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別怕,是我。」
「你幹什麼?你站在那裡故意嚇人嗎?」她驚魂未定的低叫著,撫著胸口直喘著氣。
歐子帆臉上可沒半點歉意,實際上卻像極了興師問罪,他冷冷的問道:「他是誰?你新交的男朋友嗎?」
她莫名其妙的望著他,「我不懂你在指誰,歐先生,現在已經是三更半夜,我沒必要站在這裡被你審問。」
他一把搶過她手上的鑰匙,說:「你不說清楚休想走,說!他是誰?」
他這人是怎麼回事,突然冒出來質問她這些不干他的事的問題,他以為他是誰!
「我不必告訴你,這是我的私事,我沒必要一一將我的男朋友介紹給你認識,鑰匙給我,聽到了沒有?」
歐子帆神色陰鬱,滿腔嫉妒之火無處發洩。
「原來兼差只是個借口,約會才是真正的理由,想不到你也懂得將人耍得團團轉,真讓人大開眼界。」
璇玉好生氣,她的脾氣一直很好,鮮少有事能讓她動怒,如今他句句刺得她遍體鱗傷。
「沒錯,你現在明白還來得及,你該慶幸我沒有找上你,換句話說,我根本連看都懶得看你一眼。」她下意識的還擊,她不是手無縛難之力的弱女子,她才不會任人宰割。
「不要學你妹妹的伶牙俐齒,也不要嘗試激怒我,你鬥不過我的。」
他的警告使她害怕得往後退了一步,背部貼著公寓的木門,而他健碩的身子矗立在她面前,璇玉無助的想逃,她是鬥不過他的,在他面前她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你怎麼跟他認識的?」
「他……是我的同事,只是順道送我回來而已。」在他強大的壓力之下,她不得不屈服。
歐子帆半信半疑,伸臂將她拉到較亮之處,審視著她的臉龐,尖銳的間道:「這份工作需要擦那麼紅的唇膏嗎?以後不准化那麼濃的妝。」
「你有病!」她甩掉他的手腕,憤怒的說:「你沒有權利命令我,我不是你的女人,把你那一套省下來吧!」
「我說不准就是不准,聽到了沒有?你夠美了,根本不需要再添加其他東西,除非你想招惹更多的男人為你神魂顛倒。」
「你去死吧!歐子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滾離我遠一點。」
「我早就在地獄裡了,你不會知道那是什麼樣子的。」
他絕望的口吻使她一陣心痛,她不知道他過去出了什麼事,但那一定是造成他憤世嫉俗的原因。
「你……我……」她多想安慰他破碎不堪的心靈。
「省下你該死的憐憫,我不需要你的同情,要不要我告訴你一件事,那會讓你這顆單純的小腦袋清醒過來,明白我是什麼樣子的人。」
「不,我不要聽……」璇玉猛搖著頭,她不想聽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歐子帆固定她的下巴,一字一句的刻進她的心坎。
「我這雙手曾經殺過一個人,你聽過『謀殺』這兩個字嗎?用一顆子彈就殺了一個人,鮮血流了滿地,直到他哀叫到斷氣為止,你能想像那種場面嗎?」
「住口!不要再說了,住口!」她摀住耳朵拒絕去聽,他好殘忍,為什麼非這麼折磨她不可呢?
他扳開她的手,吼道:「我是個殺人兇手,一個坐過牢的大壞蛋,你這個笨蛋,你該逃得遠遠的才對!」
「是你來找我的,我已經決定要忘掉你了,為什麼你又要出現?是你不放過我!」
歐子帆狂笑了起來,「你說對了,我一定瘋了,我來做什麼?我不該來的,我為什麼要來?」
他的笑聲裡夾著微弱的哭聲,雙肩不再挺立,彷彿被她打敗了,璇玉一時心痛如絞,她喜歡看到他傲氣、目中無人的神情,不願意見到他此刻沉痛的表情。
「不要這樣,求你。」
「該死的你,為什麼要讓我遇見你?」他開始後退,嘗試著離開她。
不!她不能就這樣讓他走,她不要他們在這樣的情況下分開。
不假思索的,璇玉一個箭步投向他的懷裡,雙臂勾住他的項頸主動吻住他,這是她的初吻,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接吻,但她已經不曉得該怎樣表達她內心的情感了。
「吻我。」她貼著他的唇說著,不讓他有機會掙脫。
「該死!你不該——」他閃躲著她誘人的雙唇,天曉得他最想做的事是在此時此地佔有她,他拚命擠出腦中剩餘的理智來對抗她。
璇玉鼓足勇氣吻著他領口前裸露的肌膚,這是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做的事,只要能挽留住他,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歐子帆像缺氧般的大口深呼吸著,渾身一陣劇烈的顫抖,慾望排山倒海的湧向他的四肢,理智漸漸遠離了他,他要她,唯有她才能解除他的疼痛。
「你會後悔的。」他低啞的喊著,像是聲明,又像在警告。
黑暗遮掩住他們糾纏的身軀,街燈看起來有些昏暗,彷彿在替他們作掩飾。
她好愛他這樣吻她,不斷的嬌喘著,緊攀著他厚實的肩膀,使兩人能更密切的融合在一起。
你瘋了,停下來!遙遠的某處有聲音在指責他,他該停止,老天,他真的停不下來,他是瘋了,想要她想得快瘋了。
巷口的喇叭聲驚醒了他,歐子帆猝然鬆開她,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似乎被自己的行為嚇壞了。
璇玉及時扶住牆才沒跌在地上,她滿面潮紅,雙眸閃閃發光,唇瓣被吻得有些腫,上衣的扣子被解了一半,顯露出內衣的蕾絲部分,任何人見了都不難猜出發生什麼事了。
「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跳上我的床嗎?」
「你……說什麼?」經過方纔那一吻,他怎麼還能說得出那麼絕情的話呢?
天殺的,他不配碰她一根汗毛,他告訴自己,他不配!趕走她,他一定要趕走她,恨是唯一能使她遠離他的方法。
他嘴角的笑意好輕浮,璇玉恨不得當場昏死過去算了。
「我對處女沒興趣,孟小姐,別以為用你的身體就可以套牢我,這輩子我是不司能只屬於一個女人的,你聽清楚了嗎?」
她咬破了下唇,血液的腥味流入了口中,她麻木的望著眼前又愛又恨的男人,沒有流下半滴眼淚。
「請把鑰匙給我,謝謝你終於讓我認清了自己的感情,我會記住你的話。」
歐子帆攤開手掌,鑰匙平躺在他手心內,她從他手中拿走,超乎想像的冷靜態度令他詛咒自己,他真的傷她傷得太重了嗎?
雙腳有如千斤重般,一步比一步來得沉重,當她爬到三樓,她才知道自己哭了,她不該為他掉眼淚的。
胡亂地拭去淚痕,她開門進屋,赫然被屋內的景象所震驚住,桌椅被撞翻,杯子、電視全被打破了,簡直像經歷了一場浩劫。
「爸!」她衝進父親的房中。「爸,出了什麼事?你的臉——是誰打傷你的?」
孟志銓將頭避開,不敢讓她仔細看清楚,「沒事,璇玉,沒事,你不要問。」
「爸,你不說,那我報警好了。」
「不要,你一報警,那群流氓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爸,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告訴我,什麼流氓?」她又慌又急的追問。
他無可奈何的把事實說出來。「是你大伯還不出剩下的錢來,也不知道跑哪裡去躲起來了,那些人就跑來家裡,逼我把他交出來,否則他們就要沒收房子,我不告訴他們,又拿不出錢來,他們就——變成你看到的樣子了。」
「太可惡了,他們也太囂張了,我非報警不可。」
「璇玉,聽爸爸一次,千萬不要報警,否則你大伯怎麼見人?他會被所有親戚恥笑的。」
「爸——」
「就算爸求你好了,我會盡快找到你大伯,只不過,你大伯母太可憐了,可不可以先幫他還清那些錢,否則,下一次他們不會只是這樣就放過我們的。」
璇玉想了好久,實在想不出任何更好的辦法。
「爸,還欠多少錢?」
「一百二十萬。」
「什麼,一百二十萬!」天呀!她身上才大約有六十多萬,至少還欠五十多萬,叫她到哪裡去籌這筆錢。
孟志銓也很歉疚的對女兒說:「就當爸爸跟你借的好了。」
事到如今,她能說什麼呢?問題是她該如何借到這筆錢,又能向誰借呢?琉璃?不行,她不想再欠石家任何人情了,她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你說什麼!」於蓁險些將酒從口中噴了出來。
璇玉表情堅決的又說一次。「蓁姊,請讓我做做看!」
於蓁將酒杯重重地往桌面一放,「你瘋啦!你也來一陣子了,應該看得明明白白,難道不知道她們的工作是做些什麼嗎?我不敢相信你會提出這種要求。」
「我明白你關心我,蓁姊,只是我現在急需要一筆錢,我又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何況,只是陪客人喝酒而已,我相信我應付得來的。」
「你需要多少錢,我可以借你,沒必要這麼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