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若水
這是什麼怪天氣?記得娘曾說過,不平凡的偉人或帝王降世時,天會有異象。難不成今天有什麼偉人要降世?
不解的同時,跟前的男人移動了,他走到亭外夢春痕也因他的動作拾回心神,這才發現遠處疾奔而來一群黑衣人,隨著黑衣人的前進,她嗅到一股濃郁強烈的殺氣。
這些人是針對這個男人而來的嗎?
很快的,眼前的景況證實了夢春痕的揣測,來者十二人,將那男子團團圍住,一時氣氛變得緊張而冷冽。
"顏侃,快快交出天女劍,否則今天定不饒你!"為首的黑衣人命令著。
顏侃對黑衣人的叫囂沒有反應,他仿若未聞見似的,舉步就走,像是沒人在他跟前。"找死!"
黑衣人見他目中無人,提氣一喝,一群人便來勢洶洶的攻向他,一出手便是招招凌厲、招招要命。
然,顏侃也不是省油的燈,左一揮右一閃的,身形利落無比,自在的周旋在十餘人的圍來中。
這個男人功夫不錯,力道十足、招式沉穩,是個一流的高手,只是,霸虎仍有不敵群猴之險,他能夠在這場陣仗中全身而退嗎?夢春痕在一旁觀戰暗忖著。
就見黑衣人雖然七手八腳的在空中起起落落,可是他們動作依然流暢,很明顯的,他們是經過訓練的團體,彼此默契十足的互相幫助。
十二個人,江湖上有什麼是十二個人組成的,身懷凌厲招數的團體嗎?看他們的樣子,來頭似還不小。
思忖的同時,夢春痕看到男人已找出他們的罩門所在,他急速的往破綻攻去,然,就在以為成功之際,另一個人卻馬上遞補上來,而那被攻下的人又代替另一個人的位置,繼續維持著這十二人的陣仗。
男人見狀再攻,可對方果真是訓練有素,只要有人稍一不對,便立刻遞補,那動作快得讓人根本來不及擊倒半個人,因為他們環環相扣的連結搭配
讓一人等於十二人,要一口氣打倒十二人豈是件易事。
看來男人得小心了,雖然他的功夫頂好,那十二人跟他對拆快半百招卻也拿不下他,可是,等時間的拉距一旦展開,男人輸的將是體力,這樣一來,他還不成那群黑衣人的嘴上肉嗎?
夢春痕開始替這姓顏的男人擔心。
黑衣人人人臉上殺氣凝重,出手又是招招凌厲,欲致人於死,如今誰正誰邪顯而易見,再說,以多欺少又豈是君子所為。
夢春痕柔媚的水眸一轉,嚴肅的目光快速劃過她微瞇的眼瞳,末了,纖手一擺,一陣不知打哪兒來的疾風自她腳底轉上,風挾帶著繽紛的粉色桃花瓣在夢春痕的身邊旋成一圈又一圈,柔荑再一擺甩,那股帶著香氣的春風便朝黑衣人的門面直躥而去。
為首的黑衣人一見奇怪的風吹來,他正要大提醒同伴的時候,那陣看似無害又柔和的春風已經轉為冷冽且凌厲的擊翻半數黑衣人了。
"啊——"一時哀叫聲四起。
被打散的團體一下破綻大露,顏侃見狀一鼓作的在空中一個翻飛,便側身快跑踢翻了剩下的黑衣人。.
"春風舞瓣?你是桃花女!"黑衣人首領江湖的世面看得多,一見怪風便認出了對方乃是來頭不小的大人物。
夢春痕不語的綻出燦爛的笑靨後!柔荑在空中擺成蓮花指,輕輕一個彈指,那陣止息的風瞬間又起,挾帶著更多的花瓣,朝黑衣人再次襲去,這回風變得更強了,強到花瓣已溶人風的旋轉中,讓人分辨不出是風還是花。
"該死的,快走!"黑衣人首領見夢春痕有心幫顏侃,自知不敵的他們只好先撤退再說。
才一下光景,原本熱鬧的現場跑得只剩最初的二人。
癡傻的順著桃花花瓣的方向,顏侃望向夢春痕,倏地,他的眼亮了起來。
這……她是……眼前的景象宛如一張完美的圖畫,圖畫裡,一名身著淡粉服裝的妍麗女子站在微風中,桃花瓣自空中緩緩地向她落下,仿若天女散花般的,將她襯得如夢似幻般的瑰麗,她……是人嗎?
熟悉的香氣襲來,顏侃枯寂的心靈突地一震。
馥芸!是馥芸……像是著了迷中了邪一樣的,他循著香氣移動腳步找到了香氣的主人。
"馥芸,是你,真是你,你可知我想你想得好苦!"累積多年的相思終於得到解放,顏侃激動的手
一伸、臂一縮,便將那苦苦思念的佳人擁人懷中,緊緊的、緊緊的,再也不想放。
"呃……這位公子……"夢春痕瞪大了眼,張著訝然的小嘴,她感覺就要透不過氣來了。
事情怎麼會變這樣,他哭了,而且他居然抱她,還抱得像是要把她溶人他的身體裡似的,這……
"公子,你認錯人了!"夢春痕掙扎著,可是顏侃的力氣卻讓她絲毫不能動彈。"馥芸,我再也不放開你了,我要永遠跟你在-起,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要跟你在一起,永遠的不離不棄。"揉碎已久的心,終於又被拼起了,顏侃終於又感受到了溫暖的滋味。
猝不及防的,夢春痕的心狠狠的被這番話給震傻了。
好深的情、好濃的意、好烈的愛,這話她似乎在哪兒聽過,彷彿在很遠很遠的某個時間,在某段記憶的洪流裡……不自覺的,夢春痕湧出一陣陣不能理解的情緒,像是她的心也裝載過這樣的天長地久一般。
怎麼會,她明明沒有……"公子……"後續的語句,隱沒在夢春痕傳來哭聲的肩窩裡。
他哭了,是喜極而泣?聽來似乎是如此。
夢春痕不能想像,方纔那個看來心已死,身上像沒有任何情緒的淡漠男人,居然哭了,看來那個叫什麼芸的女人對他該是很重要的,那……那她到底要不要跟他把話說清楚……
呆愣愣的!夢春痕選擇無言,於是一男一女就這樣相擁在石亭裡,淡淡的粉色花瓣像是細雨般的灑落在兩人身上。
天上游移的白雲,也似為他們的未來開路。
第三章
殘月的清光,微弱的在林間暈放著,百花齊放的院子一角,一棵粗壯的油桐花的樹幹上架著一座鞦韆。
鞦韆上坐著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一來一往的擺盪在微弱的月色下顯得冷清與寂靜。
"怎麼了?你今天從外頭回來後就失魂落魄的。"
夢秋曉走近來回在空中擺盪的鞦韆。
"哪有。"夢春痕斜著脖子依偎著系鞦韆的樹籐,出神的模樣跟出口的話有些不符。
"沒有?"夢秋曉懷疑的挑眉睇向她。
"唉,我也不知道。"輕輕的歎息自夢春痕口中緩緩的逸出,語中似多有不解。
"什麼意思,不知道什麼?"夢秋曉在她身邊的另一座鞦韆坐下。
"我今天遇到一個男人。""男人?街上的男人不多得是?"
"天下男人是很多,不過像他那樣特別的大概獨他一人了。"夢春痕有些迷茫、有些癡迷的說。
"不會吧,難不成娘說的話不到二天就應驗了,大姐,到底是怎麼回事?"夢秋曉用著奇異的眼光打量著夢春痕。
"怎麼回事我也說不上,那個男人……哎呀,總之,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一個陌生的男人錯把她認成別人,還抱著她不放,照說,她該氣惱他的唐突的。然,在那一瞬間,她卻被他那種天撼不動、浪推不倒的情深給迷惑吸引了,甚至,當時她好嫉妒他口中的那個女人,直覺得此生要能得他此般深情,也就不枉來人間一趟了。
不過,可惜他愛的人不是她,事後他發現認錯人後,他臉上那瞬間倒垮的神情是她一輩子也難忘的;因為,變得太快也太無情,一個人如何能在瞬間由火熱變冰冷呢?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她懷疑是怎樣的女人能讓他如此著迷,讓他一輩子一顆心再也裝載不下別的女人?
他們之間想必都有著十分癡迷無悔的愛戀吧。
這世上她惟一知道、也能想像的愛戀只有父母親的,爹雖然不在了,可是她常聽娘說著他們過往的濃情蜜意。
娘口中的那種虛幻又真實的甜蜜讓她打心底以為男女間真正的情意該只有一種,是生命裡惟一的一種,是誰都不可替代的。今天她遇上了,可是卻是別人的,突然間她心裡湧上了不解的心酸。
她不懂,那份酸澀是什麼?它代表著什麼?又是怎麼來的?·
"大姐?大姐?"夢秋曉見夢春痕已神迷的忘我了,她輕推了她。
"啊?!怎樣?"
"什麼怎樣,你到底是遇上哪家的公子,怎麼一顆心就落在外頭,忘了要拾回來。"
"哪家的公子?我也不清楚,他看來像是江湖人士。"
"那是哪門哪派的?江湖這麼大,總得有個頭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