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靳嵐

    「昊飛。」一股複雜的感覺從她的胸臆升起。

    她很想衝進他的懷抱，向他求證袁晶晶說的全都是胡說八道，但另一方面，她又很怕當她跟他提起這件事時，在他的臉上看見猶豫閃爍。

    「縵翎，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衛昊飛關心地問。

    「沒……沒事。」季縵翎勉強自己維持輕快的聲音。「剛才手邊正在忙一件事，現在好了。你現在在哪裡？」從電話中的雜音聽來，他應該人在室外。

    「我在你們事務所樓下。」衛昊飛微笑地說。「如果你忙完了，要不要下來跟我一起去吃些東西？」

    「好啊！你等我一下下，我馬上下去。」季縵翎掛斷電話，將桌面收拾整齊。

    他的聲音在她心口激起陣陣溫暖，也牽動隱隱的恐慌。

    如果不是因為她那麼在乎，她應該對袁晶晶的話付之一笑，當成是她的離間計。

    可是，在愛情之中，沒有「理性」的容身之處，她怎麼也無法平息心底那一絲絲、像小細針戳刺般的不安……

    她拿起包包，走出事務所。

    一走出一樓大門，就見到衛昊飛迎面而來，展開雙臂將她納入他的懷抱中。

    「嗨！會不會累？」他體貼地問，攬著她往車子走去。

    「還好。」

    季縵擁輕聲應道，心頭甜滋滋的，伸手挽著他的手臂往前走，刻意壓抑住袁晶晶帶給她的不愉快。

    她應該相信昊飛，而不是相信一個心懷不軌的陌生人。

    抬頭望一眼滿天星斗，她暗暗許下這一生最重要的願望－－她祈求，永遠不會失去昊飛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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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早晨，衛昊飛很早就抵達辦公室，最近都是如此。

    因為，他希望能在下班前把事情都處理完，讓他可以準時下班去陪季縵翎。

    想到季縵翎，他臉上露出微笑。

    昨天他沒有回家，而是在季縵翎的住處過夜，拉著她纏綿了一整晚。所以今天清晨他離開她的床，回家換衣服時，她仍然在床上熟睡著。

    擁有她，是他生命中所發生過最美好的事。

    衛昊飛將桌前的行事歷拿至眼前，例行性地翻閱著今天的行程，順便想著今天要帶季縵翎去哪裡約會。

    突然間，他辦公室的門被打開。

    衛昊飛反射性地抬頭往門口望去，驚訝地發現推門而入的人竟然是袁晶晶。

    「袁小姐，是什麼大事讓你大清早光臨敝公司？」衛昊飛挑起一道眉，有些譏諷地說。

    現在才早上八點多一點，大部分的員工都還沒上班，包括衛昊飛的秘書在內。

    所以，袁晶晶才可以在沒有任何通報的情況下長驅直入。

    「的確有一件大事。」袁晶晶勾起嘴角，像是個偷吃得逞的貓，慢慢走到他面前。

    「你有話快說，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衛昊飛冷冷地看著她走近。

    「這麼無情？」袁晶晶嬌媚地橫他一眼，低頭從皮包中拿出一片光盤，示威地在他面前揚了揚。「等你看完這個，看你還會不會對人家這種態度。」

    衛昊飛並沒有伸手接過光盤，黑眸冷硬地盯著她，動也不動地看她要玩什麼花樣。

    「你不看看？你不看，多得是人想看呢！只要我把這片光盤交給任何一家雜誌社……」她意有所指地說。

    衛昊飛伸手將她手中的光盤抽過來，打開他的計算機，將光盤放入光驅內。

    當光盤片的內容開始放映之後，衛昊飛盯著屏幕四、五秒，才意會到他在看什麼。

    光盤所錄製的，是昨天他在家中和季縵翎纏綿的畫面。

    衛昊飛立刻關掉影片的窗口，猛地從座位上站起，抬頭往袁晶晶望去，黑眸中充滿狂怒。

    「你偷拍我的房間！」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天我家被翻得亂七八糟，其實不是要從我家偷東西或放東西，而是為了在我家加裝針孔攝影機，是不是？」

    「你猜得沒錯，可惜太晚了。」袁晶晶得意地笑道。「本來我在你家加裝攝影機，並且派人隨時監控，是為了擷取你的影像，然後合成出一張你侵犯我的光盤。但現在無須那麼麻煩了，你和季縵翎做愛的畫面算是我的意外收穫。」

    「除了民事案件之外，你現在還想多一宗刑事案件？偷拍可是刑法上的犯罪行為。」衛昊飛的聲音非常冷靜，黑眸中的狂怒也已斂去，變成毫無表情的深潭。

    他很少如此震怒過，但此刻卻恨不得一把掐死袁晶晶。

    「要談法律，去跟你的小律師談，我才不怕。」袁晶晶嗤道。「如果你不怕你的小律師下半輩子沒臉見人，盡量去告好了，最好弄得人盡皆知。」

    「你到底想怎樣？」衛昊飛極力控制自己想殺人的慾望，渾身緊繃得發抖。

    「很簡單，你跟她分手，跟我在一起。」袁晶晶聳聳肩，笑得極度刺眼。

    「你簡直是瘋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衛昊飛緊咬的牙關迸出來。「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愛上你，我怎麼可能愛上一個像你這樣卑鄙的女人？」

    袁晶晶得意的笑容有點扭曲，她冷冷地說：「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愛我，我只要把你從季縵翎那邊搶過來。我說過，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

    「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願意追求你的男人多得是，你為何非我不可？」衛昊飛坐回他的座位上，勉強自己壓下怒意，試圖理性地與她溝通。

    「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珍貴，我相信你應該懂得這個道理。衛昊飛，是你逼我這麼做的。我從一開始就喜歡你，你卻對我不理不睬，反而迷上那個小律師……」袁晶晶的眼中射出怨恨。「我不明白，我可以為你帶來穩固的商機和財力支持，季縵翎什麼也無法給你，你為何選擇她而不是我？」

    想到季縵翎，衛昊飛露出一抹溫柔的神情，雙眸堅定地看著袁晶晶，說道：「你錯了！她可以給我許多東西，她給我歡樂、給我幸福、給我生活努力的目標……」

    「夠了！」衛昊飛的話被袁晶晶憤怒地打斷。「反正一句話，跟她分手，然後宣佈跟我訂婚，就是這樣！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完成這些事，如果一個星期之後我沒有在報紙上看見我們交往的消息，我跟你保證，你們做愛的光盤片會流行全台灣。還有，別想玩什麼暗渡陳倉的花樣，只要讓我發現你們沒斷乾淨，我既然有辦法拍到你們的光盤片，自然有辦法得知你們到底分手了沒。」

    他提起季縵翎的溫柔神情，讓她嫉妒欲狂。

    撂下話之後，她腳跟忽一轉，扭頭而去。

    衛昊飛坐在辦公椅上，眼睜睜地看著袁晶晶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

    突然間，他猛地用力敲擊一下桌面，發出一聲駭人的巨響。然後，他伸手扒過黑髮。

    那張光盤片仍然躺在辦公桌上。

    衛昊飛一把將那張光盤片抓過來，雙手用力一扳，啪地一聲，光盤片應聲斷成兩半。

    他奮力將光盤片的殘骸扔往辦公室最遠的角落。

    該死的袁晶晶！他現在該怎麼辦？

    衛昊飛有點頹喪地望向窗外，除了憤怒之外，還有幾許心慌和無助。

    從剛才袁晶晶的態度看來，她這次是玩真的。

    依照他以往的行事作風，肯定會直接拿起電話報警，然後讓袁晶晶為她的行為付出代價。

    但現在牽扯到縵翎，讓他頓時方寸大亂，他無法忍受他和縵翎的親熱鏡頭讓任何一個人看見。

    衛昊飛咬著牙，在心中把所有他知道的髒話全都罵過一遍。

    他不可能放棄縵翎……可是，眼前他又想不出什麼方法可以同時保護她，又可以阻止袁晶晶散佈光盤。

    袁晶晶應該是聘請徵信社之類的人員來完成這一連串的動作，光盤的母帶也一定是放在徵信社那邊，所以即使警察找上袁晶晶，大概也搜不到什麼東西。

    而袁晶晶肯定會在警察離開之後，立刻通知徵信社的人將所有的光盤散發出去。

    衛昊飛重重吐出一口氣，黑眸中閃現一絲森冷。

    他會不計任何代價地保護縵翎，不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袁晶晶給他一個星期的時間，那麼他就得在這一個星期內想辦法解決掉這件事。

    她會請徵信社，難道他就沒有人可以用嗎？

    袁晶晶千不該萬不該，竟然動到他心愛的人。

    他絕不會輕易放過她！

    第九章

    中午休息時間，季縵翎離開事務所，獨自一人下樓，準備買便當回辦公室吃。

    她拿起手機瞧瞧，沒有任何來電顯示。

    奇怪，為何今天昊飛沒有打電話來？平時早上他一定會打個電話給她，再不然至少也會傳個簡訊。

    即使他們只是很簡短地交談幾句，簡訊也不會超過十個字，但這短短時間的通訊，就足以一讓她高興上一整天。

    今天早上她醒來時，衛昊飛已經離開，並且細心地替她把乾淨的貼身衣物放在他曾睡過的枕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