到三更半夜才回來,現在都還不到十二點呢。
曉夏無聲的離開書房門口,找到了廚房,雖然今天才剛搬進來,不過之前已經來過幾次,對這裡的環境並不陌生。
在冰箱裡找到早上吃剩的鮮奶吐司,還有幾片火腿和起司,打算做個簡單的三明治充充飢。
一雙有力的臂膀由後抱住她的腰,淡淡的白蘭地香氣伴著男性鼻息噴在她的頸側。"我還以為你在睡覺。"
曉夏覺得有點癢,縮了一下。"剛剛作了個夢就醒來了。"
"作夢?什麼樣的夢?"大嘴在肌膚上輕啄著。
她說得好輕、好輕。"一個噩夢。"
滕昊極微微抬頭,分神傾聽。"什麼樣的噩夢?"
"一個……好久不曾作過的噩夢。"她沒有說太多,簡單的帶過。"你呢?這麼早就回來了?"
"沒什麼意思當然就回來了。"滕昊極沒有深究,也疏忽了她眼中的迷茫。"我聽天宇說你只帶幾件衣服來。"
"叮!"吐司烤好了。
她將火腿和起司夾在兩塊烤得酥脆的吐司之間。"我本來就沒多少東西,有衣服可以換穿就夠了。"
"這樣也好,有需要什麼就買新的。"他不在意花錢。
曉夏努了下小嘴。"要不要吃?"
"你吃吧!"
不客氣的咬下一大口。"嗯,好吃。"
"什麼東西到你嘴裡都變得很好吃,我看我還是請個傭人回來煮飯。"自從離婚之後,就把家裡的傭人辭掉了,三餐都是外食,家裡則是固定請清潔公司來打掃,因為他不喜歡有外人干擾自己的生活作息。
"我又不是不會下廚,只是有時候懶一點罷了,你要是想在家裡吃,就告訴我一聲,我可以買菜回來自己煮。"她不習慣當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奶奶。
滕昊極低低一笑。"我是捨不得,怕你太辛苦了。"
"大總裁……"曉夏欲言又止。
他的手鑽進了她睡衣下擺,有些心不在焉。"嗯?"
"你曾經跟我說過,你之所以要娶我,是因為我讓你很快樂……"這也是她答應的原因。
"不錯,我是這麼說過。"
曉夏佯裝漫不經心的口吻。"如果有一天,跟我在一起不再覺得快樂……我的意思是說,我下能再帶給你快樂了,你不要生我的氣。"
"什麼意思?"他聽了直皺眉。
她在他懷中轉身,勉強笑了笑。"沒什麼,我只是想到要結婚了,心情有點緊張,連我也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
滕昊極釋然。"我以為你後悔了。"
"如果我說是呢?"曉夏調皮的笑問。
在她的咭咭笑聲中,將她打橫抱起,長腿跟著跨出廚房,往樓上房間邁進。"想都別想。"
掉落在地上的三明治看來是要便宜螞蟻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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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合晚宴穿的衣服?
曉夏獨自站在東區街頭發呆,從出門到現在,已經逛過一家又一家的櫥窗,看得是眼花撩亂、兩腿發軟,很後悔沒有接受滕昊極的建議,讓專業人士來為她妝扮,否則如今也不用在這裡傷腦筋了。
想到距離約定時間只剩不到三小時,她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身上穿的棉質無袖上衣已經濕了又乾、乾了又濕好幾回,她決定不再浪費時間,直接進一家百貨公司把衣服買齊。
推開玻璃旋轉門,沁涼的冷氣襲面而來,全身的毛細孔都打開了。
觸目所及全是價格不菲的高價品,頻頻向消費者招手。
大概是她的穿著過於隨便,綁著一頭梳得光亮的馬尾,素淨的小臉,簡單的背心和七分牛仔褲,膝上還破了個洞,連腳上穿的都是一雙二百九的舊布鞋,所以沒有半個銷售小姐出來招呼。
曉夏在冷清的賣場上,悠哉的從一樓逛到二樓,好不容易看上一個模特兒身上的黑色真絲洋裝,於是探頭往裡面問道。
"請問這件衣服多少錢?"
銷售小姐端著後母臉,瞟了下她難登大雅之堂的穿著。"下面有牌子,不會自己看。"反正又買不起,問這麼多做什麼。
冷不防挨了一記白眼,曉夏不以為忤的笑了笑。
唉!本來要給她做業績的,既然這樣,她就再到別家看看好了,吃虧的又不是自己,要是所有的銷售人員都像她這樣以貌取人,肯定賺不了錢。
心裡想著,曉夏又往下一家逛去。
"曉夏?!"
一聲彷若來自過去陰影的男性嗓音從身後響起。
以為早已遺忘,想不到還是讓她的心為之震動。
她內心打了個突,機械似的轉身……
"真的是你?曉夏,真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再見到你。"何文詠喜出望外的快步上前,兩手緊握住她的肩頭,深怕她又消失了。"原來你到台北來了,難怪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曉夏睇著眼前已經褪去往日青澀模樣的大男人,心中千回百轉。
"學長,好久不見了。"她用笑容掩飾內心的激動。"真巧,居然在這裡碰到你。"早知道就不進來了。
他指著別在胸口上的員工證。"我在這家百貨公司上班,擔任二樓的課長。曉夏,你看起來沒什麼變,還是跟以前一樣。"
"你是說我還是長不大是不是?"
何文詠連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學長。"曉夏噗哧一笑。"現在是上班時間吧,我就不打擾你了,改天再找時間敘舊好了。"腳底抹油打算溜了。
他捉住她的手腕。"不,曉夏,我要跟你好好的談一談。"
"學長……"
"你不覺得欠我一個解釋嗎?"何文詠不讓她三言兩語打發了。"這個解釋我可是等了四年。"
曉夏覷著他片刻,最後吁了口氣。"好吧,我們找個地方坐,要問什麼儘管問好了,可是你要請客喔。"
"這有什麼問題,走吧。"說著,他便擁著她的肩離去。
兩人前腳才搭手扶梯下樓,斜對面的專櫃便走出三名穿著相當時髦的女子,其中一人緊盯著曉夏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認識他們?"其中一人問。
歐陽琳一臉高深莫測,讓人猜不透她的心思。"男的我倒是沒見過,不過我認識那個女的,你們知道她是誰嗎?"
"是誰?"她們被勾起了好奇心。
"滕氏總裁的未婚妻。"就是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程咬金毀了她的計劃,就算她化成灰,她也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