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七寶
「你給我閉嘴!」鞠水騫朝一身夜行衣裝扮的女兒大吼,「好事,這種醜事你還能稱之為好事?」
「醜事?」指著鼻子,鞠春水傻眼,「我做了醜事?」
「你貪圖聖者的美色,獸行大發的夜襲聖者,不是醜事,難道還要做爹的我頒獎表揚你嗎?」
第四章
夜風吹過,咻∼∼
不知是這陣風太涼,還是王爺的話太教人發冷,現場有片刻的僵凝,一個個全凍在了原地。
貪圖美色?獸行大發?夜襲?!
這幾個字眼組合成的意思教司寅、司辰驚得差點掉了下巴!而傻眼到最高點的鞠春水則是震驚到腦中一片空白,只覺一股火氣由腹部燃起,燒起一陣滔天的火力,然後一路的往上竄延。
話題中,身為被夜襲的當事者則渾然不覺嚴重性,輕輕、輕輕的,打了個呵欠……
「你瘋啦?」一肚子的火氣爆發,回過神來的鞠春水發出她正義的巨吼。
可怕的咆哮讓月卯星停下打呵欠的動作,迷離的瞳眸中除了睏倦,也只有搞不清狀況的茫然不解。
再一次的,沒有人理會他,那對有著同樣性格的火爆父女已經直接對上
「我瘋了?老子我還寧願是瘋了,也不願見你做出這等醜事!」鞠水騫回吼,那憤怒與痛心都是認真的。
身為他的女兒長達二十年,鞠春水知道,以她老爹那大老粗的性格,真要他裝這樣痛心疾首的模樣也裝不來,也因此該要感到奇怪,沒頭沒腦的他到底在痛心疾首什麼?
可惜她這時早已氣瘋了,實在沒心情去弄清楚,讓她老爹如此誤解,離譜到要笑掉人大牙的天大誤會是怎樣形成的。
眼下對她來說,先罵就對了。
「說你老了,老糊塗還真是便宜了你,你不是老糊塗,你根本就是失心瘋!什麼醜事?我只是送點金子,這算什麼醜事?」真是要氣死她了。
「送、送金子?」聽到這話,老王爺更是氣得直發抖。
剛示令弓箭手收兵的年冠雅出聲安撫,「義父,緩口氣兒,您先別惱。」
弓箭手一退,在場的都是自己人,老王爺更是沒有了顧忌,直接破口大罵,「要我怎麼不惱?這丫頭貪圖聖者的美色,想用強的就很過分了,現在竟還想用金子來收買?」
氣到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但還是堅持要罵完,「說!你當聖者是什麼人?到底是要怎麼作踐人才高興?」
這下抖的人不只是老王爺,鞠春水也抖了起來,氣到極點、無法自制的抖了起來。
「冠雅啊,先前你說春兒這丫頭思春了,想要夜襲聖者,我當你是在說鬼話,還直嚷著是賊偷誤闖入府,堅持調了兵馬埋伏,這下子醜事全攤了出來,教這麼多人看見了,我這王爺的臉面日後該往哪兒擺?」鞠水騫悲痛得就要流下他的英雄老淚,「真是造孽了,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兒?就算女大不中留,也得用點高明的手段,偏偏……偏偏……」
「你夠了沒?」暴吼,超想吐血,「沒制止你,你的瘋話愈講愈多,是怎樣?真想我打你是嗎?」
罵完,換個對象,惡狠狠的眼神是教人發毛的那種,「大哥,我一向敬你、重你,沒想到讓老爹講這大半夜瘋話的人,竟然是你?」
「我?」聽起來是始作俑者的年冠雅神色不變,從容自若的不像興風作浪之人,「春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因為太沉著自若,別說是興風作浪的嘴臉,相反的,年冠雅表現出來的還是一副受辱的模樣,教鞠春水滿腔的怒火因為不確定而小了一點點。
當然還是很氣,但年冠雅那不急不躁,又篤定的樣子唬住了她,她怕弄錯了,想想還是問清楚一點比較好,「聽老爹的意思,不是你在他耳根前亂說話嗎?」
「我問你。」年冠雅沒答她的問題,反倒是問起她來了,「你前兒個晚上回府時,是不是匆匆跟帳房支了二十顆金豆子?」
「是啊!」鞠春水承認。
「昨兒一早,聖者大人拾了一袋金一旦子,要我貼失物招領的告示,結果到了傍晚,去帳房那邊領錢袋的人是你,我說的對不對?」年冠雅再問。
「沒錯。」鞠春水再承認。
「到了今早,聖者大人再一次的撿到同樣一袋子的金一兒子交給我,我才剛拿給帳房先生處理,又是你領走那袋錢的,是也不是?」年冠雅第三次發問。
「沒錯,今早是我把錢袋領走的。」她鞠春水做過的事,就不怕承認。
「結果這會兒,你又一身夜行衣的打扮來送錢,你說,你到底是存了什麼居心?」年冠雅最後一問。
「我的居心?」鞠春水嗤了一聲,「我的居心再簡單不過了,當然是……」
「當然是你看上了聖者大人,原想夜襲,但畢竟不忍傷害文秀俊雅的他,最後以為能用錢打動他的心,所以搞這種夜半贈金的小動作。」年冠雅順口截下她的話,一口氣說完。
鞠春水當下臉又綠了,方才好不容易平熄下的火氣又熊熊的燃燒了起來。
「都是我不好……」老王爺忽然哭天嗆地了起來,「春兒的娘走得早,我沒想過要再娶,讓春兒一個女孩兒家從小沒了娘的教導,現下竟把她養得這樣無法無天,還讓她誤以為,追男人是用錢去追的,這全怪我……」
這下子,發青的臉色已經直接泛黑,可見鞠春水真是氣得不輕,可難得的,這一日她竟沒如平日性格一般,直接暴吼出聲。
「夜襲?」雙拳緊握,指節微微泛白,她開口,聲音由牙根逸出,「大哥就這樣看待我?當我是個淫賊?一個用錢來買人的淫賊?」
聲音並不大,但這樣的指控卻讓老王爺縮了一縮,即使是自制力驚人的年冠雅也稍稍滯了一下——「淫賊」兩字,素來是這個家的禁忌。
眼眶發酸,但心頭更加的冷,鞠春水知道自己牌氣不好,但不表示她的腦子跟著也不好,除了氣憤,她其實知道這是他們試著要設下的局,她知道的。
「如果這個家容不下我,容不下一個不想出嫁的女兒,直說一聲就好,我自己會走,犯不著用淫賊的名義來羞辱我。」心裡好痛,不願再往下多談,她轉身,踏著月色而去。
「春兒……」老王爺喚她,想追,卻因為心虛而卻步。
回頭看看義子,忍不住問:「冠雅,現在怎麼辦?看樣子你的計策不管用,春兒好像氣壞了。」
年冠雅俊朗的面容有些微的黯然,張口,似有千一言萬語,但此時刻地並不宜多談,最終卻也只能沉默。
夜風再起,咻∼∼
沒人開口,一旁的司寅、司辰仍全神警戒,但年輕的臉龐上完全掩不住傻眼跟搞不清狀況的古怪表情。
至於被人暗暗設計其中、該是當事人的月卯星……
在兩個侍兒一左一右的護衛下,趴在窗沿邊靜靜的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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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屬木,身為鎮守東方的行者,要論起性格與習性,最簡易的白話法,就是木頭化。
因為木頭,也因為所有的敏感度全分派給了對正事的處理能力,所以那張可以稱之為漂亮的好看面孔下,存在著教人感到無力的後知後覺與遲鈍。
更是因為木頭,他平日的日常作息就像林間樹木一樣,沒了陽光,一入夜便得入眠安息;相反的,只要日出東方,曙光一現,他便即刻醒來……
「咦?」一睜眼,立高外發現床前站著一個人,讓他怔了一怔。
他沒嚇到,正在擺錢袋的鞠春水反倒被他嚇了一跳。
本以為一夜風波後,沒人能想到她這時會再來,卻沒想到他這個該要呼呼大睡的人竟突然醒了過來,壞了她為善不欲人知的計畫。
「你這麼早醒來做什麼?」沒好氣,抱怨的話脫口而出。
「呃……我一向這麼早起。」坐了起來,和和氣氣的解釋。
這般溫雅謙和的態度,讓她無從氣起—只得擺擺手歎道:「算了,你醒了也好,我直接交給你,省得再惹風波。」
站在床沿邊的她,不再是一襲夜行裝扮,而是平日爽颯俐落的男裝,凸顯出她俊俏姣好的面容與大異於其他女人的勃發英氣,然後完全符合那一身的俐落爽颯,她豪爽的將那袋肇事的錢袋塞到他手中。
「這……」月卯星沒得選擇的接下錢袋,那袋他送出去失物招領兩次的錢袋,俊雅的面容露出困惑之色。
鞠春水輕易看出他搞不清狀況的表情,只得明白的說:「這是我給你的,不是什麼失物,拜託你不要再交回帳房了。」
「啊?」他試著要跟上她的語意。
「你是聖上封的聖使,該為自己留點面子。」她好心說道!「這些金一旦子你收好,以後別再上當鋪做買賣了,幸好眼下還沒人知道你聖使的身份,也只有我一人看見你進出當鋪,要不然聖使做好事做到進當鋪,這話要傳了出去,你們月氏一族、你這聖使的面子可就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