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橙星
「你下午去哪了?」一個月沒見,他恨自己居然想著她。
「我記得我只是一名照顧芊芊的丫鬟,好像並沒有簽賣身契給柳園,我的私人活動應該不在莊主的管轄範圍內吧!」
「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嘛!既然身為柳園小姐的丫鬟,不好好待在這裡伺候小姐,倒還有時間溜出莊?!」見她疲憊的樣子更加讓他火大。
她到底上哪把自己弄得一臉倦容?
「我請示過總管,是正大光明的走出柳園大門,若莊主想知道我出去做什麼?我可以直接告訴你,我只是去做我另外一份工作罷了。」她不懂!他為何老針對她作文章?
「你很缺錢?」
她誠實點頭。「沒錯。」
「這麼好的待遇還不能滿足你的胃口,像你這樣的女人接近芊芊還說沒有目的!」
無情有種遇到番王的感覺,他們倆完全不能溝通,對方顯然處於盛怒當中,而且直接認定她有罪。
「你直接告訴我你要我回答什麼好了。」跟他說話比招呼了一個下午的客人還要累。
「你就直接承認了吧!承認在芊芊身上下工夫,只不過是想要吸引我注意的手段。」
他冷著鷹眸瞧著她,慢慢踱步到她面前。
無情忍著翻白眼的衝動。
好了,她終於知道她的罪是什麼!
她錯在沒勾引他,沒表現出愛財的貪婪貌,所以他看她不順眼。
毫不猶豫,她往後退了幾步。
「咳,我說柳莊主,我真的不知自己是哪裡得罪了你,讓你一口咬定我是懷有企圖才接近你們?如果是為了那天晚上,我用鬼的身份騙了你,我向你道歉總可以了吧!」他不要一直靠過來啦!
不提還好,越提他越氣。
「欺騙我的人我憑什麼再相信她的話?」虧他那晚還對她撤下了防備,展現出他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不知不覺她已退到門邊,再退下去就出廳堂了。
「莊主找我來就只為了審問我嗎?」
離她僅有一寸的距離,柳天霽定定的望著她。
無情敢對天發誓,他的眼神曾閃耀出短暫的柔和光芒,不過隨即便被懊悔厭惡,所淹沒,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神情。
「我還沒允諾你可以留在芊芊身邊,要我相信你也不是沒辦法,只要你能完成我交代的三件事,從此我不再過問你的一舉一動。」他的嘴角露出詭譎的笑容。
「若我沒做到呢?」他找了她一個下午,就為了這個不公平的條件?!
「那你就必須馬上滾出柳園,不過你放心,這個月的工錢我會照樣發給你。」
說來說去這個柳莊主就是要她離開,他為什麼就是容不下她?
「你要我做哪三件事?」無情豎起一身戒備,看著這個想法難以捉摸的男人。
「放心,我對你的身體沒興趣。」他做出一臉鄙夷貌。
「你口口聲聲說只要芊芊開心,你什麼都願意做!那好,我要你此刻去幽青湖裡蹲兩個時辰,若你辦到了,兩天後芊芊就可以如願跟我一道去北方;若你做不到,恐怕就要叫芊芊失望了。」
有沒有搞錯?這男人竟然要她去外頭泡那一池冰冷的湖水?!
「你……已經答應芊芊了,怎麼可以反悔?」芊芊是那麼期望能和她爹一起出遊,而他……這個卑鄙的小人!
「你不想讓芊芊開心的話可以不做!」
他不會對芊芊食言,他的目的只是希望讓她能知難而退,早點滾出柳園。
無情深吸一口氣。她錯了,以為這男人沒有想像中冷酷,以為他會用心疼芊芊……
「好,我做,希望你說到做到。」
扔下這句話,無情掉頭就走。
「我拭目以待。」早點離開他的視線,別再攪和他的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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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一齊差點沒被眼前的情景嚇到。
怎麼……會有一隻手攀在湖岸邊?
走近一看,才發現有人居然浸在水裡。
「你……泡在水裡做什麼?」
雖然時已入春,但湖水依舊寒冷,這女人吃撐了沒事幹,不怕著涼嗎?
傍晚的湖面更加泛起寒意,晚風吹打在微薄且浸濕的衣裳上,凍得她面容發白,身子也微微不住顫抖。
「閉嘴!我在練習泅水。」
有人在這種天氣泅水的嗎?何一齊臉部表情抽搐。
「你別胡鬧了,要是生病了,你想要芊芊為你擔心嗎?快起來!」
他往前跨一步,準備要拉她。
「不,等一下我自己會起來,但不是現在。」她拒絕他的幫忙。
「真搞不懂你腦袋裡裝了些什麼?」見了她益漸蒼白的臉色,何一齊不免擔心起來。
「放心,絕對比你腦裡塞的垃圾有用。」
這種情況下她還有精神調侃他!看來是不用管她了。
想歸想,何一齊還是站在原地沒打算離開。
莫約一刻的時間,無情終於有所動作。
「我想上岸了,幫個忙,拉我一把。」折騰了一天,她是真的沒力氣爬上來了。
待她站好後,無情立刻謝絕他的攙扶,堅持一個人步行,免得被發現她身體的異樣。
沒走幾步,一陣暈眩便襲來,她身子不覺往前傾斜。
一道隱藏在樹叢後的身影,比何一齊更早一步飛奔到她身邊,接住了她的身子。
透過幾層冰涼濕透了的衣衫,從她身上傳來的滾燙體溫讓他一驚,抬起大掌撫上她的額頭,燙人的溫度讓他呼吸一窒。
「該死的你!不舒服為什麼還這麼逞強?齊,快請大夫來曜天居。」
越過一臉訝然的何一齊,柳天霽抱著懷裡的人,如閃電般急速往他的居所奔去。
「你要記得答應我的事……」
知道他一直躲在暗處看她,卻沒想要他發現自己虛弱的樣子……哦!不行,她的頭更昏了……
「無情,不准昏過去!」
誰在叫她?會是那個可惡的男人嗎?她不知道,因為她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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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開的藥他已按時讓她服下,燒也退了,但是為什麼她還是不醒?
用手指輕輕畫過她的眉、她的眼,一路落到她略失光澤的唇上,忍不住為她的憔悴而歎氣。
絕不是故意要害她變成個病人兒,他承認他只是想找個理由讓她離開。
那一晚的邂逅,讓他的心裡對她刻入了難以磨滅的印象,但他不該再相信任何女人,所以用了一堆藉口告訴自己她不可信,更甚者,想了一個爛主意要逼走她,可是他真的不是有意要讓她生病。
若他知道她的身體過於勞累虛弱,若知道她的性子如此剛強,還有肯為芊芊付出的一個真心,他就不會……該死,他早該知道的,不是嗎?
對她,他是真的產生了一股愧疚和心疼。
突然,床上躺著的人兒有了動靜。
「娘……娘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情兒……不要,放手,你快放了阿成!娘,你叫爹快放了阿成……不要讓他被這些人帶走……娘……」
「沒事,什麼事都沒發生,你快睜開眼睛看看。」
柳天霽著急地搖晃著她的肩,聽著她的夢魘,一種揪心的疼痛油然而生。
「唔……」捲翹的睫毛聽話似的眨了眨。「我……這是哪?你……」這個一臉著急的男人是誰?
「你生病了,現在正躺在床上休息,有沒有覺得哪裡還不舒服?」
他關懷的口氣令她一愣。對!她生病了,難怪會覺得全身無力,腦袋也昏昏的……
見她不答話,柳天霽急忙覆掌至她的額頭摸去,微蹙著眉。
「已經沒有發燒了,你別不說話,快告訴我現在覺得怎麼樣?」
看著他關心的動作,無情露出一抹虛弱的微笑。
「好奇怪,總覺得你好像一個人喔!」腦袋朦朧朧的,感覺有點像作夢。
柳天霽為無情的下一步動作止住了心跳。
她是不是腦袋燒壞了,竟然主動伸手探向他的臉?!
「可是那個人很可惡也很卑鄙,放著自己的女兒不顧六年了,還一天到晚找我麻煩……你真的長得很像他,可是卻比他順眼,人也比他還溫柔多了。」
敢情是她神智還沒恢復?
柳天霽有點惱她認不出他,也氣自己在她心底是這般惡劣!
「你很討厭那個人嗎?」
「討厭,可是他也挺可憐的,因為以前的痛苦經歷而不敢面對自己的女兒,也不敢再相信人,為什麼那個笨蛋不肯放寬心胸接受其他人呢?」
「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個人知道錯了,你會再給他一次機會嗎?」
無情閃著困惑的眼神。「為什麼我覺得你在幫那個叫柳什麼的莊王說好話?他那個人脾氣跟石頭一樣硬,要他承認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柳天霽。」她竟然不知道他的名字!
「什麼?」
「你說的那個人叫柳天霽。」
不想讓她看見他憤怒的雙眼,他轉身到桌上取來一個盛著藥的碗。
讓他撐起自己的身子,無情看著湊近唇邊的湯汁。「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