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文 / 鏡水
「這……」喝茶也會醉?
「青衣,我求求你,你什麼事都可以問,但是就別問這件事啦……」乾脆耍賴投降了。
「咦?」
……
「喂!小妹……咳!小弟啊。」
「咦?」清秀的小臉蛋抬起來,「大哥,你……今天要喚我小弟啊?」改天還是會變成「太監」吧?司徒青衣憂慮地想著。
「啊,對啦對啦……」她點頭點頭,然後又搖頭搖頭。「算了算了,麻煩死了,我直接叫你青衣好了。」
「好。」他乖巧道,微微地放心了。
「青衣啊,我有事情要告訴你。」她認真地搭住他雙肩,眼睛嚴肅地直視著他。「那個……對不住啊……我……我、我前兩天……我前兩天……我前兩天──」
「大哥,你流了好多汗。」司徒青衣看著紀淵道。
「我、我流很多汗……很多汗……啊啊!我說不出口!」
她突彈進起身來,嚇了他好大一跳。
她抱頭痛喊:「我說不出口!說不出口啦!」
神佛啊,對不住,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去看到……看到他的……他的……
嗚。
……
「小花生米。」紀淵扶住自己圓滾滾的肚皮,突兀開口。
「什麼?」司徒青衣看著她拉住自己袖子。
「青衣啊,我想到一件事,以前我不敢講,但是……現下咱們成親了,應該可以說出來了。」她額際微微地出汗,臉頰紅通通的。「就是啊……你問我怎麼發現你是男的嘛……我……是因為……是因為我不小心看見了……你的……」
司徒青衣驚訝地看著她,急忙道:
「你──你等等、等等,我去找人來……」
她死命拉住他衣袖,表情很用力很用力,用力得都猙獰起來了。
「我不小心看見你的──的的的的的小花生米啊──」她霍地大喊出來。雖然成親之後已經知道那不是花生米,也……也和青衣一起長大了啊──
「你等一下,我去找穩婆!」分明就是快生了,還在說什麼呢。
司徒青衣根本沒聽懂,只忙快些步出房間,找穩婆來幫忙了。
紀淵乏力地躺在床上,肚子痛得快要死掉,她深深吸氣,慢慢吐出,才自言自語,胡說八道:
「為什麼?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這件事?啊……一定是因為我也會生出一個小花生米吧……兒子啊兒子,你還沒出世就快痛死你娘了……你再這麼調皮搗蛋不聽話,我會把你取名字叫『司徒花生』喔……」司徒花生米也不錯啦……
也不曉得為什麼,後來,她的生產相當相當地順利。
而且,也當真生了一個帶著花生米的娃兒。在讓辛苦的娘親抱抱時,哭聲還特別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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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他是誰?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紀元……呃,請問一下,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啊?」紀五弟轉頭問著數日前才結識的無名少年。
那少年面貌相當漂亮,五官細緻,美麗不可方物,猶如畫軸裡走出的天仙。前陣子還以為他是啞巴呢,本來以為老天當真如此狠心,給他完美的容貌卻剝奪他言語的能力,不過所幸只是他自己不太愛說話而已。
「……你想要做什麼?」少年問,態度是相當冷淡的。
紀五弟搔搔頭,不在意,僅愉快笑道:
「我是想跟你結拜做兄弟嘛!」
少年冷冷地瞅著他,舉手投足間卻充斥著一種難見的尊貴氣質。
「,誰說要跟你結拜了?」毫不客氣回應。
「你不要喔……」被拒絕了,他也不尷尬,只是站起身,還是在笑:「那也沒關係啦,我心裡頭有把你當兄弟就可以了。」兩肋插刀喔!
少年看著他一會兒,說:
「你怎麼確定我一定是男的?」
紀五弟張口結舌半晌,才很心虛地道:
「被你看出來了啊?也對啦,其實,我初見你的時候,也懷疑你是女的,所以才會出手幫你嘛!但是後來發現不是那樣……不過嘛……」他飛快地瞧他一眼,莫名其妙臉紅起來,「男、男人也有長得很好看的,沒什麼特別啦……」想要安慰。
少年涼冰冰地瞪著他,問道:
「你覺得我像娘兒們嗎?」
「嗄?」紀五弟打量著他。
他比自己矮一些,年歲似乎比自己來得小,行舉卻又帶著老成,好……好矛盾的組合啊。他本來是相當瞧不起他花朵般的弱樣啦,但人家自己看來好像也不是很高興願意,容貌是天生的嘛!那也沒法子了。
就讓他這個結拜兄弟來解救他吧!
「我不會跟真的娘兒們結拜的!你只有漂亮的臉長得像啦。」他用著稚氣的語音誠實道,又覺得好像有雙重標準,補充說:「喔喔!你別難過,我曉得你自己不喜歡,沒關係,我告訴你喔,你只要大口吃肉喝酒,以後自然可以露出毛茸的胸膛肚腹,強壯有力!」他也正在努力變成那樣呢!
少年聞言,絕美的眉目輕皺了起來。
「呃……」紀五弟忍不住抖了抖,眼神猶疑了一下,吶吶道:「那個,我說了你別生怒,你真的……長得很美啊,美到讓人覺得好可怕,多看你一眼,都覺得眼前又花又霧,快要被迷暈了……你不是城裡的人對吧?」這般的樣貌,見過就絕不會忘的。
少年一頓,忽然詭異地露出笑容。那笑意太絕色,令人發顫、令人迷茫。
「你連我是誰都不曉得,還想和我結拜?」
紀五弟「咦」了一聲,猜他以為自己貪圖他什麼,故作老練解釋:
「相逢自是有緣嘛!我認識的都是些江湖人,是不拘小節的,你有難,我又剛好一同碰上了,那就不能袖手旁觀啊。四海之內皆兄弟你有沒聽過?就是那個意思啦。」
少年睇著他,反應是相當不以為然的。
紀五弟嘻嘻地笑了笑,道:
「你不瞭解啊?沒關係,有機會,我會讓你明白的。」
少年冷哼一聲,又是不置可否。
不會有那個機會的吧?壓根兒就是胡吹。
……
機會卻來得又急又快!
「快追!」
「別讓他們逃了!」
黑夜,一陣吆喝聲隨著數十名人影奔過。紀五弟拉著少年藏匿在角落,氣喘吁吁。
「糟糕糟糕真糟糕,他們人太多,咱們兩個在一起,一定很快就被抓到了啦。」他滿頭大汗,腦子卻很快地轉著,「好兄弟,我說會送你出城,就一定做到喔。現下,只能來個聲東擊西,我剛剛發現他們好像不會傷害你,等會兒啊,我就出去引他們注意,你趕緊趁機跑出城門,放心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啦,只要別被追到,不會有人攔你的喔。」說完就起身。
「喂!你!」少年不覺抓住他,壓低聲惱喊:心裡真的感覺他好蠢,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有必要做到這樣的地步嗎?
他甚至連他的身份,還有為何會被追趕的理由都不曉得啊!
紀五弟回首看著他,一雙湛湛有神的大眼睛在黑夜裡亮燦燦的。
「沒有名字的好兄弟,那個……我也不會奢求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啦,如果你能記住有我這樣一個人就可以了……唉,算了算了,這樣也不太好。」
嗚,從此就要各分西東,他要哭了。悄悄地吸著鼻子,他將懷裡的布包塞給他,瀟灑地哈哈笑道:
「包袱裡有很多銀子,夠你用很久很久了,東西拿好喔,可別掉了。相逢自是有緣,就讓我兩肋插刀一下下吧!」
語畢,他跑了出去。
他的動作很大,腳步聲很吵,令得所有的追兵全都發現了他。雖然他很會逃,但雙腿難敵百腳,畢竟四面八方被包圍,還是很快地被抓到了。
那些人二話不說,對著他就是痛打一頓。他抱著頭,抱著肚子,嘴裡臭罵,臉上瘀青,卻還是不忘拚命地朝少年躲藏的角落使眼神,要他快走。
簡直……簡直是個白疑!
少年怒氣沸騰,一點都不覺得應該感謝!他恨恨咬牙,往城門方向快速跑去。
「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叫作紀元喔。」
他忽然想起他自己介紹的名字。於是邊奔逃,邊忿怒地在心裡罵道:紀元!你這個笨蛋!蠢豬!疑人!
什麼結拜兄弟?相逢有緣?自己會忍受跟他在一起,是在利用他!是要把他當成幫助逃走的工具而已!
可是……為何自己明明可以成功出城了,卻高興不起來?
少年停住腳步,拚命地喘息著。
雙手握拳,他咬住美麗的嘴唇,終究回頭看了一眼,人卻已經不見了。
可惡──他美美的臉容氣得扭曲起來。
紀元是吧,他會回來找他的!
沒有再停留,他直直奔出城門,永遠地拋棄他原有的身份,找尋屬於他自己的自由。
……
紀五弟記得當時自己被帶到一個地方,連續數天慘遭拳打腳踢,但他還是沒有漏出半點口風。後來,那群人似乎明白在他身上找不出什麼線索,便把他綁一綁丟到河裡去,幸好他命大,才沒有滅頂,還被好心的洗衣大嬸給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