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相公其實有點壞

第8頁 文 / 湛亮

    現下是怎麼了?不僅翻桌倒椅、杯盤碎了滿地,連好些堅實的木窗、壁飾也在劫難逃,看來這回的損失可大了。

    「尋仇?對!他們確實跟我有仇!」咬牙冷哼,赤紅眼眶射出熊熊怒火。「素心姑娘,你往後站些,傷著你可就不好了……」

    「咦?」只來得及驚呼一聲,宮素心便教他給輕推至安全之處,隨即便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加入戰局……

    大鵬展翅的身形如疾風飛掠,還來不及瞧清他如何出手,便已然聽聞「砰!砰!砰!」三聲巨響,三條人影以摔死狗之姿往三個不同方向跌飛出去……

    「哇啊——」

    三道慘叫不約而同地發自正親吻著大地的三人口中,一片狼藉中,舒仲昂立於正中央,直透人心的黑眸與那嚇得發呆的橫肉老大對了個准,驚得他臉色發白,粗壯的身子直打顫。

    「這位客倌……」理也不理正緩緩爬起身的三名麻煩人物,舒仲昏沉沉咧開自認很溫和、充滿歉意的笑臉。

    「哇——你別過來……」可惜橫肉老大無法領略他萬分之一的誠心,倉皇地連退幾大步驚叫,明白自己今日是踢到鐵板了。

    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小飯館竟是臥虎藏龍之地,連跑堂端菜的都已厲害成這樣,那麼在眨眼間就將他們踹倒的掌櫃豈不更可怕?想到這裡,橫肉老大不禁打起冷顫。

    「你……」

    「哇——這……這是賠償費……我……不要再揍我了……哇……」掏出銀票拋下,話還沒說完,人已跌跌撞撞地奔出這塊夢魘之地,落荒而逃啦!

    「嘿!有三百兩呢!咱們還多賺了耶!」管菜刀頭一個竄出去拾起銀票,待瞧清上頭的數字後,不由得樂得哈哈大笑,心頭爽得要命。

    聞言,玄青、了凡喜孜孜地圍上前去,確定管菜刀沒誆人後,三人又是歡呼又是狂叫的捧著銀票直吻,還得意洋洋地來邀功。

    「怎樣?舒老大,多賺二百八十兩呢!我們立下這『汗馬功勞』,有沒有獎賞啊?」了凡的大光頭都發出萬丈光芒了,涎著討好笑臉向舒仲討賞。

    「你們……你們……」指著三人,舒仲氣得說不出話來,昏沉的意識在高燒與急怒下終於崩裂支撐不住,當下眼前一黑,頎長的身軀直挺挺地往後一倒……

    「舒掌櫃!」一直暗中注意他身體狀況的宮素心驚叫,慌亂地奔出想接住人。可嬌小的她哪有蠻力承受一個大男人的體重,這下反而被壓得往後摔。

    「哇——搞什麼?」管菜刀等三人發現情況不對,笑聲頓止,三人七手八腳地連忙搶救,總算由管菜刀、玄青兩人,一人一邊攙住昏迷的舒仲,了凡則小心翼翼地穩住宮素心。

    「舒老大歡喜得昏倒啦!」玄青瞅了下舒仲,笑瞇了眼說道。

    這些男人!宮素心又好氣又好笑地凝睇被砸得慘兮兮、破敗的飯館,更不知他們算盤是怎麼打的?光整修費就不只二百八十兩了,怎還會以為是賺到了呢?難怪舒掌櫃要氣急敗壞了!

    哎呀!現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了,舒掌櫃正高燒病著呢!

    搖了搖頭,她焦急不已。「快扶舒掌櫃回房歇息啊!」

    「不用啦!他這種樂昏了的病症,挨個兩拳就醒啦!」管菜刀粗枝大葉的謔笑,掄起拳頭當真就要揮下去。

    「不行啊!」宮素心嚇得撲了過去,護住舒仲的同時不忘叫道:「舒掌櫃這會兒不是樂昏,而是高燒病昏的……」

    「耶?」三人驚呼,不可置信地扭頭往那個從來不曾見他身體有何微恙的斯文男人瞧去,這一細瞧果真讓他們駭了一大跳,沒想到舒仲的臉龐真的泛著病態嫣紅。

    「原來不是樂昏的啊?」玄青頗感失望,還以為能讓舒老大樂得在簿子上記上一筆,抵銷些欠債呢!

    忙著將人扶回房的宮素心聞言禁不住搖頭歎息。

    「素心妮子,你似乎很不以為然喔?」她向來沉默內斂,難得會將自己的心思表達如此明顯,了凡很是好奇問道。

    「你們自己算算,店內的損失不只兩百八十兩吧?要說舒掌櫃是樂昏的,倒不如說是氣昏的還比較有可能。」掩藏不住話中笑意,宮素心納悶這三人怎還沒想通這一點?

    咦?不、不會吧!聞言,三個關係人不禁愣住,環顧週遭一圈後,這才驚恐發現大事不妙……

    嗚……希望舒老大清醒後,不會追著要扒下他們的一層皮……

    第四章

    洛陽宮家

    「蠢材!」飽含怒意的叱喝聲響徹在富麗堂皇的大廳內,沉滯凝結的空氣壓得廳內站成一排、等著受訓斥的眾多家僕抬不起頭來。

    主位太師椅上,宮昊天安坐著,俊逸卻稍嫌冷硬的臉龐有著令人望之生畏的深沉怒氣,凌厲如電的黑眸射出足以凌遲眾人的寒光。

    「我只不過要你們安全護送小姐回洛陽,這個要求很難嗎?」巨掌奮力往桌上一擊,發出嚇人聲響。

    家僕們個個慚愧地低垂著頭,不敢發出任何抗辯之詞,甚至有些膽小點的還渾身發抖、牙關打顫呢!

    狠厲掃過眾人一眼,宮昊天冷聲道:「看來宮家是讓你們太輕鬆、快活了,所以辦事才會這般不牢靠,也許我該將你們辭退,換上一批更有能力的人才行……」

    此言一出,眾人驚惶地紛紛矮了半截,不住跪地磕頭謝罪,求饒聲四起。

    宮家主子雖然嚴厲、難伺候了些,但月俸可比其他大富人家多了一倍,而且逢年過節又會發紅包賞銀,這對貧苦的尋常百姓而言,可是人人求之不得,欣羨不已的好工作。

    冷眼瞧著跪地求饒的眾家僕,宮昊天表面冷靜,心中卻是驚怒交集,尤其得知妹子的失蹤更是讓他擔憂、心焦。

    沒想到他因事纏身,必須出一趟遠門,無暇陪妹子南下探訪親戚,心想派出大批奴僕、護院一路隨身保護應該沒問題,誰知他們這般不濟事,連個姑娘也看不住,竟讓他風塵僕僕才踏進家門就聽聞這壞消息。

    「小姐是何時失蹤的?」陰沉的嗓音正努力壓抑勃發怒氣,他知道此時不是發脾氣的時候。

    聞言,眾人面面相覷,期待有人自動站出來發言,回答主子的問題。可惜等了老半天,大夥兒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人站出來。

    「好!很好!」宮昊天冷笑,看來他是養出一堆廢物來著。「連話都不敢回了,我要你們何用?」

    眾人慚愧地縮緊脖子,垂首不敢言語,就怕對上他寒冰似的冷酷眼神。其實大夥兒根本不懂平日溫柔沉靜、不曾有過任何脫軌舉動的小姐,為何在北上返家的途中失去蹤影,根本沒任何徵兆啊!

    清楚再怎麼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宮昊天黝黑眼眸轉向發著抖、躲在一旁的丫鬟中的綠衣婢女。「小翠,你過來!」音調冷得讓人發寒。

    砰!

    只見清秀的綠衣婢女小翠嚇得雙膝一軟,砰然跪倒在地上,一路爬到他面前,哭得花容失色。「……嗚……少爺……我……我……」可憐!她已怕得說不出話來了。

    「哭什麼?」宮昊天斥道。「你是小姐身邊的丫鬟,小姐到哪裡去你應該最是清楚!你說,小姐去了哪兒了?」

    「奴……奴婢不知啊……」嗚……就知道少爺一定會問到她頭上來,可她是真不知啊!

    「胡說!」宮昊天拍桌喝罵。「你伺候小姐多年,小姐心思你最是清楚了,再說臨行前,我還特地交代你要看好小姐,如今你敢跟我說不知道?我宮家養你作啥?來人啊!把她拉出去賣到妓院去!」

    「少、少爺,饒命啊……」小翠登時嚇得花容失色,哭哭啼啼地求饒。她從小便被爹爹親賣到宮府,終身為宮家的奴婢,如今就算主子要把她許配給家奴小廝或賣到妓院,她都無法反抗啊!

    見她下場這般淒慘,眾多下人也不敢上前為她說話,只有在心底祈求下一個倒楣鬼不是自己。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沒人有那般大的面子可以讓少爺饒人,整個官府的人都清楚,唯一能使宮昊天在盛怒下迅速轉怒為喜的人,就只有小姐了。只要是她的話,宮昊天沒有不聽的,所以平日大夥兒犯錯或有事相求找她準沒錯。但如今能救小翠的人卻是那個莫名其妙失蹤、導致宮昊天大發雷霆的罪魁禍首,這下小翠大概是在劫難逃了。

    眾人心中暗忖,不由得投給她同情的目光。

    「少爺饒命!少爺饒命……」哀求哭叫聲不曾間斷。

    「饒命?」宮昊天狠厲道。「要我饒了你可以,說!小姐到底上哪兒去了?」不相信這般威嚇,她還不乖乖地吐實。

    「少爺,奴婢真的不知啊!」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嗚咽道出與小姐最後相處的情形。「半個月前,咱們一行人與住金陵城的姑奶奶道別,一路往洛陽而來,那天晚上夜宿客棧,小姐她早早就熄燈睡了,奴婢不敢去吵醒她,便也回房睡下,誰知隔天清早奴婢準備服侍小姐梳洗時,才發現她不知何時失蹤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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