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艾佟
「妳父親還好嗎？」
「他還是不跟我說話，不過，他撐不了多久。」前天晚上聽了藍姨的話，她就立刻著手寫信，她把她和亞德曼的故事仔細敘述，她知道唯有最真實的情感才能夠讓父親深深感受到他們的愛情有多麼深刻。
這封信她於昨天大清早從門縫塞入，她知道他看過了，情緒完全冷靜下來，因為今天早上他不再臭著一張臉。
「妳乾脆告訴他，妳已經有我的小孩，我們就不用再浪費時間了。」
「你不可以跟我父親玩陰的，否則他真的一輩子不跟我說話。」
「算了。」電梯門在他們要到的樓層打開，他們一前一後走出電梯，當身後的電梯門再度關上，他色迷迷的靠過去親了一下她的嘴唇，「我想還是靠自己比較實際，妳說是不是？」
言沁歡慌張的左右張望，還好，一個觀眾也沒有，她像在撒嬌又像在責備似的斜睨了他一眼，「你越來越不正經了。」
「我沒說過自己很正經哦！」亞德曼吊兒郎當的哼哼唱唱往客房走去。
無奈的搖搖頭，她快步跟上前去，這個男人越來越懶得掩飾他的真面目，現在大概沒有人會說他溫文儒雅沒有脾氣，他的強悍已經彰顯在他舉手投足之間。
終於回到了客房，目光所及是散落一地、準備打包的行李，言沁歡不禁心慌的看向亞德曼，「這是幹什麼？」
「我明天一早的飛機回法國。」這是經過幾天考慮的結果，雖然很想不顧一切的帶她上飛機，可是他真的不忍心為難她。愛她，又怎麼捨得看她難過？
街上前緊緊擁抱他，她依依不捨的說：「這麼快！」
「開始想我了是不是？」他眷戀的撫著她的頭髮，他根本沒辦法想像沒有看到她的日子會有多難熬。
「討厭，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讓我有心理準備。」
「拖拖拉拉，我怕會三心二意走不開，還是早點回去把事情解決掉，我才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再回到這裡跟妳製造小寶寶，有了孩子，妳父親就會妥協，我就可以帶妳回法國結婚。」
「你放心得下我嗎？」
「如果我想帶妳一起離開，妳願意跟我走嗎？」
頓了一下，她很確定的說：「如果你堅持，我會跟你一起回去。」
「可是，妳的心會一直牽掛著妳父親。」
她有些黯然，「父親的祝福是我幸福的一部分。」
「我知道，所以我讓妳留下來。」
緊握著他的手，她很慎重的立下約定，「我會等你。」
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他開始交代起來，「妳不但要等我，妳還要每天打電話給我，早中晚固定一次，而我會不定時打電話查勤，妳只要一次沒接到我的電話，我就罰妳一天一夜不准踏出房門一步。」
言沁歡瞪大眼睛，他是逗著她玩的吧！「你不是說真的吧！」
狠狠的回瞪一眼，亞德曼狀似不悅的道：「我看起來像隨便說說的樣子嗎？我很認真，我會不擇手段守護我深愛的女人。」
「我知道，我只是、我只是想用不著這麼麻煩嘛！」
「麻煩？」他冷冷的揚起眉。
「不是不是，我是覺得沒必要一天打到三通電話……」完了完了，她好像越說越糟，瞧他鐵青的臉色就知道了。
「請問妳說完了嗎？」他一副紳士的模樣，看起來反而讓人心裡直發毛。
虛弱的點著頭，她根本沒有勇氣直視他。
「我決定再多加一次宵夜，一天四通，少了一通，妳的麻煩就真的大了。」亞德曼的口氣陰森森的好嚇人，諒她不敢質疑這其中有半句假話。
唇瓣微微顫抖，她想抗議卻沒膽子說出口。
「妳沒意見了吧！」
「我……沒有，可是……」
「可是？」
「我們兩邊有時差。」言沁歡說得好小聲，生怕他又發火。
「妳不用顧慮時差問題，妳該打電話的時候就打電話，我會把妳打來的電話一一記錄下來，等我回來，我會跟妳算帳，清楚了嗎？」
「嗯。」難怪他放心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他已經做好萬全準備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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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起飛了嗎？眺望著窗外的藍天，言沁歡已經開始感受到思念的苦澀，好想好想陪伴在他身邊，這一別，他們要忍受多久的煎熬？
歎了聲氣，她轉身準備回位子上辦公，卻看到藍君紗不苟言笑的坐在她辦公桌前面，她嚇了一跳，「妳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都不出聲？」
「我在思考。」藍君紗說得煞有其事。
想笑卻又不好意思笑，她不解的問：「妳在思考什麼？」
沉默了下來，無盡的哀愁在她眉宇之間泛散開來，她想到自己原本燦爛的人生從此要步入黑暗，絕望啊！
「妳還好嗎？」言沁歡走回座位坐下。
「不好！」好想哭哦！
「妳怎麼了？」
來個深呼吸，藍君紗一副天塌下來似的宣佈，「小歡，我有話告訴妳。」
怔了一下，她戲謔的偏著頭道：「好奇怪，妳一向有話直說，怎麼今天變得這麼正經八百？」
「因為這件事對我來說是一件很嚴肅的事。」
即刻正襟危坐，言沁歡臉色凝重的問：「什麼事這麼嚴肅？」
這是什麼情況？藍君紗懊惱的嘟著嘴，「喂，妳幹麼擺出這種表情？妳這樣子會害我很緊張。」
「我是在配合妳啊！」她真的好無辜哦！
「配合我……我的表情有這麼難看嗎？」
「妳要照鏡子嗎？」
張著嘴巴半晌，藍君紗厭煩的抓了抓頭，長聲一歎，她甩了甩手，「算了，我直接說重點，我是要告訴妳，像我這麼聰明的人，即使沒有妳，我還是有本事獨當一面，將藍氏集團經營得有聲有色。」
「這是什麼意思？」
頓了頓，她難為情的道：「那天晚上，我不小心偷聽到妳和媽咪說話，我真的很抱歉，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不負責會變成妳的負擔。」
「為什麼說抱歉？這並不是妳的錯。」
「妳用不著安慰我，過去我的表現確實令人不敢苟同，可是妳要知道，我是討厭當女強人，可不表示我做不到。」
「我知道。」
神情一轉，藍君紗驕傲的抬頭挺胸，「還記得我曾經告訴過妳，如果妳決定嫁人，我會考慮認真工作，現在，我向妳保證，我藍君紗會成為藍氏集團最出色的領導者，妳可以放心去追求妳的幸福，完全不用顧慮我。」
「我從來沒有懷疑妳的本事，只是我顧慮的不是妳，而是我爸爸。」
「我找過言伯了，我告訴他，如果妳在我身邊，我只會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沒有妳，我才能真正展翅高飛。」
「紗紗……」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紗紗她從來不是那種體貼的人，她這麼費心的幫她，怎麼不令人感動？
「妳用不著太感激我了，其實我早就想甩掉妳這個跟班，否則我也不會帶妳去傳說之島找什麼傳說之泉，說真的，妳比我媽咪還囉唆。」這是肺腑之言，可不是為了讓她安心的客套話。
「雖然妳罵我囉唆，我還是要謝謝妳。」
「如果妳真的想謝謝我，妳就答應我，妳一定會很幸福。」
「我會很幸福。」她真的如此確定。
「還有，妳要常常回來看我，反正妳未來的老公應該滿有錢的，一年回來個幾趟對他不是問題吧！」
忍不住一笑，言沁歡傷腦筋的搖了搖頭，「我連婚期都還沒有敲定，妳幹麼急著跟我交代這些？」
「我性子比較急嘛！」
「是，妳放心，這些事亞德曼都已經想過了，我想你們的時候，我會回來看你們，你們想我的時候，你們也可以到法國看我。」
「我大概抽不出時間去法國看妳。」藍君紗說得好悲情，她已經可以想像未來的歲月有多淒慘蒼涼。
「我知道了，我會體諒妳的難處，經常回來看妳。」
跳起來繞過去抱住她，藍君紗激動的說：「我就知道妳最好了，我會想妳。」
「我爸還沒答應呢！」她好笑的提醒道。
拍了拍她的肩膀，藍君紗信心滿滿，「安啦，言伯非答應不可，除非他存有私心，希望我當個扶不起的阿斗，一輩子靠妳這個諸葛亮。」
「嗯。」言沁歡突然覺得很輕鬆，好像一切陰霾都過去了，她好想快點把這個消息告訴亞德曼，說不定他會馬上飛來台灣。
第十章
經過藍君紗那一席話，言沁歡決定找個機會跟父親深談，沒想到，她還來不及採取行動，他就搶先一步找上她，晚上她一回到家，他已經待在房裡等她。
「爸！」她怯怯的喊道。
目光依然停留在陽台外的夜色當中，言管家彷彿陷入回憶，「妳媽媽臨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妳，當時妳五歲，那麼小，那麼需要母愛，她很自責，如果她沒有生病，她就可以陪伴著妳長大，我向她發誓，我會守候妳一輩子，可是我忘了，妳有一天會找到生命的另一半，我不可能一輩子都在妳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