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元湘
「哇！竇哥好體貼喔！」尹裘依跑到管家陶父的身邊，故意嚷嚷。「陶爸、陶爸，竇哥給你當女婿，你看怎麼樣啊？」
陶父笑咧了嘴。「哎呀！尹小姐真愛說笑，我們家小戀哪配得上竇先生。」
他當然知道竇力璜是歐陽家極力栽培的人、又是歐陽懷青的死黨好友，前途無量，如果女兒可以跟他有個譜，那就太好了。
「哎喲！竇哥，人家的爹地答應了，接下來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現了。」尹裘依曖昧地朝竇力璜眨眼。
「……噢。」竇力璜搔了搔頭皮，表情有點害羞。
「哈哈哈！」一旁，歐陽家的眾人都笑開了。
「厚！受不了。」歐陽懷青忍不住想翻白眼，這些人有完沒完？
瞄了一眼陶戀青，幸好她一直專注地在整理家裡的環境。
歐陽老奶奶將一切看在眼裡，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嗯！今天天氣真好，我看你們就出去逛逛，不要一整個假期都用來陪我這個老人家了。」歐陽奶奶提議。
夏日，天氣很好，陽光充足，讓很多人心情也跟著好起來，就只有她的乖孫歐陽懷青臭著一張臉，那怎麼行？
「真的？太好了。」來台後就一直待在歐陽家，活潑的尹裘依早就悶壞了。「懷青，那你要帶我去哪裡玩？我聽說台北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她挽住了歐陽懷青的手臂問。
「我……」歐陽懷青掙開了她的糾纏。「我要陪我奶奶，不如妳找力璜陪妳去。」反正他對台北也熟。
「耶！好喔！」歐陽老奶奶點點頭。「小戀青，妳也跟他們一起去，反正有懷青陪我，妳就出去走走，這麼好的假日，妳別一直悶在家裡了。」
歐陽懷青愣住，奶奶這是做什麼，跟他過不去嗎？
「好好好，老夫人，我保證一定讓戀青玩得很開心，然後把她安安全全地帶回來。」竇力璜開心極了。
「戀青戀青的，那我呢？」尹裘依不甘心被冷落，她可是盡心盡力的紅娘。
「妳……」
「算了，我陪你們一道去好了。」剛剛說不出去玩的歐陽懷青突然彆扭地開口。「奶奶，不好意思，這個……裘依是客人，我陪陪她……那－－」
裘依、裘依，為了裘依就不顧老奶奶啦！陶戀青撇撇唇。
「去吧、去吧！都去吧！」這個混小子，終於開了金口，真是急死人了。歐陽老奶奶笑得臉上皺紋都一一浮現。「你們這些年輕人吵得我頭疼啊！去玩、去玩，省得我看了煩心。」
「是。」幾個人異口同聲地喊。尤其是歐陽懷青喊得最大聲。
由歐陽懷青開車，他們先到山上去看風景，清晨的山嵐別有一番風情。
而後一行四人又去逛了幾間台北有名的百貨公司，讓尹裘依血拚個過癮，然後在台北最具地標意義的0吃過飯後，才驅車前往淡水，參觀紅毛城、暢遊淡水老街，最後才到漁人碼頭看看日落的情景。
「好漂亮。」陶戀青驚歎著，好久沒來這裡了，感覺很舒服。
「嗯！還不錯。」可是尹裘依顯然對在百貨公司血拼比較有興趣。「哇！走得好累，我好渴。」
「尹小姐渴了嗎？那我去買飲料。」陶戀青沒忘了要好好照顧歐陽家的貴客。
「噯！別理她，讓她自己去。」歐陽懷青將陶戀青給拉住。
「懷青，人家要喝飲料，我走得又累又渴，你去幫我買一下。」尹裘依覺得男士應該為女士服務。
歐陽懷青逕自看他的夕陽，不理不睬。
「懷青－－」尹裘依大發嬌嗔，氣死了，什麼男朋友嘛？真不體貼。
「裘依，別生氣了，我去我去。」好脾氣的竇力璜只好擔下這個任務。
事實上今天這種情況一再上演，不過為了保持君子風度，也為了給陶小美人留個好印象，竇力墳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哼！我跟你一起去。」尹裘依覺得嘔死了，現在她不想再看見歐陽懷青了。
於是她就跟著竇力璜一起買飲料去了。
當下只剩歐陽懷青和陶戀青兩人。
陶戀青冷不防地突然踢了他一腳。
「妳幹麼？」歐陽懷青沒想到她居然會偷偷攻擊他，她不是變淑女了嗎？
「你怎麼這麼沒風度？裘依叫你去幫她買飲料，你幹麼不去？」陶戀青真不懂，為什麼很多女人會喜歡他，這個傢伙根本自大又自私，完全不替別人著想，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
「我為什麼要去？」
「你是她男朋友。」陶戀青看到他那痞樣就生氣，忍不住又揍了他一拳。
「哇！恰北北的個性終於洩底啦？」歐陽懷青拉住她的手，不但不生氣，反而開心得不得了，他心目中那個凶巴巴的小胖陶又回來了。
「什麼啦？對你這種人，根本下需要客氣。」虧她還為他改變那麼多，可是他
呢？他根本就沒變，對女孩子一樣那麼差勁。
雖然她也不願意看到他對尹裘依好，但是他這樣差勁的舉動，會讓她想起以前他對待自己的樣子，心裡還是很難過。
「戀青，其實……」歐陽懷青頓了頓。「其實如果是妳渴了，我就會去幫妳買飲料；如果妳餓了，我會去幫妳買吃的；如果妳迷路，我會去帶妳回家，不管我在哪裡，我都一定會去。」他的聲音認真無比。
陶戀青愣住了，他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咬了咬下唇，她不容許自己胡思亂想，不容許自己再自作多情。
「你會對我這麼好？我才不相信。」陶戀青迴避他專注的眼神，並拚命地想制止自己的心狂跳。
「我也不相信。」歐陽懷青歎了口氣。「可是……可是我愛妳。」
「什麼？」陶戀青瞪大眼睛，懷疑自己剛剛聽錯了。
「妳聽到了。」歐陽懷青的神情不再像以往那樣不可一世，竟然有些卑微。「我……還有機會嗎？」
機會？陶戀青覺得這一切好不可思議，他向她表白？這怎麼可能？
「你記得我說過什麼嗎？」陶戀青要自己挺起腰來。
不要中計，這個傢伙是在耍妳的，他就是這麼惡劣，從小到大都這樣，妳應該看穿他的詭計才對。她才不會讓他太囂張、太得意。
呵！風水輪流轉了，現世報來得真快。歐陽懷青失笑。
「我當然記得，妳說過，機會只有一次，以後就算我跪著求妳，妳都不會回頭了。」這段話也讓他猶豫了老半天，但最後他還是決定表白。
歐陽懷青向來是個坦率的人，對於愛情拿得起放得下，但他發現那一切也許只是假象，因為他自始至終最愛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眼前的女孩。從小到大，除了她，沒有任何女子可以讓他煩心了。
陶戀青更用力地咬著下唇。
下唇很痛！這一切也好真實，可是她該怎麼做呢？曾經心被傷害得那麼深，更何況……他們之間的距離那麼遙遠，真的可以在一起嗎？
少爺與女傭？她有勇氣跟他一起去面對未來？
「戀青，不要為難，妳好好想想，我會慢慢等待妳的回答。」歐陽懷青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就像小時候一樣。
兩人四目交接，專注地看著對方。
一切彷彿都沒變，他們還是歐陽懷青和陶戀青，一對冤家死對頭，沒變，完全沒變……
「哇！懷青、小陶，你們看、你們快看，竇哥好厲害，他跟人家打珠子，結果用二十元贏了一整串香腸耶，你們知道嗎？老闆的臉都綠了，哈哈哈哈哈！」尹裘依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一看到竇力璜贏了這麼多，就開心得不得了了。
歐陽懷青和陶戀青愣了一下，不自然地匆匆別過臉去。
「咦！你們怎麼了？」竇力璜發現不對勁。
「沒……沒什麼。」陶戀青趕忙擠出一抹笑容。「哇！真的是一大串香腸耶！竇哥你好厲害。」
「沒什麼啦！」竇力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運氣！」歐陽懷青輕哼。
「你怎麼回事？老是陰陽怪氣的。」尹裘依率先替竇力璜抱不平。
「沒什麼，回家吧。」歐陽懷青走向自己的車，臨走前，還順手拉了陶戀青一起走。
「哎呀！」女朋友在看耶！真是膽大妄為，這傢伙又來了。陶戀青拚命地想掙開他箝制的手。
「喂！你們不吃香腸啦？我還沒看風景，我要看夜景啦，先別回去嘛！等等啊……」神經大條的尹裘依跟在後面邊跑邊嚷嚷。
竇力璜卻看出了異樣，他苦笑，歐陽懷青這個小子居然來這招橫刀奪愛，太陰險了吧！
「等等啦，要不吃完香腸再走啊！你們家很悶耶，我們多留一會兒嘛！懷青、懷青……」尹裘依仍在苦苦哀求。
陶戀青不忍心，也是故意要測試歐陽懷青剛剛的話，突然停了腳步。
「我也想再多玩一會兒。」
「嘩！小陶人真好。」尹裘依開心地拍手。
「但是妳明天要上班。」歐陽懷青提醒。
「我就是想玩。」陶戀青任性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