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誰藏了我的新娘

第15頁 文 / 應非

    原來……珠寶展示會上他驚為天人的女人,不是後來成為他妻子的靖藍,而是--

    如果真是這樣……如果真是這樣……

    阿光看到易軻原本深不可測的表情突然在一瞬間垮下,扭曲而糾結。他說了什麼話攻進他的防護?

    易軻把臉埋進手裡,揉揉他因一夜未眠疲累的雙眼;當他抬起頭時,又恢復了淡漠的表情,轉頭對古超說道:「對不起,古公安,這是一點家庭糾紛,能不能讓我們私下解決?」

    「是、是,我知道,我不打擾你們。」古超連聲的說。

    不知道這個公安為什麼那麼怕易軻?不過阿光覺得自己最好不要問,謐藍失蹤這一陣子,他請人多方打聽易軻,多少也知道這個人的來頭不小。

    「魏叔,請你送古公安出去。」

    原來魏叔一直站在客廳的一角,阿光這時才注意到屋裡又多了一個陌生的中年婦人。

    古超一走,易軻的眼神就全變了,冷光直透阿光,帶著他不明白的敵意。「你和……於謐藍在一起很久了?」

    這回換阿光心存防備了。易軻為什麼會突然改變話題呢?「很久了,從學校到現在。」

    「展示會那天晚上,我看到一個男人開著車來接她,那就是你對不對?」

    「除了我不會有別人。」阿光堅定的回答讓易軻心痛,而且易軻才出第一招,阿光就聯想到前後的關聯了。

    「所有問題都從那天開始的,對不對?恕我這樣評論尊夫人,可是任何事只要扯上她都不會有好結果。雖然是雙胞胎,不同的環境卻造就天壤之別的個性:你和靖藍當了幾個月的夫妻,應該很清楚她的本性才是!」

    這麼說來,盧微光跟靖藍也很熟了?

    易軻背靠沙發,又點起一根煙,表情複雜,說話卻很冷靜。「我們來把話談清楚。你要於謐藍,我要真相,我不喜歡被當傻子耍得團團轉。」

    阿光暗暗鬆下一口氣,這表示易軻並不否認謐藍在這裡。雖然他的心很急,但他更明白過不了易軻這一關,他絕對沒辦法平安的將謐藍帶離。

    易軻開口,「前幾天我的助理接到薛曜芳的電話,說是為自己設計的項鏈作一點滿意度的調查……現在看起來,她是替你投石問路囉?」

    「沒錯,」阿光希望自己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夠無辜。「當時台灣的警察還沒找上我,我找謐藍找瘋了,任何可能的管道都不放過。」

    「所以你一開始就把方向放到我這邊?」

    「並不完全是你,」阿光謹慎的說。要在易軻犀利的眼神下說謊,絕對需要十足的勇氣。「主要是靖藍。她在台灣的紀錄太不良了,常常出紕漏讓謐藍收拾。我對靖藍很有偏見,只要她找上謐藍絕對沒好事。」

    「你就對於謐藍那麼有信心?」易軻冷笑,「你怎麼知道她沒在這場整人遊戲中插一腳,好讓自己的姊姊遠走高飛?」

    「因為謐藍沒那麼勇敢。幫靖藍善後是一回事,偶爾代她上台表演是一回事:但若說到交換身份,留下來獨自應付--對不起,容我這樣說,像你這樣一個男人,我不認為謐藍有這個勇氣。」

    是嗎?易軻以為謐藍應付他應付得很好,她的心無城府容納了他過分犀利的盤算;她的笑容總是有辦法化解他尖銳刻薄的言語……

    「易先生,」阿光盡量把話說得誠懇,「我不知道你和靖藍的婚姻生活發生什麼事?我無意揭你隱私;只希望能找到謐藍,看到她平安無事。」

    「就算她現在看到你,她也不見得認識你。既然你已經打聽過了,應該也知道她出車禍失去了記憶。」

    易軻不客氣的潑阿光冷水。真該死,今早他才想催古超找出關于于謐藍的資料,現在他卻痛恨古超直接把炸彈丟到他面前;他壓根不想讓謐藍見到阿光!在經歷那樣美好的夜晚之後,他怎能眼睜睜的放她和她的男友離開?

    「我知道她出車禍失去了記憶,」阿光的表情有點黯然,「但是這麼多年的感情了……謐藍!」

    未說完的話突然轉彎,他視線越過易軻的背後落在樓梯上。

    易軻急忙轉頭。靖藍……不,是謐藍穿著一襲白色的洋裝,面色蒼白站在樓梯中間。她和阿光的眼神交會,表情看來受到驚嚇,嘴唇顫抖著,似乎是想說話而不知如何開口……

    易軻的內心從來沒像此刻一樣急切的祈求諸方神佛,他私心希望謐藍認不出盧微光……

    結果他失望了!

    「阿光……」

    於謐藍如在夢中,如在霧中,如在虛擬的計算機程序中:腦中有交錯凌亂的片段,有模糊不清的畫面,還有更多,無法連結的檔案,一樣一樣在她腦中飛馳而過。

    但她記得這個名字,記得這個欣喜若狂向她狂奔而來的男人……

    「我的天!」阿光放聲高叫,衝上樓梯抱住謐藍。「我的天!我就知道妳會認得我……我就知道妳會認得我!」

    不,她不完全記得,為什麼阿光會在這裡?為什麼始終想不起來的記憶,會在一瞬間像電影書面一樣一幕一幕重現?為什麼?

    身體一軟,她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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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謐藍醒來時,入眼的是四雙焦慮的眼睛圍繞在她身邊,除了阿光跟易軻,連魏叔和寶姨也在。

    她躺在客廳的沙發上,阿光靠得最近,兩隻手緊緊的握住謐藍冰冷的手;易軻離得最遠,他的眼中除了擔憂,還有一絲的哀傷。

    「妳沒事吧,謐藍?」阿光急切的問:「妳就這樣突然昏倒了,差點嚇死我!」

    謐藍掙扎著坐起身,寶姨馬上端來一杯熱茶。「喝點茶,太太。」

    寶姨叫慣了改不了口,謐藍只得勉強一笑說:「謝謝妳,寶姨,妳的腰還沒好,還是坐下來吧!」

    易軻意外的發現向來自制力良好的寶姨,臉上竟現出想哭的表情。

    「妳沒事吧?」阿光再問一次,輕輕撥開她散在瞼上的髮絲,並在額頭上的疤痕停留一會。

    謐藍搖搖頭,啜飲一口熱茶,輕聲的問:「你怎麼會找到這裡來,阿光?」

    「妳一定就了無音訊,台灣那邊鬧翻天,差點讓我擔心死……妳現在好了嗎?妳的記憶呢?恢復了嗎?」

    「我不知道……」謐藍看來還是很茫然。「有些事……像夢,又像真的;我常常搞不清楚什麼是真、什麼是夢?」

    「我不想逼妳。」阿光半跪在謐藍面前。

    這樣的動作熟悉得刺眼,易軻記得自己也曾跪在謐藍面前告白。

    「只是現在大家心裡都有太多的疑惑等妳解答,妳還記得妳為什麼來上海的嗎?」阿光小心的想把謐藍的記憶導回最初。

    「我知道,是靖藍,她打電話給我,說她的丈夫要殺她,要找到上海來救她。」謐藍像一個被催眠的人,一段一段,慢慢的響應。

    「然後呢?到上海之後呢?」阿光的聲音很輕,套話與誘導本來就是他的職業本能;但謐藍不是他採訪的對象,卻是一隻受了驚嚇、迷路的兔子。

    「靖藍要我去搭地鐵到……人民廣場嗎?有一個男人,很漂亮、很墮落的男人,他好像認識我,交給我一把車鑰匙,還有一張畫得很詳細的地圖……要我順著圖走,說靖藍在那裡等我……」

    交鑰匙給謐藍的一定是李恩,所以他和靖藍根本就是預謀把謐藍騙來易家的!一想到這裡,易軻和阿光同時鬆口氣,謐藍並不是這場遊戲中的幫兇。

    「上海的交通好亂,我開得好慢、好小心,因為煞車感覺不太靈敏;我還停下來對過好幾次地圖,終於找到圖上畫的那條岔路,然後……」

    煞車不太靈敏?易軻有點疑惑。靖藍的保時捷是結婚後新買的,他也開過,印象中完全沒有這個問題。

    「然後妳就出了車禍?」阿光替她補充沒說完的話,一隻手輕撫右額上的疤痕。「撞到頭,失去記憶?」

    謐藍皺一下眉,「我不確定我是不是真的失去記憶?只是當我在醫院醒來,所有的人都叫我蘇靖藍,然後我又好混亂,想不起來自己是誰……回到這個房子,看到那些照片,如果我不是蘇靖藍,那我是誰呢?」

    謐藍泫然欲泣,阿光很心疼,慌亂的安慰她,「別哭啊!現在不都過去了嗎?妳已經都想起來了!」

    謐藍並沒有真的哭出來,只是用手揉掉眼角的淚,笑一笑說:「對不起,阿光,我不該騙你,我作夢也沒料到會出這樣的事!無論如何謝謝你,謝謝你找到我,能把事情想清楚真好!你說台灣翻天覆地,出了什麼事嗎?」

    阿光把靖藍冒用她身份回台灣、李恩暴斃、警察到家裡找她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

    謐藍怔怔的想了一會才說:「你的意思是,在我出車禍的時候,靖藍拿走我的身份證、護照跑回台灣?然後在李恩死的時候又用我的名字回到了上海?那她現在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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