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凌瑋
「這不就喝下了?來,再倒滿。」
澤蘭瞪大眼,看著又被斟滿的三隻酒杯,有種「吾今日必死無疑」的預感。
「藍大爺,這三杯可還有名目?」柔柔輕聲問道。
「要名目還怕沒有嗎?」藍森玉揩了下花魁的豆腐,趁她芳心亂顫時再逗另一邊的倩倩。
「什麼名目?」
看著兩女受他的青睞,夏荷、冬梅可吃味極了,恨不得自己也能放下眼前這丑到不行的小傻子,去服侍任何女人見了都想拆吃入腹的藍大爺。
「看誰讓她再喝下這三杯,我有賞。」說完,慢條斯理的從袖袋內掏出一隻大金元放到桌上。
閃亮的金元寶閃得眾女差點睜不開眼,然後,像是有人在暗中喝令一樣,一堆女人全挨到澤蘭身上搶著要灌她酒。
果然,真是吾命休矣!
澤蘭當然不敵眾女的蠻力,又被狠灌了不知多少杯酒,這才無力的癱在座上。
「還活著嗎?」藍森玉忍著大笑的衝動,又掏出幾隻金元讓四女平分。
「瞧小哥坐得挺直的,肯定還能喝。」那樣她們就能再賺金元寶了!
「那還等什麼?倒酒。」他也不囉唆,再掏出四錠金元擺上桌。
房內馬上又掀起一場腥風血雨,讓人不忍卒睹的可怕爭鬥,但不管過程如何血腥殘暴,結局是永遠不會變的——最大的贏家還是搶錢四妖女,澤蘭再度淪為唯一的輸家,而坐在一旁冷笑著啜飲佳釀的藍森玉……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如果花大錢讓人灌醉澤蘭就是他最大的目的的話,那他也算是贏家了。
看著因醉酒而紅著小臉,不住吃吃傻笑的澤蘭,藍森玉竟不自覺地揚起嘴角,眼裡閃著一抹好笑。
「想不到小哥的酒量還真是深藏不露呢!」眾女驚奇道。
「他醉了。」藍森玉又從袖內掏出金元放到桌上。「這些你們拿走。」
「咦?藍大爺要我們現在走?」
「現在走。」他要的已經等到了。
「但我們還沒服侍您——」
「走!」
藍森玉不需要刻意板起臉,光那不怒而威的氣勢就連大男人見了都怕,更別提專門看人臉色的花娘們,不到一眨眼的時間,廂房裡馬上只剩下他和澤蘭兩人。
如他所願。
終於到了兩人獨處的時候,藍森玉打量著她,眼底不自覺地泛著柔光。看她醉得憨憨傻傻的模樣真是可愛透了。
「好喝吧?早告訴過你,不嘗嘗是不會知道這酒的美味的。」他的聲音輕柔低醇。
澤蘭似懂非懂的歪著頭,打了個可愛的酒嗝。
「你的酒量比我預估的好太多了,肯定不是第一次喝酒。」
「是……啊……」又是一個響亮的酒嗝。「可是澤濱說……酒品不好……就不給喝……」
澤濱?一聽就知道是男人的名字。
藍森玉危險地瞇起眼,壓抑住心中那莫名的氣悶。
「澤濱是誰?」
「……誰?」傻笑。
「澤濱。」咬牙切齒。
「啊!是澤濱啊!呵呵……是我最愛的人啊!」
很好,她已經有愛人了……藍森玉的臉更陰沉了。
驀地,他用甩頭,奇怪自己幹嘛跟個沒見過的人生氣!
哼!反正這女人現在在他手上,管她是不是早就心有所屬,他都要定她了。
「臭澤濱不讓我喝……我、我偏要喝……」
「為什麼不讓你喝?」
「喝醉……講話……講不停……」她邊說邊笑,醉態可掬。
「原來如此,可是我喜歡你喝醉的樣子,你要不要先告訴我你是誰?」
「誰?」她歪著頭,很傻氣又可愛的跟著他問。
「你啊,丑奴。」
「丑奴?我才不叫丑奴!我是澤蘭啦!笨……」
「澤蘭。」他輕喃著她的名,臉上若有所思。
「是我啊!澤蘭就是我……我還是……是那個……」身子開始搖搖晃晃,看來快不行了。
藍森玉走過去橫抱起她,往旁邊的床榻前進。
「我知道你是澤蘭,你也要記住我的名字,藍森玉。」他在她耳邊堅定地道,就像讓她記住他的名字是全天下最重要的事。
「藍森……玉?」澤蘭搖了下昏沉沉的腦袋,腦中很自然的接收了這三個字,並反應出另外三個字。「藍森玉……蒼莨王……」
「不錯。」他微微勾起唇角。
「我是……岡澤蘭……海狼……」
第四章
海狼?!
藍森玉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多年所訓練出來的警覺性讓他皺緊了眉宇。
「你剛才說什麼?你認識海狼?」
「嗯……海蟑螂……打死……」
現在又是海蟑螂了。
「你給我說清楚。」
「嗯……」完全睡死的狀態。
她跟海狼有關?藍森玉立刻搖晃著澤蘭的肩膀。
「乖,先把話說清楚再睡。」
床上的人兒不僅一點動靜都沒有,還隱隱傳來打呼的聲音。
「真是太好了。」好到讓他想吐血;她竟然跟海狼有關?!
他對自己不悅地皺皺眉。早知道她身上還有這一層秘密的話,他不會讓她這麼好睡的,直接在船上吊起來毒打就好了。
不過……
藍森玉伸手撫過澤蘭臉上那片深色假皮,動手撕下來,現出底下完美細緻的肌膚。
男人果然是重感官的動物,他不會否認自己是好色的,而且對美好的東西比任何人都要偏愛與執著。
那天晚上所見到的根本不能和眼前的相比,如果她能睜開眼會更好。
現在只好用想像的了,想像那一雙靈動大眼嵌在這張蛋形臉上,該是何種情景?
但,出現在他腦海中的卻是她幫他刷背那天,驚嚇過度尖叫著逃跑的可笑模樣。
「是該替我自己討回一點公道了。」他喃喃道。
誰教他日子過得那麼無聊,難得出現一個可以在海上跟他玩個痛快的海狼已經難能可貴;現在又出現一個化身丑奴的大膽丫頭……
「先看看我們要怎麼玩……」
藍森玉輕柔地解開澤蘭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慢慢的剝下來。
「嗯……不能玩得太過火,我可不想太早把我的醜奴兒嚇死。」呵呵……
當他的手指碰到那一層層纏繞在她胸前的束縛時,差點要責罵她的不自愛了,怎能如此暴殄天物呢!
「太不應該了,這樣會影響發育……對了,你到底多大了?」
她當然不會回答,而他也不期待她會突然迴光返照,反正就是自言自語,自個兒慢慢玩兒吧∼∼
「以一個少年郎而言,丑奴應該只有十二、三吧?但以一個少女而言,澤蘭就該有十五、六了。」多麼令人喜愛的年紀啊!
等雙手剛碰上那惹人厭的束帶時,另一個念頭讓他突然煞住動作,狡猾的詭笑又爬上他的嘴角。
☆☆☆☆☆☆☆☆☆☆☆☆☆☆☆☆☆☆☆☆☆☆
睡了一場真正舒服的好覺,澤蘭無法想像,那間又小又陰冷的儲藏室,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舒服可愛了?
咦?怎麼身下這榻子這麼軟,還香噴噴的……
猛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不是滿籮滿筐的食材,而是一床美輪美奐的軟榻,左右點綴著浪漫的薄紗,四邊還有精緻的雕樑玉柱,這、這不是……
不是她的窩,而是那間讓她噩夢連連的怡紅院!
所以說,昨晚那些就全不是夢?
澤蘭嚇得從榻上彈起來,見到身上的衣服完好無缺的各就各位,至少可以安下一半的心;然後,視線落到廂房另一邊,正興味盎然的睨著她的男人。
「怎麼?忘了我這個服侍你一整晚的恩人?」
藍森玉悠閒地坐在太師椅上,一手剝著捧在手上的葡萄,丟進嘴裡,像是等了她許久似的。
他會服侍她一整晚?澤蘭死都不信。
「老大昨晚不是跟花魁和倩倩姑娘有約嗎?」
「為了我醉得死去活來的醜奴兒,我全給推掉了。」夠偉大了吧?
「推掉?該不會是……老大昨晚……力不從心才……」
「丑奴兒,勸你用辭要小心謹慎啊!免得惹禍上身。」他危險地瞇著眼瞪她。
說得也是,她馬上從善如流。「那……現在要怎麼辦?要丑奴讓出地方,再去請兩位姑娘過來服侍老大嗎?」
「何必麻煩?由你來就行了。」
「啊?」
「幫我把外衣拿來,時間差不多該走人了。」
說到外衣,澤蘭才發現藍森玉身上只穿了件簡素裡衣,而昨天穿來的天藍長衫,正掛在一架精雕細琢的梳妝鏡上。
「我馬上就好。」這任務太簡單了!
比起要她幫忙刷背,或是想一些讓他滿意的輕淡簡單又不失精緻的美味料理,這個太簡……單——
「咦?」這是怎麼回事?!
澤蘭一手原本已經抓到長衫的一角,正要用力拉下來,不料過分放心的眼神,瞄到梳妝鏡上反映出來的面容,馬上大驚失色。
「這……這是……」為什麼她會變回這模樣?
「怎麼?不認得自己的臉嗎?」奸計得逞,他幾乎要笑咧了嘴。
「這不是……我怎麼會這樣?」正道為她準備的假面皮呢?是睡覺時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