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贏心
楔子
暗門。
暗門是一個刺客組織,在這裡,錢就是一切,只要出得起錢,就算是皇帝,暗門也有辦法取其首級。
此刻,在暗門的議事廳內,正中央坐著一名黑衣勁裝的男人,他有些懶散地斜靠在椅榻上,但一雙眼睛卻如鷹般鋒利,而男人面前,則站著一名同樣裝束的女子。
男人運功,手上的布帛直飛向女子,女子輕鬆地伸手一接,穩穩地拿住了。
「記清楚上面男人的模樣。」男子開口,聲音低沉。
女子拿正手上的布帛,上面畫著一個男子:眉目分明,器宇軒昂,若不是眼中的狠厲過於明顯,他會是個擄盡天下女子芳心的人。
「記清楚了嗎?」
「是的。」女子回答,聲音低婉清脆,如出谷的黃鶯般,很是好聽。
「你這次的任務就是取這人的首級,和他家傳的那份棋譜。」
「棋譜?」女子有點疑問。「為什麼要棋譜?」
「身為刺客,你只要做事,不需要問問題。」男人不悅,原本無情的面孔有了一絲陰沉。
「是。」女子低眉斂頷。
「退下吧。」
「是。」女子半鞠躬,正準備退下時,男人又說話了。
「這是一個危險人物,千萬不要犯錯。」
「是的,請主子放心。」女子說完,便一展輕功,消失了。
回到房中,女子再拿出布帛細看,這是一張俊朗不已又帶點唯我獨尊的臉,不難看出他的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她知道主子要她注意的是什麼,以前的同門師姊就有好幾個因為愛上那些應被殺死的男人而失去性命。在暗門,失敗和愛上刺殺的對象都是不可饒恕的事,而他們的下場也只有一個──死!無論是原本就該被殺的人,還是本身門下的人,主子從不手軟。
她不怕死,因為她沒有感情,她什麼也不在乎。雖然對生無所求對死無懼怕,但她不會無故地輸給比她弱的人。
女子拿起布帛,讓其在蠟燭上燃燒成灰燼。
第一章
狂嘯山莊,敢用這樣一個名字作府邸之名的,恐怕也只有長孫昊一人了。
這個世上,想殺長孫昊的人很多,因為他狂妄、傲慢、冷漠、無情、囂張、跋扈,當然還有他那多到連皇帝老子也要忌憚幾分的萬貫家財;但想殺長孫昊很難,因為除了以上那些特質之外,他還有一樣厲害的,就是武功。
幾乎每隔幾天就有刺客想取他的性命,興致來了,他會跟對方較量幾招,直到玩夠了,才讓其一命了結;若遇上他心情不好,他或許會丟給下屬,或者直接一劍穿心,讓來者還未展開武功,便要上黃泉路。
雖是五月底,但天氣已開始酷熱,長孫昊一邊向門口走去,一邊想著該到自己名下的哪一處避暑山莊才好。
「看招──」低婉清脆的聲音倏然在這個美麗的清晨中響起,然後一把匕首凌空劃向正跨出大門的長孫昊。
長孫昊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只伸出兩指便抓住了那柄向他刺過來的匕首,他凝目注視著來者,慵懶一笑。
「姑娘你興致真好!」
「哼!」女子打從鼻子裡哼一聲,奮力想抽出匕首,卻發現自己居然動不了,她心裡微微詫異,長孫昊的武功果然厲害。
「想殺我嗎?」長孫昊漠然地笑著,笑意未達眼底,那不是一雙人能擁有的黑瞳,那是一雙泛著血光的豹瞳!
「你以為我還會有其它的事要找你嗎?」女子冷笑著。
「殺我總要個理由吧?」長孫昊手中一用力,匕首便脫離女子的手,直飛向牆,插進牆裡只剩柄端。
女子一怔,長孫昊已抽出繫在腰間的佩劍,向她掃了一下,她頭上的藏青色緞帶便斷了。
霎時,她的頭髮像奔流的瀑布般,瞬間傾瀉而下,直到此時,長孫昊才看清楚她的容貌。
柳葉眉下嵌著一雙含水明眸,俏鼻直挺挺的,一張不朱便紅如初開的玫瑰般潤澤的唇,雙頰泛著自然的粉紅,如若桃花般艷麗,身材雖然嬌小,卻也玲瓏有致。
長孫昊微瞇起黑眸,對自己突然對女人感興趣──還是一個想刺殺他的女子,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畢竟,在他所有的惡質品德中,唯一算得上是優點的,就是他從不狎玩女人,畢竟相對起商場上爾虞我詐的有趣,女人太無聊了。
「近郊的杜老爺,你還記得吧?」女子道,聲音慣常的冰冷。
長孫昊手執的劍,慢吞吞地移向她的頸子,劍由於沾血太多,所以劍身在陽光的映照下,泛著微微的血紅。
「我記得。」長孫昊緩緩向她邁進。
「我是他女兒,我要替我爹報仇!」女子的聲音注入了些憤恨,只是表情還是那麼的冷漠。
「如果你再激動一點,我會相信你的。」長孫昊微微一笑。
「讓我再告訴你一件事,」他的笑意加深,只是眼中的陰鷙和戾氣太濃,笑意無論如何也無法到達眼裡。「我在前天已派人送了銀票給杜家小姐,並護送她北上了。」
他雖然冷酷無情,但只要對方不要來挑釁,他也不會趕盡殺絕。其實嚴格來說,杜府一家慘死與他無關,杜老爺是因為生意失敗,又去賭場借錢,欠下一身債,後來向他的錢莊借錢不成,才帶著一家人自盡的。
當然,他長孫昊從來不是大好人一個,會給杜家小姐錢是因為她拿著傳家的玉珮來典當;至於派人護送,則是因為那名幫杜家小姐典當玉珮的手下看中了她,大家情投意合,所以便跟她一起走了。
在山莊裡,只有兩條禁令:一是不准背叛,一是不准欺騙。
只要不犯以上兩條禁令,長孫昊對下屬都是採取隨意的態度,像這次這件事,那小伙子對長孫昊一表明他的心意,長孫昊便立刻放他走,絕不多加阻撓。
「說吧!你的真實姓名,你的真實身份。」長孫昊將劍貼著她那雪白優美的頸項輕輕一按,便已劃出一道血痕來。
「玉玲瓏。」女子的神情自若,絲毫沒有被人威脅時該有的驚慌。
挺鎮定的嘛!長孫昊在心裡讚歎,但臉上還是一片陰狠,他又加重力道,讓劍身再推進半寸。「身份呢?目的呢?」
血,沿著女子的脖子向下緩緩滑落。
以一個女子而言,她真是太冷靜,甚至接近冷血了。
玉玲瓏只是睜著一雙含著秋水般的明眸凝視著他,像是在說要殺她的話,就儘管殺好了。
長孫昊深深注視著她,在她的眼中,他看不到任何情緒,就連對生存的渴求也沒有。
心裡對她的興趣更濃了些。她很像他!把她留在身邊,日子應該會過得很有趣吧?
將劍插回劍鞘,長孫昊長臂一伸,便將玉玲瓏的嬌軀與他的緊緊貼在一起。嗯……她的嬌軀就像想像中的柔軟,觸感舒服。
可惜他一向不怎麼有憐香惜玉的心,他用手牢牢地抓住她的下頷,一般人被他用這種力道抓住,早就痛得齜牙咧嘴了,因為他用了八成力。
但如果他想看到玉玲瓏求饒或流露出痛苦的表情的話,那他就太低估她了。她的臉色是很蒼白,但明眸仍然一片坦然,平靜得如汩汩緩流的水一樣。
長孫昊不信邪,他再加重力道,他知道,他只要力道再重一點,玉玲瓏那美麗的下頷就會碎了。她會求饒嗎?他真的很想知道!
可是,玉玲瓏雖然已痛得臉色死白,但那張原本紅灩灩現在已灰白的唇,仍然一點要開口的意思都沒有。
「還是不肯說嗎?你的身份、目的?」長孫昊心情非常好,臉上笑咪咪的。
「等我殺了你,你就可以在臨死前知道我的一切。」玉玲瓏平靜地道。
要不是她現在的臉色太過蒼白,長孫昊幾乎要懷疑起她到底是不是人了,哪有人在承受這種痛時完全不叫出聲?哪怕是一聲呻吟。
長孫昊睇著她,像要將她看穿似的,好一會兒,他緩緩地點點頭,「那麼,本少爺只好留下你了。」他終於放鬆了抓著她的力道。
玉玲瓏瞪圓一雙杏目,對他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還真有些錯愕。「你是說,我可以隨時殺你?」
「沒錯。」他從懷中掏出一顆黑色的藥丸,含入口裡,再迅雷不及掩耳的吻住她的唇。
玉玲瓏一怔愕,小嘴微微一張,便被長孫昊將口中的藥丸餵給她。
嗯……味道不錯,有讓他一吻再吻的衝動。
直到她嚥下去,長孫昊才放開她,玉玲瓏摀住唇,眸中閃過厭惡。
「你總算有點像人了,我喜歡。」有情緒的她比冷冰冰的她有看頭多了,看來要把這個冷漠的女子改造成熱情的人,應該還滿有挑戰性的。
玉玲瓏銀牙緊咬,想推開他,卻心驚地發現一件事──
「你給我吃了什麼藥?」她立刻問。她的內功沒了,完完全全沒了!
長孫昊好整以暇地睇了她一眼,道:「我只是暫時讓你失去內力,封了你一些穴道,讓你能更像一個女子而已。」他執起她的手,如他所料,上面有著淺淺的繭。「反正你還有很好的劍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