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湛清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大部分都在談她工作上的事,聞人對她的工作似乎是很感興趣。
很快地車子就往北海岸的方向走,開在海邊的公路上,整個舒爽的風夾帶著海的味道吹來,讓兩個人不禁都放鬆下來。
夏天開始進入尾端,空氣中帶著些許的涼意。
「這車很不錯耶!懸吊繫統做得真好,我真想開開看。」湜澄說。
從前她就很喜歡這個德國廠牌的車子,只是生活在台北市,弄輛車給自己根本是自掘墳墓,每天光忙停車問題就夠了,所以她也沒想過要買車,再說這輛車委實不便宜。
「好啊!借你開。」聞人看看四周沒有太多車,所以大方地說。
「真的?」她的眼睛閃閃發亮。「那你先說明一下要點!因為我有一段時間沒開車了。」
「很簡單啊,一樣的啊!這是自排的……」聞人開始解說一些要注意的地方,然後把車靠邊停下來口
很快地,興奮的湜澄就坐上駕駛座,她深吸口氣,緩緩地放開離合器,踩了油門,車子就開了出去。
「果然是好車,開起來感覺就是不一樣。」她一邊專心地開著車,一邊真心地讚美道。
「你不常開車吧?多久沒開了?」他隨口問問。
「嗯,有一段時間了。」她開心地駕著車,一臉剛得到新玩具的小孩模樣。「國中到現在是有點久了哦?」
「國中?!」他整個人坐直起來。「你該不會跟我說你沒駕照吧?」
「當然。我只有國中時爸爸教過我,我曾在學校的操場開過兩圈哦!」她高興地說。
「這該不會是你唯一的開車經驗吧?」他開始覺得冷汗涔涔。
「對啊。」她才一點頭,他馬上就喊停車。
湜澄緊急把車停下來,幸好後面沒車,才沒釀成車禍。
「下車,提醒我別再讓你碰方向盤。」
「小器鬼,讓人家開一下會怎樣嗎?你就坐在旁邊,你可以教我啊!」她嘟著嘴,滿臉耍賴。
聞人心又軟了,開始覺得也不是不可行。
「我教你開車,但你欠我一次。」他可不做賠本生意。
「你就會乘機勒索,要教就快!」
他咧開嘴一笑。「那你等一下開慢點,停車的時候這樣……」
聞人難得耐心地教著,湜澄也不錯,很快就開得有模有樣。
隨後他們到了一個漁港,兩人下車吃了頓海鮮大餐,吃完飯還在沙灘上玩了好一會兒,這才上車休息。
「我聽你同事說,你工作室還有幾個CASE想把店也開在仁愛路那邊?」聞人靠在駕駛座上,問著身旁的她。「我把那排店面的經營權收回來,給你直接發落好了。」
「你不必要這樣,你又不欠我什麼。」她的防衛心又起。
那天他確實把以諾要求的「扶養費」開了支票給湜澄,她沒有跟他爭辯地收下了,但他知道她一直沒去兌現那張支票。
「讓我幫你分擔。」他側轉過去看她。「無論是孩子、工作,甚至你的一切。」
湜澄卻躲開他的目光,眼神難測。「不用了,是我自己願意把孩子生下來的。」
「無論如何,我想幫你,想要你無憂無慮。」他想念她像個孩子似的,每看到一個事物都新奇的那種單純的喜悅。
但是重逢這段時間以來,雖然相處機會不算多,但他始終摸不著她的心。有時候他感覺到她對他仍是有感情的,有時候卻覺得她離他離得好遠,彷彿他隨時都會失去她。
這種感覺令人不安。
「很多東西失去就要不回來了。」她淡淡地說,語氣中含著一抹悲哀。「再說你不是最愛自由的?!」
最近她無可避免地想起過去!想起過去那個他是她生活的重心,是她崇拜愛戀的焦點,卻也想起他飄忽像抹風,你不知它何時來、何時走!
天空開始陰沈起來,烏雲迅速地移動著,眼看要下起雨了。
但聞人可管不著這些,他只知道他若不做點什麼,她就要消失了。
「每個人都會改變,都會成長的,這次我不會放任你從我手中溜走。」他扳過她的身子,這樣宣告著。
湜澄凝視著他,知道十年前聽到這話她會感動到哭,但是眼前的他教她遲疑。這個男人曾教她嘗過愛戀的甜蜜與漫長的苦果,她還能有勇氣去愛嗎?
雨開始打下來,細小的雨絲密密籠罩著車內的世界,他的手臂撐在她身後的椅背上,教她整個人陷在他的懷抱中、氣息中……
「你……你到底想怎樣?」她有些氣憤地說,討厭他讓她躲無可躲。
他卻將額頭抵在她光裸的額頭上。「我想要你回到我身邊。」
那語氣輕柔得教人無力抗拒,她開始輕輕地顫抖起來。她咬著下唇,阻止這陣顫抖。
他寬厚的手掌托起她細緻的臉蛋,拇指撫摩著她緊咬著的唇,目光停留在她的唇瓣上,彷彿那是他目前眼底所能容納的所有。
她的心跳開始失了序。就在她打算推開他的同時,他的唇佔領了她的。
這個吻比起之前的那個激狂得多,或許是因為兩人都觸到現在與過去的情感,感覺格外的激烈與難忍。
他再也無法顧忌其他,只能聽任身體的渴望深深地吻她,彷彿他若不,她就會消失一般。他緊緊地擁抱她,就像要把她揉進他的身體中似的。
湜澄仰起頭迎著他狂烈的熱情,忍不住回應他的侵奪!其實只不過是向心中深處的渴欲投降罷了!
愛或許不曾真正離開,只是被她埋起來而已。
這樣的認知像雷一樣劈中她時,她狠狠地將他推開,拉開車門跑了出去。
「澄澄!」
他追下車,只見她站在雨中面對著海,他從她身後抱住她。
「不要推開我,不要……」他將自己的臉埋在她的頸窩中,低喃著,語氣中有些許狂亂。
湜澄的眼底開始泛著紅,她的喉頭就像被梗住了一樣。
「你不能這樣。」她淒迷地看著海面。「你就像一個舞池中流連的舞者,你帶著人進舞池跳舞,卻在過程中交換了舞伴,飛舞在舞池中直到失去了蹤影。教人望眼欲穿地等待你再換回來,然而失去舞伴的人站在舞池中有多難堪,你可知道?」
他訝異地抬起頭來,他沒想過她竟有這樣的感覺。
「你不是無心,但你不定性,你不是不曾動心,但你不願在一段感情中生根,可是卻享受著愛情的擁抱,說穿了你是個愛情投機份子,而我……不再接受你的投機。」她看著他,滿臉的雨水,但目光是堅定的。
「不!」他搖搖頭。「我已經不一樣了。人是會變的!澄澄,你我分開十年了,給我機會……」
「我們可以做朋友,你可以來看孩子,但我不想再愛上你,你懂嗎?」她轉過身面對他,憤怒地瞪著他瞧。
「不懂!我不准!」
他握住她的肩膀,將她按在胸口,狠狠地、狠狠地吻了她,直到她肯打消拒絕他的念頭為止。
這是生平第一次,他如此害怕失去。
湜澄的眼睛在雨水的刺激下根本張不開!但她閉上眼睛卻閉不上對他的感覺,當他的吻激狂地混合著雨水的味道侵入,他的舌也昭示著他強烈的慾望,席捲著她口中細緻的神經。
他帶來的感覺是這般的強烈,半點也不容她忽視。他的唇游移過她微啟的唇,輕咬著她極富彈性的唇瓣,引起她更多的戰慄。
雙手抵在他寬闊的胸膛上,薄薄的襯衫在雨水之下根本毫無蔽體的效用。他熾熱的體溫透過衣服幾乎燙傷她的手。
一手握住她纖細的腰,一手裹住她的手貼放在胸膛上上讓她逃都逃不掉。
「你感覺到了沒?這顆心為你發燙著!你還說做什麼狗屁朋友!」溫柔的話語中帶著髒話,卻同樣震盪她的心。
她顫抖著,說不出一句話,只知道她逃不過這情障,逃不出這愛戀的迷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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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心情不好哦?」
剛走進校門口,薇寧就覺得以諾的表情怪怪的。
「沒有啊,媽媽煎的蛋好像變難吃了。」以諾說著,心裡卻想到這幾天看到的事情。
原本這一個多星期以來,他一直以為媽媽交了新的男朋友,害他心裡不知要高興還是難過。由於媽咪跟他解釋過爹地的事情!所以他現在比較不恨他了,也願意開口叫他「爹地」,可是媽媽似乎太注意他了。
他長大後可是要娶媽咪的,怎麼可以讓爹地乘虛而入呢?
不過比起一個陌生的男人,爹地就好多了。所以他偷偷的觀察,想要看看每次跟媽咪約會見面的人是誰。
沒想到竟然是爹地!
「對啊,以前都不覺得,現在覺得特別難吃。」薇寧說。「真想吃盡情叔叔做的東西,爹地每次帶來的都好好吃哦!」
「好啦,我們快進去,我一早要幫老師收作業本呢!」以諾催促著薇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