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贏心
綽隼帶她進他房內,裡面已擺好酒和佳餚。
午後的陽光偷溜進來,灑了一地的金芒,天氣太好,連帶人的心情也舒展開來。
綽隼親自泡了一壺花茶給她,惹來翎兒的不信與錯愕。
看著他煮茶的手勢,她心裡微微迷惑起來。這樣算什麼?寵她嗎?還是打算又一次看她被捧上天,然後打落地獄的模樣?
「茶好了。」綽隼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嗯,好香。」翎兒輕輕嗅著那隨著煙霧漾滿空氣中的茉莉花香。
她捧著茶杯輕呷一口,好香好濃郁,她瞥一眼正大口大口喝著酒的綽隼,心神又開始恍惚。
「看什麼?」綽隼斜睨她一眼,笑問。
不知為何,現在覺得他的笑容不像以往的那樣邪魅了。
「沒。」翎兒低下頭,看著裊裊升起的煙霧,輕聲回答。
「每次你都說沒,結果其實是有太多的心事。」綽隼不滿道,伸手勾起她的下頷逼她對上他的眼睛。
「告訴我。」他霸道地命令。
翎兒微微笑著。「翎兒在想,是不是當王爺的都這麼霸道的?」
「什麼意思?」他揚揚眉。
「王爺--」
「我不是說過只有我們兩人在的時候,叫我名字嗎?」綽隼擰眉打斷她。
那是她還有自尊的時候,那是兩人還算得上對等的時候;但,現在已不同了。只是,她連辯駁也不行,因為她已沒資格跟他爭論什麼了。
「……隼。」翎兒輕輕地叫喚。
「說。」綽隼作洗耳恭聽狀。
「尚王也是這麼霸道的。」翎兒抬眸看著他,道。
「不要提那傢伙。」綽隼冷聲道。
「尚王很小氣,我想你該小心他。」她遲疑一下,還是提醒了。
綽隼聞言一笑,他長臂一伸,摟她入懷,然後吻住她的唇,他挑開她的貝齒,逗弄著她的丁香舌,逼她有所反應,逼她與他一起沉淪。
「你很關心我?」綽隼邊吻邊問。
翎兒的臉上一片暈紅,不知是因羞還是因為他下讓她呼吸空氣的緣故。
「是嗎?」他追問。
「……」她不想回答。
「說。」他再問。
「……是。」她遲疑地回答。
「你愛我?」綽隼狡猾地問著,趁她被他吻得迷糊的時候。
「我……」她睜開矇矓的水眸,卻說不出口。
「說,你愛我。」綽隼咬咬她的唇,魅惑道。
「你愛我。」她的水眸閃了閃,從善如流。
綽隼一怔,笑了。
「真聰明。」他喃喃道,深深地吻住了她,不讓她有機會惹他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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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國母--駱皇后共育有二子一女,大兒子就是嫡孫長子靖王,二兒子就是隼王,而小女則是八公主,但靖王在十五年前的一次戰役中犧牲了。
正因如此,皇上便更疼愛酷似靖王的綽隼,加上綽隼機智過人,武功一流,皇上甚至有意傳位給他,所以就算他有時行為乖張,任性態意,皇上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因此才有今天如此跋扈張揚的隼王爺出現。
今天他應母親之邀,進宮見她,所以他一大早便出發了。
不記得上次來見母親是何時,他每次進宮都是見父皇,很少來見母后。
才進儀翠殿,就見到母后氣度雍容、儀態萬千地坐在鳳椅上,笑吟吟地看著他。
「綽隼見過母后。」綽隼欠欠身,向駱皇后行禮。
駱皇后微一點頭,緩聲又不失威嚴道:「免禮。」
綽隼坐到駱皇后身邊的楊椅上,下人便立刻送來水給他洗臉洗手,然後再送上綽隼最愛的桂花釀,以及幾樣駱皇后最愛的糕點。
「你們都下去罷。」駱皇后只留下一名近身宮女,其他的都摒退了。
綽隼大呷一口醇醇的桂花釀,眼中卻不易察覺地閃過精光。看樣子,母后似乎有什麼想對他說?
「聽說,你近來很寵一名叫翎兒的妓--」本想說妓女,但猛覺不雅,駱皇后頓頓,及時轉了口。「嗯,花魁?」
「是的。」綽隼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心裡縱使吃驚,但多年的宮廷生活,早讓駱皇后練得處變不驚了。
「她是媚紅樓裡的人?」她確定地一問。
「是。」
「隼,你今年二十有八了吧?」駱皇后突然問了個似是完全不相關的問題。
綽隼眼中飛速掠過一抹嘲弄,然後了悟道:「如果母后是擔心翎兒會有朝一日攀上皇后之位,而打算草率地結束兒子的獨身生活的話,綽隼可以跟母后保證,翎兒絕不會得到一妃一嬪的封賜,兒臣連才人都不會封給她。」
駱皇后滿意地點頭。「是這樣最好,隼,你是個聰明人,你父皇老了,早想傳位於你,所以這段日子,你就好好做人,別讓人找到話柄。」
聽出駱皇后話中有話,綽隼揚眉。「是誰讓母后受閒氣了?」
「還不是明妃和瑤妃,她們說你只顧沉溺於女色中,連你父皇交代你送糧食去災區的事都不記得了。」駱皇后說完,狐疑地瞅著他:「你該不會忘了吧?」
綽隼撇撇嘴,原來如此,明妃和瑤妃的兒子就是令王和尚王,必定是令王和尚王把那天荷花宴的事加些調味料再轉送到他們母親耳裡的。
「母后請放心,兒臣早辦妥了。」
駱皇后聞言鬆口氣。「那就好。」
「不過,」駱皇后想起什麼,又告誡道:「你還是安分一點比較好,依哀家看,令王好像和尚王聯合起來了。」
「不是好像。」綽隼淡淡道。
駱皇后吃一驚。「你是說……他們已經……」
「是。」綽隼頷首。
「那你可得小心,尚王小氣,令王深不可測,會出什麼陰謀可不知。」
駱皇后嚴肅地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她可否繼續這種氣派的生活就全靠他了。
綽隼看著駱皇后,好一會兒後,他問了一個問題,一個令他們都感到驚訝的問題。
「您……是否真心想讓兒臣當皇帝,還是只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及地位?」
駱皇后張大了眼,錯愕地看著他。
這是綽隼嗎?這是那個一心一意想當皇帝,只許自己成功,從不考慮其中可能會有的失敗的綽隼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驚訝過後,駱皇后微微一僵地問。
「沒……」他低下頭喝酒。
事實上,他也不解自己為何會這樣問,他當然要當皇帝啊,無論他自個娘出於什麼原因也好,他要當皇帝的決心是絕不會改變的……是吧?
「你該不會是想放棄吧?」駱皇后緊聲問道。
「當然不會。」他迅速回答,只是,心裡有了那麼一絲猶豫。
駱皇后皺深了眉。「隼,你還是把那名花魁讓給尚王吧。」
他這個樣子能對付得了令王和尚王才怪,更別說還有其他的幾位皇子了;她雖然不是很清楚兒子的改變因何而來,但,大概跟那名聽說極為妖嬈美麗的花魁脫不了關係。
「不。」綽隼想也不想便否決。
「你真這麼喜歡她?」
「不是。」他煩躁地搖頭。
「那讓給尚王有什麼關係?」駱皇后下屑地說。「反正只是一名寵姬而已。」
綽隼張開口剛想反駁,又硬生生忍住了。
不知為何,他極討厭別人將翎兒評價為下賤的女子,就算是自己的母后他也受不了。他忘了,他以前也是這樣子的。
「反正我不允許。」綽隼喝掉最後一口桂花釀,站起來就要走人。
駱皇后看著他一臉不耐煩,心裡慢慢明瞭,但臉上仍是不動聲色。
「不讓就不讓吧。不過,隼,你也大了,無論怎麼說,也是時候找個王妃管一管王府了。」
「隨便吧。」綽隼心情浮躁地胡亂點個頭。現在,他只想快快回王府,然後狠狠地把翎兒抱個夠。
「那母后就替你留意留意了。」駱皇后眉開眼笑道。
回到王府,綽隼便迫不及待地想見翎兒。
直到到了微霜居,看見她靜靜坐在椅子上看書時,他煩悶的心才平復下來。
沒細想自己的心態變化,他只是心喜地推門入內。
翎兒抬眸,見是綽隼,便施施然地起身行禮。
綽隼扣住她的腰,不讓她福身,他把鼻尖靠向她粉頸,細細地廝磨著。
戰慄感襲遍全身,翎兒忍不住推開他。
「王爺?」
「又忘了嗎?」他點點她的唇道。
「隼,你怎麼啦?」
「我不習慣你這麼溫柔。」他擰擰眉道。
翎兒淺淺笑著。「寵姬都該是這樣,不是嗎?」
以前聽她這麼說,他可能不會覺得如何,但自從剛才聽了母后那鄙夷的語氣後,他再聽到她自嘲的口吻,便深覺彆扭起來。
「你不是寵姬。」他鄭重聲明。
翎兒狐疑地瞅著他,不明白他又想玩什麼花樣。
「為什麼?」她不解地問。
「反正從今開始,你不再是寵姬。」他宣佈。
「那我是什麼?」聽了他的宣佈,她非但沒一分開心,還挺擔心的呢。
「你--」他頓住。「我還沒想好。」
什麼?
翎兒咬住唇,差點想開口罵人,但一思及自己早已把什麼都給他了,又覺得罵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