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向吟
凌艾羽漠視腹中咕嚕嚕的叫聲,飛速地衝到挑高五米餘尺的大廳,朝著那個剛進門的黑衣男子發話,「喂?『哽』什麼東西的,你還想把我關多久?」
耿震華恍若未聞地將身上的黑色衣交給一旁的管家,緩慢地抬頭望去,他的嘴角微撇,很驚訝竟然還聽得到她這麼生龍活虎的對他暴吼。更奇怪的,知道她在這裡挺能適應環境,回到家後還能見到她,他的心莫名地就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柔,這種感覺很新鮮、也很奇妙,而他似乎一直渴望這種感覺的來臨。
「喂,你是聾子嗎?聽不到我在叫你?」凌艾羽索性衝下樓來,待她把島王的真面目看清後,她一手指著他尖叫了起來,「是你——連槍都不配帶的小癟三?」
「咳,咳。」管家一本正經地用手支住喉嚨乾咳兩聲。無哪!連槍都不配帶的小癟三?愛魚小姐想找死嗎?竟然敢對血族唯一的繼承者指著鼻了大罵癟三?
「管家先生,身體不好要記得吃藥。」凌艾羽很好心地轉頭用英文叮嚀一聲,隨即又用凶狠的眼光瞪住耿震華,「原來你的『耿』就是那個『哽』,為什麼要把我綁到血月牙島來?」
耿震華淡淡地掃過她一眼,「我想尚恩已經告訴你了,不是嗎?」
「他說的全是屁話,我也告訴你們那戒指是怎麼得到的了,為什麼下令不准放我回台灣?」想敷衍她?可沒那麼簡單呢!
為什麼不放她回去?這個答家連耿震華自己都很想知道,但他明白她現在不能走,等他將答案找到了才有可能。可是他現在已經有一點底了,她很有趣,比他過去兩百多年來見過的女人都還要有趣,她不怕死和瘋狂的性格足以引起他深究的興趣,也許,等他感覺她不再有趣之後,他算會放她回去吧!
凌艾羽被他梭巡式的目光瞧得很難過,似乎感受到他的眼光裡頭還有其他她所不知情的東西,她抿著嘴,用著比他還圓亮的大眼瞪回去,「你說不出原因了嗎?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叫做『綁架』,是要叛死罪的。況且綁住我你也得不到什麼好處,我現在要你送我回台灣,也許我不會跟你計較你把我綁來的事實。」
「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辜雪儂優美卻陰冷的聲調從耿震華的背後傳出,她朝前站了一步,滿是優勢地斜睨著凌艾羽,「只不過是一個被耿帶來的女人,憑什麼對人趾高氣揚的?耿既然能瞞過台灣的法律把你帶到這兒來,當然也可以讓你永遠回不了台灣!」她的炯炯美眸中閃過一絲殺意,話裡頭的威脅與她濃厚的古典貴族氣息完全背道而馳。
「你又是誰?」凌艾羽瞪向穿著高雅出眾的辜雪儂,她覺得這個大美女好生眼熟,也比自己高上半個頭,瞪著她還有點嫌自己的脖子會痛,可是瞪了她老半天,她還是連優美的眉頭也不曾揚一下,似乎是個棘手的傢伙。
「小儂,你也回來了。」尚恩不知何時也出現在這氣氛有些僵硬的地方,他高高地揚起嘴角,不管顏面地就直接給辜雪儂一個大擁抱,「在英國玩得怎麼樣?經紀公司那邊沒有為難你吧?」
「等一下,先把我的事……」話還沒有說完,凌艾羽的話就活生生地被打斷。
被擁入懷中的冰山美女蹙起眉頭,像是對尚恩熱情的舉動有些錯愕,她略微推開了尚恩的臂彎,口氣中依然冷淡,「我不知道你還在血月牙島。」
「我……」凌艾羽還想說話,結果尚恩緊跟著把她的話也打斷了。
「就如我不知道你居然跟在耿身邊一般。」尚恩朗笑地接口,「我記得你到意大利辦事,而小儂不是到英國工作嗎?英國和意大利,居然能同時回到血月牙島?」他瞄了耿震華一眼,但耿震華還是不發一語。
「喂!你們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實在受不了自己被當成個隱形人,凌艾羽終於忍不住地發火了,她瞅著沉默的耿震華,「我不管怎麼樣,你帶我來這個鬼地方就是你不對,我、要、回、台、灣!」
耿震華的臉上終於有了點表情,他沉穩地走到舒適的沙發上坐下,眼神深邃莫測地盯著凌艾羽,「不准。」
「什麼?」凌艾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將兩隻眼睛瞪得更大、更圓,「你說什麼?不送我回台灣?這是什麼意思?」她對他們又沒什麼利用價值,除非他神通廣大,查到她是凌鷹集團負責人的女兒。但是和他相處的時間這麼短,他哪來的時間知道她的身份?「你想跟我老爸要贖金?」
辜雪儂冷哼了一聲,「錢我們有的是,要贖金這種事我們還不屑做。」若非她還不明白耿為什麼把她帶回血月牙島,她早就把這女人的血給吸乾了。
「那你們為什麼不讓我回去?」她想不透、她實在想不透當戒指已經還給他們之後,他們還不願意讓她走。留著她能幹嗎?留著在這裡大眼瞪小眼?
「因為你已經得知了我們血族的秘密。」回答她的銀眸閃過一絲紅光。
「什麼秘密?我根本不知道?」凌艾羽頓時止住了暴吼,她眼睜睜地望著原本憂閒坐在沙發上的耿震華以極快速的速度起身,他的身影還帶視覺殘留的效果,閃至她的面前,然後她的手腕微痛,才明白他已經執起了她的手,而且還不知用什麼東西劃破了她手腕的表皮。
在場的尚恩和辜雪儂的臉色驟變,連忙用手摀住自己的嘴,不明白耿為什麼要用她的血味引起大家體內的本能,雖然她手腕中的血味極淡,但那股馨人的血香已敏感地侵入他們的嗅覺,激盪出嗜血的渴望。尚恩眸中的紅光望著耿震華,顯然有些驚訝,「耿,你為什麼……」這不是故意要愛魚知道他們的秘密嗎?他這幾天一直刻意想隱瞞的事實……
耿震華的銀眸很明顯地也暈染上紅色的光澤,他渴望將嘴印上她腕上的殷紅,但他明白自己若屈服於心中的慾望,凌艾羽很可能會被他吸血致死,而他目前並不打算讓這個有趣的女人消失。為了移開注意,他仔細地瞅著她驚訝的神情淺笑,「看看他們,這就是我不准你回去的原因。」
凌艾羽被他眼中的紅光嚇退了好幾步,但他穩穩地抓著她的手,讓她想跑也跑不成,她記得她與他第一次見面時,他的眼中也泛出過這種不尋常的紅光。她轉頭想朝尚恩求救,卻發覺在場所有人應該是遺傳的家族性銀眸,全都轉成了血紅致會的光芒……
「你、你們……」凌艾羽發覺自己慌亂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這是怎麼回事?誰來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耿震華極淺地笑,「信任你的眼睛,為了不讓你將我們的存在洩漏出去,你不能離開血月牙島一步。」
「難道你們是……」老六的警告閃過她的腦際,但這可能嗎?她不相信!
耿震華將她手中溫熱的血揉進自己的掌中,強迫自己不要去想手中粘膩的液體是他最想獲取的東西,他沉穩深邃地看著她愕然的秋眸,「你想得沒錯。」
在血月牙島上所有的人,都是鬼?這島上的人全都是吸血鬼?連管家、尚恩、這個被叫做「耿」的男人、和那個非常不友善的絕世美女都是?只剩她是活人,那麼她不就將成為他們的食物?凌艾羽混亂的腦際無法再承受這麼震驚而令人無法置信的事實,她錯愕地瞪著微笑的耿震華,隨即金光閃閃,四處景物一片漆黑,只留下那一雙不屬於人類的紅色眼眸定定地望著她,然後,她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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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怎麼這麼不禁嚇?」尚恩笑盈盈地望著躺在床上的東方娃娃,懷疑來自東方的女人都是這樣嗎?嚇昏了是可以逃避現實,但自己的生命有危險時這麼做反倒很愚蠢,她真不怕自己在昏迷時被他們吸個精幹?「好一點了嗎?愛魚?」
凌艾羽緊緊地閉住雙眼,告訴自己只是在作一場可怕惡夢。她沒有被那個奇怪的鄰居綁到血月牙島來,血月牙島也沒有如他所說的都是吸血鬼,血月牙島只是她惡夢中出現的地方,她根本還沒離開台灣,而她一早醒來的時候,一定會大笑自己想像力太豐富,所以才會把老六開玩笑似的話語當真。
「愛魚?可愛的東方小愛魚?」尚恩有趣地撥了撥她緊閉的眼瞼,明白她在裝睡,「不要翻死魚眼給我看,會昏倒的小愛魚,我帶魚餌來看你了。」
「你一定是夢、你一定是假的,不可能……」凌艾羽強迫告訴自己這只白癡吸血鬼是她的幻想,而她的惡夢還沒有作完,「而且我也不叫『愛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