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董妮
「阿力，我的公司終於成功了，你說，你要什麼我都買給你！」杜蕾兒開心地親了阿力一臉口紅。
「真的？」他也很高興。
「唔！」只有戴欣怡在一旁納悶地支著額。這種話一般不都是男人對女人說的嗎？不過，這對笨蛋情侶跟多數人不太一樣，所以……還是別指望他們有正常反應了。
她默默地爬過去，拿走了阿力手上的便當，取出自己的分，坐到沙發上吃去。
當然，她不會忘記再泡杯茶配飯吃；僅限自己的，其他人想喝，自個兒動手去。
另一邊，笨蛋情侶還在地上滾動。
「真的。」捧起阿力的臉，杜蕾兒再奉上兩記愛的親親。「在這麼值得紀念的日子裡，我們一定要好好慶祝。說吧，你想要什麼？」
「結婚證書。」
「什麼？」她是不是聽錯了？
「我想跟你結婚，蕾兒。」他翻了個身，把她壓在身下，深情的眸凝視著她。「蕾兒，我們已經訂婚一年了，這期間，我只覺得自己越來越愛你，你嫁給我好不好？」
「呃……」她沉吟著。
「你不喜歡我嗎？」他好緊張。
「胡說，你明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愛你。只是……」她遲疑著。「公司才剛起步，我怕沒錢辦什麼像樣的婚禮。」
「公證結婚又不需要花很多錢。」
「是沒錯啦！可這樣會不會太草率，不夠隆重？」
「你們不會辦個田園婚禮？」旁邊有人涼涼地插了句話，是戴欣怡。
「什麼是田園婚禮？」杜蕾兒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婚禮。
「就在阿力的田里舉行婚禮，不收禮金，而請大家吃的就是田里最新鮮的蔬果。」戴欣怡解釋。
阿力和杜蕾兒同時眼睛一亮。
「這個好特別。」他說。
「請大家來田里野餐、摘水果，還可以烤蕃薯……有得吃又有得玩，一定很開心。」
「就這麼決定了，我們舉辦一個田園婚禮。」阿力溫柔地扶起她，還不忘替她拍下沾了一身的塵灰。
「那日期就訂在下個星期天吧！星期日，一般公司和小孩子都放假，才能全家一起來玩。」
「既然日期決定了，就得趕快印喜帖。」
「就找幫我們公司印名片的那家印刷廠吧！你那邊要幾張帖子？」
「二十張夠了。」
「我也差不多……等一下，不如連廠商都一起請吧上讓他們瞧瞧我們的有機農作物，也好明白圓融的產品絕對健康、美味。既可熱鬧一下、又能打廣告，一舉兩得。」
「廠商也要請啊！那不如印個一百張吧！」
他二人兀自談得開心，一旁，有人聽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喂喂喂！」戴欣怡叫道：「哪有人婚禮決定得這般倉促的？」
「會倉促嗎？」杜蕾兒望了阿力一眼，他搖搖頭，她也板起理直氣壯的臉。「我們都已經訂婚一年了，現在結婚差不多吧？」
「問題是，你們今天才說要結婚，婚期就訂在下星期天，怎麼來得及準備？」戴欣怡絕對不要被迫加班送請帖。她也是為了這件事才出言抗議，否則她才不管。
「要準備什麼？」阿力問。
「婚紗、喜餅、戒指……結婚要準備的東西可多了。」戴欣怡說。
「對喔！」杜蕾兒忽爾一拍手。「喜餅、戒指那些東西都可以省了，但有一樣東西我絕對要做到——拍婚紗照，欣怡，今天你就放半天假，跟我們去挑禮服拍照吧！」
「我不要。」她早決定了今天要整理出上個月所有的帳目，絕不更改。但……「放開我，我還有工作要做。」杜蕾兒居然強拖著她走。
所以說她最討厭出狀況，凡事都該照計劃一步一步完成；要有任何意外造成拖延，都是罪無可恕。
但杜蕾兒哪裡聽她的？
「阿力。」她不過開個金口，阿力已代她抱起戴欣怡。
「冒犯了，欣怡。」阿力說。
「既知冒犯，就不要做。」戴欣怡瞪眼。
「我不能不聽蕾兒的話。」這是阿力的答案。
「教得很好吧？」杜蕾兒很得意。
戴欣怡已經氣暈了。
第七章
沉長的歎氣像春雨，滴滴答答落個不停。
「唉！」程灩喟了一聲。
「唉！」程老爹跟著一和。
「怎麼辦？老爸。」說著，她又繼續歎。
「我也不知道。」程老爹也歎。
「你怎麼可以不知道，是你把哥哥趕出去的耶！」
「他那副德行在公司裡招搖，弄得人人都曉得飛揚的總經理私底下髒得像個乞丐，你還有臉跟他站在一起嗎？」
「唔！」她是很討厭被笑啦！但……「哥哥老不回家，工作積一堆，難道要我們兩個人去做嗎？」
程老爹立刻捂著胸口，呻吟一聲彎下腰。「不行，我年紀大了，再也負擔不了太大的工作量。」
「你少來，昨天明明還精神抖擻地上KTV泡妹妹，叫你工作就身體不好，你騙誰啊？」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居然偷偷跑去參加大胃王比賽，幸好沒被未來女婿看到，否則瞧他還娶不娶你？」
「人家天天扮高貴、裝淑女，壓力很大耶！偶爾當然要好好瘋一瘋，要不然罹患憂鬱症怎麼辦？」老實說，程灩雖然渴望嫁入名門，從此穿金戴銀，過著少奶奶的生活。
但豪門一入深似海，那長得像老太婆裹腳布的家規她實在受不了。
畢竟，程家並不是出身於上流社會，而是白手起家的，小時候她也同一般女孩子一樣，玩家家酒、捏泥巴、跳房子。不過現在的小孩子好像都不玩那些東西就是了。
現在，每回她跟男朋友出去，不是參加宴會，就是上法國餐廳、聽歌劇。
一開始，她像劉姥姥逛大觀園，覺得樣樣新奇，也很開心。
但相同的約會玩久了，真的很膩。她曾提議去逛夜市、看電影、唱KTV，可惜人家大少爺嫌她的品味太低級，拒絕奉陪，還請了老師專門訓練她的儀態舉止，務求百分之百符合淑女的模樣。
可是，當淑女好累啊！坐不動膝、立莫搖裙、笑不露齒……規矩一堆，她都快煩死了，才會忍不住去參加那勞什子大胃王比賽，想說，胡亂瘋一瘋或許可以消減壓力。
程老爹睨她一眼。「你想發洩壓力不會來工作啊？參加什麼大胃王比賽，萬一被親家認出來，取清親事，我就把你跟阿力一起登報作廢。」
「少來，你想騙我去工作，以為我不知道啊！而且我才沒那麼笨，會玩到被認出來，我可是訓練有素。」
「這一點也不值得驕傲。」程老爹簡直快被氣得吐血！一對兒女，明明長得聰明漂亮，興趣卻大異常人，程力是喜歡耕種，而程灩……「你就不能找些正常的東西玩嗎？一個女孩子，居然喜歡參加大胃王比賽，跟一堆男人搶東西吃，簡直一點氣質也沒有。」
「那老爸是要我學大哥下田去耕種嘍？」
「你可以去打網球、參加俱樂部、騎馬……」程老爹正說得口沫橫飛。
「老爸！」程灩突然揮手打斷他的話。「你瞧，那個人是不是大哥？」
「阿力？」程老爹轉頭望去。
馬路對面是一個穿襯衫、牛仔褲的男人，短短的五分頭、寬肩窄臀，背影充滿了粗獷的男人味。
不過……他正在幫女伴開車門。
他的動作好溫柔，好像那個女孩子是什麼易碎的寶貝似的。
「你大哥是那種會幫女孩子開車門的紳士嗎？」程老爹涼涼地吐她槽。
程灩跟著點頭。「也對，大哥人雖不錯，卻遲鈍得要命，一點也不懂得溫柔體貼，上回我去田里找他，走路走得腳痛死了，他也不扶我一把，還嫌我走得慢。要說他會幫女孩子開車門，打死我也不信。」
「所以你大哥才會一直交不到女朋友。」程老爹歎口氣。「可你走不動，怎麼也不跟阿力說，叫他背你呢？」
「免了。」程濫猛搖手。「大哥雖然不會見危不救，卻比老媽更嘮叨，一定會念得我臭頭，說我不該穿那麼高的鞋子，有礙身體健康又危險。我還想過幾天安寧日子，才不要去自找罵挨。」
「唉！阿力真是一點也不懂得女孩子心思。」
「沒錯，大哥的脾氣比牛還死硬。」程灩更用力點頭了。
「但他的工作能力真不是蓋的。」
聞言，程灩馬上踩煞車，將車停在路邊。
「老爸，你別想要我去叫大哥回來，當初趕他走的人是你，這麻煩你要自己收。」她肯當免費司機將老爹送到大哥暫時落腳的地方，已算是仁至義盡。
「不肖女，連幫爸爸一點小忙都不肯。」
「我都開車將你送到圓融食品了，你還有什麼不滿？」
「那你去把阿力叫下來。」
「不要，萬一大哥還在生氣，我這一去豈不成了炮灰？」
「從小到大，你幾時見到阿力生氣了？」
「是沒有，可是……不曉得為什麼，大哥只要把臉一板，我就腳軟了。」易言之，程力的氣勢太威迫，她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