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喬安娜·林賽
那天晚上,仍然逗留在大廳裡的人都在聽一個丹麥老人講故鄉的故事,安妮也聽得津津有味,只不過冷得有點難受,所以她叫敏麗去主臥室幫她再拿件斗篷。
敏麗本來想建議安妮像她一樣在裙子下面穿綁腿,但最後決定安妮會深感震驚而作罷。即使穿得比大部分人厚,敏麗還是加快腳步跑上冰窖似的樓梯間。
她把嘉嘉交給在大廳壁爐附近的喬安妮,因為那只鷹今晚一直冷得發抖。但狺狺緊跟在她身後爬上樓梯,有一身厚厚毛皮的牠絲毫不受寒冷影響。
迴旋梯頂端的火把熄滅了,很可能是被穿堂風吹的。她猜她可以怪自己沖得太快和光線太暗害她狠狠撞上剛從樓上進入樓梯間的那個男人。
她聽到他在兩人相撞時咕噥了一聲。她聽到狺狺發出低吼聲。她在道歉前轉頭叫狺狺安靜,但轉念一想又決定最好先搞清楚她撞上的是誰。
但狺狺自動閉了嘴,無疑是因為牠聞到那個人的味道,知道他對主人不具威脅性。敏麗希望自己有同感就好了。
她感覺到一雙強壯的手握住她的肩膀扶她站穩,然後聽到沃夫說:「我可以大膽地希望妳跟著我上來是出於我可能會喜歡的理由嗎?」
他背後的走廊盡頭有火把的亮光,所以他很容易就能看出她是誰。但她心中的疑問是,她今天和喬安妮穿的是一模一樣的衣服,他怎麼知道撞上他的是她而說出那樣的話。
但她先回答他的問題。「我上來替你母親辦事。但你可以放心,如果我有看到你上來──」
「如果妳說妳會掉頭就跑,我會狠狠揍妳一頓。」他插嘴。
敏麗渾身一僵。她原本要說的正是那類的話。「哦,為什麼那並不令我驚訝?」
沃夫大聲歎口氣。「我是在開玩笑,女人。」
她勉強忍住嗤鼻聲。「是嗎?」
但她並不想要他回答。她只想繼續辦她的事。他沒有放開她的肩膀,但把她拉到最頂層的階梯上,使她不至於矮他太多。
「妳的語氣暗示妳懷疑我。我什麼時候曾經給妳理由認為我會揍妳?別提我以為妳是無禮僕人那次。就算那次,我也沒有真的揍妳,因為我認為妳一定是瘋了才會做出那種傻事。」
她不需要提起那次。她有更加痛苦和可怕的其它回憶。
「如果你會打動物,沃夫,你就會打女人。」她提醒他。「你確實對跺跺舉起過拳頭,要不是我阻止,你就會揍牠。」
他露出微笑。「妳把自己比作動物?」
她不欣賞他的幽默。「不,但我把你的衝動比作動物。」
他的幽默頓時消失,握住她肩膀的手更加用力。他一點也不喜歡那個回答。她後悔自己一時失言,後悔沒能在他面前多一點自制,後悔給他借口把她留下來跟他爭辯。
為了挽救錯誤,她企圖用一個能夠簡短回答的問題使他分心,希望能就此結束他們的談話。
「你怎麼知道是我,而不是我妹妹?我可以叫狺狺跟著她。事實上,嘉嘉現在就跟她在一起。我的兩隻寵物分別跟我們姊妹在一起,所以你怎麼會知道?或者你只是用猜的?」
「除了妳獨特的味道以外,妳有抿緊嘴唇的習慣,好像總是在生氣,根據我的經驗,確實是如此。」
「根據你我相處的經驗,你有想過為什麼嗎?」她問。
「妳以為我喜歡跟妳吵架嗎?我向妳保證,我不喜歡,但妳能說同樣的話嗎?」
這個企圖三言兩語打發他的計策徹底失敗。但他的最後一句話倒是給了她脫身的借口。
她勉強擠出個微笑。「有個很簡單的方法可以避免吵架,我這就執行,失陪了。」
她再度嘗試繞過他,但他遠是沒有放開她的肩膀。「別急。妳指責我像動物一樣衝動。為了不讓妳失望,我也許該表現出一些那種衝動。」
他的話使她驀然發覺樓梯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她的心跳剛剛吃驚地停了一下,他就把她拉到他結實的身體上,用他的嘴攫住她的。
那個吻充滿激情、沮喪和……溫柔,那種獨特的混合與其說嚇人,不如說迷人。真正嚇人的是兩人身體的緊貼,因為那使她的感官陷入一片混亂。他的持續緊貼和雙手的位置使她幾乎像是在摩擦他的身體。
天啊,那種摩擦帶給她的種種感覺幾乎無法壓抑,更加無法抗拒。那些奇妙的感覺在她體內迴旋、翻騰和堆積,使她在不知不覺中伸手環住他的背。
但他注意到了,並且認定那是徹底的屈服,立刻把她抱了起來。她迅速清醒過來,現實使她震驚慌亂。
「你為什麼抱著我?」她驚聲問。
「這樣比較快。」
「比較快怎樣?」
「到達我們要去的地方。」
「什麼地方?算了,別管是什麼地方。放我下來就是了。」
「我正打算那樣做。」
他是放她下來了,但不是讓她站到地上,而是把她放在柔軟的床上,然後欺身壓住她。發現她推不開那壓得她無法動彈的重量時,她的驚慌升高了。但沃夫立刻開始熱情地吻她和巧妙地調整他的身體重心,因此五分鐘不到,她的驚慌就逐漸消失了。
其實是他的體重替他打贏這場仗,不是因為他的身體輕易地壓制住她,而是因為它帶給她的感覺。當他擁抱著她時,那種不可思議的新奇感受使她想要抱住他,把他拉得更近,使她想要回吻他,使她想要……
就像上次他親吻她時一樣,她無法思考,只能無助地體驗那些被他挑起的新感受。他先是用身體巧妙地摩擦著她,直到她在他的親吻下嬌喘呻吟,然後他的手開始愛撫她。
由於她在裙子底下穿了綁腿,所以裙子被掀起時她並不覺得冷。直到他溫暖的手碰觸到她腹部的赤裸肌膚時,她才知道他掀起了她的裙子。但他的手只在她的腹部停留了一會兒就開始往下游移……
他的手指滑進她兩腿之間時帶給她難以置信的奇妙感受。她隱隱約約地意識到他不該那樣做,但像她其它的思緒一樣,那個念頭很快就消失了。他的手卻停留了很久。他緩緩移動的手指帶給她無法言喻的強烈快感。接著在快感中突然多了一種緊張,它不斷地盤旋聚積,直到最後悄悄爆發開來……
一聲咳嗽響起。當它沒有引起任何反應時,又多了清喉嚨的聲音,然後是另一聲更加響亮的咳嗽聲。它終於引起了注意。
沃夫低聲咒罵。壓著敏麗的重量突然消失,她愣了好幾秒才明白房間裡除了他們以外還有別人在。她睜開眼睛,看到宋蓋義站在他自己的臥室房門附近,若無其事地檢視著他的指甲。
她的臉燙得可以燒開水了。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丟臉過。一秒也不願留下來忍受那種羞愧,她立刻跳下床奪門而出,沒有跟沃夫的父親說半句話,也沒有再多看他一眼。
回到大廳後,她不得不強忍著難堪,告訴安妮夫人她的兒子使她無法完成任務。一想到她做了什麼事和宋蓋義現在對她會有什麼看法,她就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她無法為自己的行為辯解。她並沒有極力反抗沃夫對她做的事。事實正好相反。她到最後確責回吻了他,任憑他對她為所欲為,甚至陶醉在其中。
第十章
「你出現得真不是時候,父親。」沃夫在敏麗奔逃的腳步聲消失後抱怨。
「考慮到你們還有一個星期才能得到教會的祝福,我倒認為我出現得正是時候。」
沃夫哼地一聲說:「別跟我來那套你自己都不願聽的說教。」
蓋義輕聲低笑。「不是說教。算你運氣好,打開房門的是我,而不是你的母親,否則我們兩個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你到底在想什麼,在這裡跟她上床?」
沃夫終於臉紅了。他剛才根本不在乎在哪裡跟她上床,只要是現成可用的床就行了。但這會兒明白自己不在乎反倒令他覺得很窘。他從來沒有對這種事如此粗心大意過。
她使他忘記一切,無論是出於憤怒或激情。她使他忽略了時間、地點和結果。她到底有什麼能耐使他失去理智到這種程度?即使他想得出是什麼,那也不會改變他在她面前表現得極不穩定的事實。同樣地,那也不會改變他現在只要遠遠看到她就慾火中燒的事實。那才是最難處理的事實。
距離婚禮還有一個星期?一星期在此刻感覺起來像一世紀那麼久。
他對站在門口等答案的父親說:「那確實有欠考慮,但當時沒有用到多少腦筋,如果你懂我的意思。我來找你。她來替母親辦事。我們會在這裡相遇完全是巧合。」
蓋義點頭表示瞭解。哪個男人在一生中沒被激情沖昏過幾次頭,尤其是出乎意料,而非事先計劃好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