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喬安娜·林賽
蕾雪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沉默了半晌,才無助的問,「我該怎麼辦?」
「妳是她的母親,」契斯生氣的回答,「不是一個監護人而已!妳有權利限制她的行動,不可以這樣任性胡為!」
「我知道,可是──」蕾雪懇求著。
「我已經受夠了,妳必須自己來管教她。我不想再做妳們的中間人,她是妳的女兒,不是我的!」契斯漲紅了臉,憤怒的說,「妳不必要求我留在這裡,我已經決定離開。至於波德,妳更不用煩惱,他已經不能再對牧場有任何威脅。」
「為什麼?」蕾雪不解。
「我在一場賭博中贏回桑瑪的借據。」他驕傲地回答,「我會在離開以前,把它拿給潔西卡。我保證這場牌局是公平的,就算波德要找麻煩,我也已經不在這裡了。」
蕾雪歎了口氣,溫柔的看著契斯,「如果你一定要走,我不會自私的要求你留下來,可是,我真的很彷徨。潔西卡這麼恨我,根本就不聽我的話。我甚至相信,如果我叫她遠離懸崖,她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
「她為什麼會這麼恨你?」契斯決定找出原因。
「我告訴過你,她父親恨我。」蕾雪凝視窗外,沉默良久,才幽幽的說道,「有一天晚上,我從外面回來,被桑瑪狠狠的毒打一頓,就被他趕出家門。」
「為什麼?」
「他指責我對他不忠實。」她痛苦的皺著眉頭,「而且不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只是不斷地毒打我。如果不是賈伯在山邊發現我,我可能早就死了。」
「妳離開這裡,就嫁給了艾文,是不是?」
「是的。」
「比利是桑瑪的兒子,對不對?」他目不轉睛的看著蕾雪,她微微點了點頭,「你從來都沒有告訴他,為什麼?」
「他已經奪走我一個孩子!」蕾雪輕輕地回答,「比利是屬於我的,而且,他根本不會相信比利會是他的孩子。」
「你為什麼不告訴潔西卡這些事?」
「她不會相信我的。」蕾雪憂愁地說,「在她的心裡,我只是一個卑鄙、遺棄她的女人,她甚至連看都不想看到我!」
契斯靜靜的坐著,心中納悶著桑瑪究竟是如何教育潔西卡?但是──他咬咬牙:管他呢,這根本不關他的事。
「我不會再介人你們之間,蕾雪,你得自己決定該做什麼事。」他堅定的看著她,下定決心離開這裡。
***
晚餐之後,潔西卡才從牧場回來,當她推開廚房的門,看到蕾雪獨自坐在桌旁,立刻皺起眉頭,露出厭惡的表情。
「我正在幫妳熱晚餐。」蕾雪溫柔的說。
潔西卡含有敵意的瞪著她,「不必,我不餓。」
「妳必須吃一點東西,」蕾雪態度堅定的,「我知道妳沒有吃晚餐,而且,我要和妳談一談。」
蕾雪站起來,為潔西卡盛了滿滿一盤食物,她不想再多爭辯,因為她太疲倦,而且,她真的十分飢餓。
潔西卡粗魯的拉開椅子,像騎馬一樣的,跨坐在椅子上,用冷漠眼光瞪著蕾雪。
「妳是不是為了激怒我?」蕾雪平靜的說。
「什麼意思?」
「這麼粗魯的坐在椅子上。」
「這有什麼不好?」潔西卡不屑的抗議。
「妳應該學習一個女孩應有的品德及行為。」
「跟誰學?妳嗎?」
看到潔西卡一副輕蔑的語氣,蕾雪不禁有點生氣,「難道妳覺得這是一個女孩子該有的態度?」
「這又怎樣?」潔西卡反駁道,「我活在我自己的世界裡,關別人什麼事?而且,我又不是一隻社交活動上的花蝴蝶!」
「我先不跟妳討論這個問題,」蕾雪看著她,「我還有別的事要說。」
潔西卡頭也不抬的開始吃東西,「我不要聽。」
「無論如何,我今天都要和妳講清楚。」蕾雪絲毫不讓步。
潔西卡有點驚訝的看著她,「好吧,隨便妳。不過,我可不想聽妳嘮叨個沒完。」
「很好,」蕾雪站起來,「我會直截了當的說,從現在起,妳不准再去拜訪妳的印第安朋友。」
蕾雪原以為潔西卡會憤怒的抗議,沒想到她卻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最後才慢慢地開口,「這就是你要說的嗎?」
蕾雪十分驚訝,她還以為會引起一場戰爭,「既然你這麼明理,我想就不必再提它,只要你聽話就好了。」
「隨便。」潔西卡尖銳的看著她,「只要妳喜歡,妳可以隨時下命令。但是,我只做我要做的事。」
蕾雪後退一步,臉孔漲得通紅,「這一次你一定要聽我的話,潔西卡。」
「是嗎?」她輕視的微笑,不屑的問。
「不錯,我是妳的監護人。」蕾雪明白的說,「如果妳不聽話,我可以接管妳的牧場。」
「為什麼?」潔西卡失去控制的大叫,「你到底為什麼原因要管我?」
「這個月妳已經有二次離家出走的經驗,妳居然還到印第安人區去,這真是令人難以想像。」
「這有什麼關係?我在那裡非常安全。」
「但是,他們不歡迎其它的白人,我絕不允許妳的朋友都是印第安人──尤其是恨白人的印第安人。而且,他們會給妳壞的影響,妳知道嗎?」
「我不這樣認為。」潔西卡冷冷的反抗。
「老天!潔西卡。妳在這裡的行為已經夠糟了。但是再沒有比妳允許一個印第安男人陪妳在河邊洗澡的事,更讓我震驚!」
潔西卡迅速地推開椅子,憤怒的站起來,大聲的吼叫,「那個混帳告訴妳的,對不對?我想他也有告訴妳小鷹的事,是不是?」
「冷靜一點,潔西卡。」
「我為什麼要冷靜?就為了這個混帳歪曲的事實,妳就想接手牧場?」
「潔西卡──」
「我在河邊洗澡有什麼不對?白雷是為怕別人干擾我,才在河邊陪我。妳知道嗎?他從來沒有看過我,他就像我的哥哥一樣!」
「小鷹對你可不像哥哥。」蕾雪固執的說。
「那又怎麼樣?我沒有答應他,不是嗎?如果你想瞭解更多我的事,為什麼不問問你的好朋友,難道他沒告訴你?」
「如果還有更多我不知道的事,我相信那也只能更加肯定,妳不適合再去印第安區的事實。我絕不允許妳再去那種地方。」
潔西卡憤怒的眼神,狠狠地瞪著蕾雪,她正準備說話時,看到契斯推開了房門,「怎麼回事?需要我幫忙嗎?」
潔西卡不加思索的,伸手抓起了餐盤就往契斯頭上砸去,「你這個卑鄙下流的東西!你故意挑起她的生氣,好來整我,是不是?為什麼不告訴她,你對我做了些什麼事?」
「夠了!潔西卡。」契斯陰鬱的警告著。
「夠了?」她尖叫著,「如果她應該知道我在印第安區『不道德』的行為,那她也應該知道她最信任的朋友,曾經不只一次的引誘我跟他做愛!」
潔西卡粗暴的一把推開契斯,頭也不回地衝到臥室。蕾雪靜靜的望著契斯,希望他能開口解釋。但是,他卻默默的站在門邊,什麼話也沒說。
「這不會是真的吧?」她期待的望著契斯,希望他會否認潔西卡的話。
契斯慌忙地將目光避開。老天,這該怎麼辦?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難道還有什麼可以挽回的餘地?
看到他臉色陰沉不定,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蕾雪再也控制不住地,傷心的掉下眼淚。
「契斯,你不可以……不可以對我的潔西卡……」
她哭泣地奔回臥室,留下契斯一個人默默地站在廚房,凝視著窗外柔美的月色。
***
「若換成是你,你會怎麼辦?老金。你會因為罪惡感,就和女人結婚嗎?」契斯拿著半瓶威士忌,跌坐在馬槽旁,對著一匹馬喃喃自語,「真抱歉,我忘了你不叫老金。不過,這並不重要,是不是?」他舉起酒瓶,咕嚕咕嚕地一飲而盡,「看來我需要清醒一下。不過我很快就會回來,帶你離開這裡,我可不能和這樣惡劣的女人結婚,那就像把自己扔到龍捲風裡一樣!」
他踉踉蹌蹌地來到屋後小溪,毫不考慮的就跳了下去,不斷地用冰冷的溪水沖洗自己的臉部。過了一會兒,才微微喘息的躺在溪邊的石頭旁。潔西卡的影子依然不斷地浮現在他的腦海裡。難道和她結婚真有那麼糟糕?他從來都不曾遇過這麼熱情、美麗的女人,再說經過這麼多年的漂泊流浪,他不也想要找個地方安定下來?也許他該試著去馴服這個潑辣倔強的小女人?
***
潔西卡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左思右想,一種窒息的感覺,使她一直保持清醒。忽然傳來一陣輕柔的敲門聲使她不悅的跳下床,穿著一件寬大的男性襯衫,她才不在乎蕾雪會怎麼想,她一向都穿著這樣睡覺。
潔西卡不高興的打開房門,當她看到外面站的不是蕾雪而是契斯時,立刻用力地把門摔上。只是契斯已經用肩膀擋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