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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文 / 煓梓

    「不怪你怪誰?」她吼回去。「要是那個時候你沒落跑的話,我也不會被記學號。」此恨綿綿無絕期,她永遠記得。

    「你知道那時候我有多慘嗎?我整個胸前都是芒果,又站在牆頂,根本找不到地方放,偏偏你又不在無法接應我,我才會被記一個小過!」拍照兼記學號,她這一生從來沒那麼慘過,最後連訓導主任都不放過她。

    「你說,那個時候你去了哪裡,為什麼沒在牆下等我?」她越想越氣,順便秋後算帳,把高中時那筆爛帳一起算清楚。

    「呃,我……」冷下防被問到這個問題,霍爾突然變成口吃,支支吾吾的。

    「快說!」她不容許他抵賴。「那個時候你到底在哪裡,為什麼不接應我?」害她成為全校師生的笑柄。

    「我去了……我去了……」老天,這能說嗎?一說男子氣概全沒了。

    「到底去了哪裡?!」她發誓不得到答案,絕不罷休。

    「我去……」

    「有死傷!」

    「去尿尿啦!」他臉紅耳赤地回吼道。

    「尿、尿尿?」她萬萬沒想到竟是這個答案,一時間也變成口吃。

    「所以我才不想說嘛!」他嚷嚷。「那時候我尿急,你又專心在摘芒果。我怕你會掉下來,因此不敢叫你,就自己先找地方解決。怎麼知道會這麼巧,被小鬼逮到。」

    換言之,他不是故意遺棄她,也不是故意害她出糗,這一切都是誤會。

    「那、那就算了吧!」她也跟著臉紅起來。「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省得他說她小器。

    「小人?」霍爾極不服氣地冷哼。「你是指李經綸那小子吧?他才是真正的小人。」不是他。

    「幹嘛又扯到李學長的身上去,他跟你有仇嗎?」見霍爾矛頭又瞄準她最崇拜的學長,余貝兒連忙站出來捍衛她的王子。這點讓他很不爽。

    「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副假仁假義的樣子。」噁心。「明明看不起你,偏偏又裝出一副欣賞你的模樣,真不知道他有什麼目的。」

    「你才有目的。」她氣得猛跳腳。「他只不過讚美我幾句你就不高興,分明就是在嫉護。要是你知道我還跟他跳舞,一定會氣得衝上天——」

    「他還跟你跳舞?」他果然怒氣沖沖。「我要去揍他!」怎麼可以握她的手。

    「神經病。」她受不了地大翻白眼。「你揍不到他的,而且他的舞技很好哦!可以整夜捉著我的手旋轉再旋轉,一直轉個不停……」

    隨著嘴裡哼著的舞曲,余貝兒果真當場跳起舞來。她不停地轉、拚命的轉,彷彿還身在餐廳的舞池,陶醉在李經綸的讚美聲中,無邊無際。

    親眼目睹她瘋狂的舉動,霍爾的心中除了覺得不是滋味以外,還很嫉妒。他為她付出這麼多,結果人家隨便一支舞就輕易拐走她,那他算什麼?

    「跳舞還不簡單?我也會跳舞!」不甘心老是屈就於李經綸之後,霍爾在半空攔截住余貝兒的手,笨拙的帶著她旋轉,不料卻和她撞滿懷。

    「你幹什麼啦?」笨手笨腳。

    「帶你跳舞。」他說。

    「你這哪叫跳舞?根本是……」她氣得說下出話,乾脆推開他。「走開啦!不會跳就不要逞強,害我差一點跌倒。」

    他立刻用不下於她的怒氣把她拉回去,火冒三丈的駁斥。

    「我哪裡不會跳?」他的手握得好緊。「還不一樣都是在轉圓圈,為什麼你就認為李經綸帶得比我好,我就比較差?」太不公平了。

    「因為你本來就比較差,這是事實。」這和公平無關,而是舞技問題。「人家李學長的舞姿多優雅,轉圈轉得非常自然。相較之下,你就像是一隻笨拙的孔雀——」

    「我是一隻笨拙的孔雀?」他咬牙切齒地打斷她的話。「我是一隻笨拙的孔雀?!」

    「對啊——」

    「你知不知道你所崇拜的李經綸,是個他媽的什麼樣的人?」他幾乎咬斷舌根。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被他難得的怒氣嚇到,她反而聲音變小,吶吶的問他。

    「他是個……」他猶豫著該不該說。「他是個……」還是不要說吧!讓她保有青春期的美好回憶,這樣會好一點。

    「有死傷?」

    只是,一旦做了這個決定,受傷害的人將會換成是他,而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自己的情緒,只得怒吼。

    「該死!」該死的李經綸,該死的貝兒,該死的自己。該死的他為什麼要發現,自己對她的感情,這一切都該死。

    在怕自己會忍不住傷害余貝兒的情況之下,他拿起車鑰匙,打開門,衝進電梯,讓自己沒入夜色之中。

    余貝兒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傷害了他,卻又不知如何彌補,只得對著空氣猜測他今晚會去哪裡,會在哪個女人的床上過夜。

    一股陌生的酸意,由她的身體深處慢慢湧至喉嚨處,逼迫她輾轉品嚐。

    面對深沈的夜,戀愛中的人們各有體會,也各有不同的滋味。

    第九章

    霍爾衝動地跑出門後,並沒有像余貝兒預料的那樣,在某家PUB狂歡,而是跑去按一個和他同樣寂寞單身漢的電鈴。

    對方在他連按了幾聲電鈴後,皺著一雙濃眉前來應門,打開門後才發現是他。

    「霍爾。」華逸傑有些意外的看著他的好友,他看起來十分落魄。

    「嗨,凱撒。」他倚在門口跟華逸傑打招呼。「我可以打擾你一晚嗎?還是你要我現在就走?」他都照辦。

    「進來吧!」華逸傑把門縫拉大讓他進屋。「免得吵到我的鄰居。」他們可是會舉牌抗議的。

    「別蠢了。」霍爾微笑。「你的鄰居至少離你有百公尺遠,我只會吵醒林間的小鳥。」

    華逸傑住的是郊外的小別墅,白牆紅瓦,呈現二十世紀初歐洲流行的建築風格,而且四周沒有什麼鄰居。

    「這倒是。」華逸傑聳肩,同意他的話,順道比了個動作要他坐下。霍爾立刻把自己埋進柔軟的沙發,閉眼休息。

    「你又在給你的前妻寫明信片啦?」他睜開一條細縫,瞇眼看華逸傑收拾桌上的卡片,突然覺得好羨慕他。

    「沒辦法,見不到人只好用寫的,哪像你現在這麼幸福。」天天看得到人。

    「我幸福?」霍爾幾乎因這句話而哈哈大笑。「我反而還比較羨慕你們這種溝通方式,無聲勝有聲,多好。」

    華逸傑馬上敏銳地看他一眼,接口道。

    「你們吵架了?」一定是,否則他不會來。

    「是啊!」霍爾大方承認。「更離譜的是我們居然是為了一個不太熱的人吵架,你說好不好笑?」

    「說來聽聽。」不說他怎麼判定?

    就因為他這句話,霍爾開始他冗長的故事,華逸傑索性把酒都搬來,省得他說到一半口渴時找不到東西解渴,怠慢了客人。

    那是一個有關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故事。兩個從小住在隔壁的鄰居,因為住得近,整天膩在一起。男的大女的一歲,處處照顧她,也處處欺侮她,最後終於自食惡果。

    「你這是報應。」華逸傑一面幫霍爾倒酒,一面評論。「誰教你看人家老實,就想欺侮人家。」

    「但是我也付出了很多啊!」霍爾不平的嚷嚷,幾乎已呈半醉狀態。「要不是我不辭千里去山上把她帶回來,現在她還在那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喂蚊子,和土石流一起跳舞。」比看誰的足上功夫比較厲害,逃得快。

    「辛苦你了。」且讓他為他掬一把同情淚,痛惋他不幸的遭遇。

    「哪裡。」霍爾拚命灌酒,灑脫揮手。「恨只恨我的辛苦沒有代價,平白便宜了李經綸那混蛋。」

    「注意你的用詞,霍爾。」華逸傑提醒他。「現在隨便罵人混蛋是會挨告的。」新聞報導裡面的例子一堆。

    「告就讓他告。」他豁出去了。「反正我在貝兒的心裡沒有任何價值,既不優雅又市儈,和她的李學長完全不能比、不能比……」

    整個晚上,就看見霍爾不停地發酒瘋。一會兒大罵李經綸混蛋,一會兒批評他人面獸心,說到激動處,還會站起來跳舞,然後又頹然倒下,嘲笑自己是孔雀,不會跳舞。如此一直鬧到天亮,他才甘心入睡,醉倒在華逸傑家的沙發上。

    「又是一個為愛瘋狂的傻瓜。」親眼目睹好友慘狀,華逸傑歎氣。這世界上的男男女女,都逃不過「情」這個字,他自己不也正為它所苦?

    罷了,讓他睡吧!

    華逸傑體貼的為好友蓋上被子。

    一醉解千愁。這句話雖然不一定是對的,但最起碼可以暫時忘記煩惱。

    隔天早上,華逸傑留下還在沙發上睡覺的霍爾獨自去上班,一直到了正午,霍爾才起床。

    頭好痛。

    難過不已的捧住頭,霍爾的腦中好像有幾千隻螞蟻在叮咬,幾乎要把他的腦子咬出個洞。

    「痛死了。」他甩甩千斤般重的頭,蹣跚的走向浴室準備梳洗,差點沒被鏡中的人影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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