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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文 / 岳盈

    疏影轉向聲音的方向,發現院子裹不知道何時站了位白髮的中年美婦,她心頭一驚,明白這人才是真正的高手。

    「你是天魔宮主?」疏影向前走一步問。

    「而你就是郁竹風和杜菱花的孽種!」

    疏影心裡有氣,正待反駁,無情卻拉住她的手,臉色蒼白地對天魔宮主說:「婆婆,放了她。」

    「無情,你退開!」

    無情搖著頭不肯退開,她已察覺到天魔宮主的殺氣,深怕婆婆會對疏影不利。

    疏影也不是傻瓜,天魔奼女凌厲的眼神已表明一切,她不想害無情受傷,輕聲地對她說:「姊姊,你讓開吧。雖然我不見得打得過她,不過乘機逃命應該可以。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到江南把賀飛白抓來給你。」

    她偏過頭吻了無情的頰一下,無情嚇了一跳,放開她的手。

    妹妹灼熱的輕觸透過皮膚燒進她冰冷的心中,她愣在當場,發現疏影已走到院子中「。

    小心呀,疏影。她在心裡祈禱,為了這個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就溫暖她心靈的可愛妹妹簷心,婆婆的武功她是知道的,疏影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

    「我不想跟你打架,我只想知道當年是誰慫恿你對付郁家。」

    「你到地府裡問你父母吧!」天魔奼女毫不留情地揚起單掌,一股寒冰般刺骨的掌力打向疏影。

    無情發出驚喘,她擔心疏影會像飛白那樣傷在婆婆的掌下。可是她料錯了,只見疏影朝右後方急避,凌厲的掌風自她臉上刮過,讓她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

    她的武功甚于飛白,而且所處的地方又較客棧狹窄的空間寬廣,故而能避開天魔奼女的掌勢。

    「好!」天魔奼女沒料到對方小小年紀,竟練就如此臻於化境的輕功,她左右掌交互揚起,疏影只覺得漫天掌勢,如呼嘯的北風般向她壓來,心裡不由得後悔先前為何不拔出劍來應付。就在她避無可避,打算揚起掌來硬接時,溫暖雄渾的掌力自她身後後發先至,代她接下天魔奼女的寒冰掌。

    天魔奼女後退數步,喉頭一甜,她急忙嚥下鮮血,故作鎮靜地看向來人。

    「爹!」疏影投入俊雅出塵的中年文士懷中,他挑了挑眉,不悅地瞪著她。

    「疏影,你——」

    他話還沒說完,疏影就賴在他懷裡,連珠炮地撒嬌道歉,「對不起啦!爹,影兒不是故意的。人家是急著想知道害郁家的元兇,才會偷偷地跑來天魔宮。我下次不敢了,你可以相信影兒的,我一定會乖乖的!」

    趙天鳳苦笑地搖搖頭,面對這個寶貝義女,他一點轍也沒有。據說杜菱花溫柔可人,而疏影的妹妹新晴也是位溫馴乖巧的閨閣千金,怎麼疏影竟會這樣調皮搗蛋!她這種個性到底是從何而來?

    其實他不該感到意外才是,疏影的個性正是從他愛妻玉芝那裡學來的,兩個人一般的令他頭疼。

    當年他本來已打算來找天魔奼女,剛好玉芝懷了身孕,因此擔擱了下來,在家相妻教子,倒也過得十分適意。誰曉得疏影才聽完玉芝告訴她的身世,立刻嚷著要來天魔宮問個清楚,但在他的威嚇之下,倒也不敢妄為,沒想到她越著夜深人靜之際,偷偷跑來。若不是剛巧被雪雁瞧見,及時告訴他的話,這條小命就要不保了!

    「閣下可是天鳳公子?」天魔奼女面無表情地瞪著趙天鳳,放眼當今武林,能勝過她的人寥寥無幾,而天鳳公子就是那極少數人中,最符合眼前人身份者。

    「在下正是趙天鳳。小女無狀,深夜打擾宮主,還請見諒。」趙天鳳朝天魔奼女拱了拱手。「在下這就把她帶回去嚴加管教,改日再向宮主賠罪。」

    天魔奼女臉色慍怒,只是剛才那一掌,已令她受了內傷。天鳳公子的掌勁渾厚,他的烈陽掌又剛巧是寒冰掌的剋星,所以她只好冷然地點點頭,放任他將郁疏影帶走。

    疏影留戀不捨地朝無情揮著手。

    「姊姊,我一定會幫你的,你等我吧。」說完後,她乖巧地跟著天鳳公子離開。

    天魔奼女在他們離去後哇地吐出鮮血,白藜、白蘭大驚失色,立刻將她扶回房中養傷。

    ☆☆☆

    第二天下午,白藜到無情的房間,面色凝重地對她說:「無情,宮主的傷勢需要調養半個月才能痊癒。」

    「婆婆傷得這麼重!」無情大驚失色。「沒想到天鳳公子的武功這麼厲害,他們不過才對了一掌而已。」

    「天鳳公子在退隱前,素有武林第一高手之稱,據說連少林掌門都不是他的對手。幸運的是,他並沒有找天魔宮麻煩的打算,否則……」

    白藜不說,無情也知道結果是如何。

    天鳳公子志在救人,所以才沒繼續和天魔宮主纏鬥,不然的話,婆婆一定會沒命的。

    無情心中無限欷吁,她一直以為婆婆是無敵的,沒想到她竟會傷在天鳳公子的手裡。

    「無情,我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好機會?」無情疑惑地望著白藜。

    「郁疏影雖然說要幫你,但她終究只是個小女孩,如何說動賀家?況且她是如此美麗,賀飛白難保不會動心,為了不讓你重蹈你母親的覆轍,我認為得在他們成親前說服飛白娶你。」

    無情陷入沉思之中,想著疏影曾提過的另一個名字——新晴。疏影說她並沒有和飛白訂親,而是新晴,這中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無情,你認為怎麼樣?」

    「藜姨,你的意思是要我趁婆婆受傷時離開天魔宮?」

    「我是這麼打算的。師父需要閉關靜養,在這段時間內,她不會找你的。我已經跟你蘭姨商量過,我偷偷帶你到江南去,和賀飛白了結這一切。」

    「無情不明白藜姨的話。」

    「無情——」白藜重重地歎了口氣。「藜姨是不想讓你跟你母親走上同一條路。你跟飛白把事情說清楚,如果他移情別戀,你就……」

    「不,藜姨,飛白答應過永遠不遺棄我的!」

    「我知道。」白藜柔聲安撫著情緒激動的無情。「我是說萬一賀家不讓他娶你,你得答應藜姨好好地活下去。」

    「不,藜姨……」無情一直搖著頭,眼淚如噴泉般直流。

    「無情,聽話。就算你不顧自己,也要想著肚裡的孩子。還有師父,你知道她有多疼你,你是她唯一的骨血,失去你娘後,她已經夠傷心了,她不能再失去你!」

    「藜姨……」無情趴在她懷裡悲鳴。她的心好苦,更不願相信飛白會不要她。

    不要負了我,飛白,不要負了我!

    她的歎息和哀嗚玧蕩在燒著爐火的溫暖室內,可是她的心卻比房外的雪地還要冰冷。

    ☆☆☆

    歡天喜地的過年氣氛,終於在元宵過後歸於平靜。

    這段期間內,玉笙恢復了和新晴舊有的情誼,兩人像以往一般親愛,只是不經意間的碰觸,和玉笙深情的眼光,常常讓新晴心跳如雷,臉紅耳臊。

    雖然玉笙在人前克己復禮,只表現出姊弟情懷,但有心人仍從兩人相處的態度上瞧出端睨。杜老夫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已經在盤算如何退掉賀家的婚事,讓新晴恢復自由之身;不過對楚家毀諾的事,卻教她傷透腦筋。唉!她實在不願一下子損毀跟兩個好友的交情。

    然而為了玉笙和新晴的幸福,她迫不得已也只有老下臉這麼做,她可不想再見兩個孩子為情傷心,為愛病倒。

    正月過盡,二月復來。紅葉山莊上上下下都在忙著新晴回鄉拜祭的事。

    杜飛蓬打算親自送新晴沿著大運河北上揚州,玉笙吵著要同行,卻被父親拒絕,他懊惱地把自己鎖在房內,連新晴離開的那一天都沒去相送。

    船到蘇州,賀、楚兩家慇勤接待,杜飛蓬考慮到新晴和飛白還是未婚夫妻的關係,帶著外甥女住到玉劍山莊。

    賀氏父子到楚家拜訪,在接風宴上,飛白終於見到了他的未婚妻。

    果然是位絕色美女,他的心也不禁怦怦跳個不停,但無情哀怨的眼神再度闖入他心中,他歎了口氣,悵然地拿起酒杯,連灌了好幾杯酒。

    只可惜酒入愁腸愁更愁,在席間自然不方便灑下相思淚,只有把自己的苦往肚裡吞了。

    新晴和行雲交換一個瞭解的眼神,對滿臉憂愁的飛白,投以十二萬分的同情。

    杜飛蓬原本決定一大早就離開蘇州,往揚州去,但楚老夫人慇勤相留,硬要帶新晴到太湖遊覽,只好多留一日。誰知道當晚杭州那邊就捎來玉笙離家出走,杜老夫人病倒的消息。

    「飛蓬,我看你就回去一趟好了,我們會替你照顧新晴的。」玉劍山莊莊主楚千里說。

    「可是我怕擔誤了竹風和菱花的祭日。」

    「杜世伯若是放心的話,不如由小侄和飛白護送郁小姐前往杭州。」行雲接口說。

    「這……」杜飛蓬沉吟著,他自然是信得過行雲的能力,只是兩個大男人護送一位姑娘家,雖然還有奴僕相隨,終究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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