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怨天怨地捨不得怨你

第18頁 文 / 古靈

    「確實,但……」季清儒的手無意識地撫上惜惜的嬌靨,目光讚賞。「你是特別的,堅強、聰明又勇敢,你是獨一無二的。」

    「我只是不想輕易屈服而已啦!」他這樣一說,她反倒不好意思了,更因他的撫觸而抹上兩彩紅霞。「其實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看上去是那樣冷傲,不容易親近,我想你一定是個自大自私又傲慢的人,認識你之後才知道原來你是個感情豐沛又正直好心的大笨蛋!」

    猛然收回手,季清儒雙眉不以為然地挑高。「大笨蛋?」

    「對啊!如果不是大笨蛋,又怎會被……」一頓,惜惜搖搖頭。「呃,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不過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幫你擺脫這些麻煩的!」現在告訴他說是他被設計了,恐怕他也不會信,即使信了也只是徒增懊悔而已。

    「呃?」實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總之,如果你真的要回去勇敢面對那一切,那就麻煩你自製一點好嗎?」她逕自又往城門行去。「喝醉酒除了暫時麻痺神經之外,對消除痛苦可是一點效果也沒有。」

    喝醉酒?

    腦際忽地飛快地閃過一絲訊息,卻又因消逝太快而抓不到重點,季清儒一邊隨在惜惜後頭跟去,一邊努力思索著剛剛究竟想到什麼了?

    跟喝醉酒有關的……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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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見到凌嘉嘉,季清儒自覺冷靜許多,但仍無法抑止心中的痛苦,雖然他表面上看似泰然自若。

    原是那樣深愛的女人,此刻卻只能按捺下痛苦的心喚她大嫂,情何以堪啊!

    「大哥、大嫂。」

    「二弟,你回來了!」上官宇靖誇張的叫。「真是讓我擔心死了,說你重傷又中毒,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不過好人終究有好報,可喜你能安然恢復健康,大哥我真是為你高興啊!」

    「謝謝大哥的關心。」

    一旁,凌嘉嘉關懷的目光急切地在他身上端詳。

    「二、二弟,你真的沒事?」

    季清儒吸了口氣,硬生生別開自己的眼。「謝謝大嫂的關心,我沒事了。」

    「可是你瘦了好多啊!」凌嘉嘉呢喃,強自壓下伸手撫上他的臉頰的衝動。

    或許是瞧出了她的心意,上官宇靖一步踏過來攬上她的肩,看似關愛,其實是提醒她該謹慎自己的行為。

    「傷勢剛痊癒自然會瘦點兒,過兩天就好了。你還是擔心你自個兒吧!噍瞧你,都七個月身孕了,肚子還瞧不真確,身子又這麼瘦伶伶的,我讓下人給你燉的補品,你到底吃了沒?」

    凌嘉嘉幽然垂下螓首。「對不起,我吃不下。」

    「那怎麼行,」上官宇靖憐愛她的心倒是絲毫不假。「要不告訴我你想吃什麼,就算是熊掌或鳳爪,我也會弄來給你吃,嗯?」

    眼看他們當著他的面恩恩愛愛,季清儒的心彷彿被萬針穿刺。

    「對不起,小弟剛回來,想去梳洗換件衣裳,先告辭了,晚膳時再與大哥好好職職。」

    他匆匆忙忙逃走了,這天夜裡,他仍忍不住摸來兩壺酒喝將起來,不過已然自製許多,輕斟慢飲,酒意濃卻不曾醉……

    何處相思苦?

    紗窗醉夢中。

    直至二更天,水煙苑外再度掠來一條黑影,恍若輕煙似的飄進季清儒的寢室。

    「我就知道,又醉死了!」黑影歎息地飄至床邊,濃濃的酒味瀰漫在陰暗的空氣中。「誰也瞧不出你平靜面具下的痛苦,唯有我窺見你眼底中的情傷。何苦呢?就叫你不要現在回來,晚一些時候又有何妨?」

    黑影呢喃著拉上厚暖的棉被覆上他的身,然後在床畔坐下,先餵給他一顆解酒藥,再將憐惜的柔荑輕撫上男人因酒意而通紅的雙頰,幽幽吐出深深的歎息。

    「真不懂那女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是那樣苦口婆心的勸她,她卻無論如何聽不入耳;我還去找過你娘親,希望她能幫我勸勸那女人,誰知你娘親卻只顧自己的安逸,不在意你繼父和繼兄是否要搶奪你的未婚妻,若是你知道這事,一定會更痛苦!」說到這裡,她憤恨地搖搖頭。

    「親娘為了自己的男人而犧牲親子,原以為恩情大如天的繼父竟然只想利用你,換了是我,早就撇開他們跑到天涯海角去樂逍遙了!但我想你是不會的,就算你明知會失去那女人是繼父和繼兄的陰謀,你也不會拋開他們對你的恩情,你啊!只會自苦,所以我才不想告訴你,反正說了也是白搭!

    「可是……」她俯下身,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又啄了一下他的唇。「真希望你不要再這麼痛苦了,只要能讓你開懷而笑,我什麼都願意做,若是把那女人搶回來到你身邊你會高興的話,我也會做的,但我知道那樣你也不會開心……」

    她再歎息。「那一夜,雖然你把我當成是她,卻是我最值得珍惜的回憶,即使你永遠不會知道那是我,但在這一生裡,我從來不曾得到過什麼,也不冀望將來能得到什麼,只要有那麼一夜曾經是屬於你,我已經很滿足了。所以……」

    起身,她毅然道:「希望你明天清醒過來後能夠聽我的勸告,回去吧!回去朱劍門,等你不再那麼痛苦再回來,你娘親我會幫你照顧,直到她的身體完全康復為止的。」

    語畢,微風輕晃,黑影消失於床前,下一刻,床上的人雙眸驀而大睜,眼中是震驚,更是不可思議。

    是她,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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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午時分,澄碧的晴空飄浮著幾許白棉也似的雲絮,淡淡的花香彷彿在預告著春的來臨,溫和又充滿著希望。

    惜惜蹲在藥草圃中,一邊咒罵一邊挽救她的寶貝藥草,瑞香在另一座藥草圃哭喪著臉唯唯諾諾,低頭認罪,坦誠她實在看不太懂主子那筆鬼畫符到底寫了些什麼,只好去問園丁該怎麼辦?

    園丁怎會知道該怎麼種藥草,只好告訴她種花種樹的訣竅。

    訣竅個屁,惜惜種的藥草一半不會開花,一半不能開花,一開花藥性就沒了,這會兒整個花圃有一半都冒出了花苞,幸好還沒開花,否則都完蛋了。

    「看不懂當時就該告訴我呀!」惜惜怒罵著喀嚓一聲剪掉一個花苞。

    「起初還看得懂,後來才看不懂的嘛!」瑞香囁嚅道,也喀嚓掉一個花苞。

    「不會去拿給看得懂的人看!」又喀嚓掉另一個花苞。

    「是姑娘您自己說不能讓別人知道種這藥單的方法嘛!」再喀嚓掉一個花苞。

    「非常時期當然要用非常手段啊!」

    「人家哪會知道,明明……」

    驀地——

    「你們在幹什麼?」

    「呃?」惜惜愕然抬首,繼而驚喜地拚命招手。「是你啊!剛好,來來來,快來,幫我剪掉花苞,快!」

    季清儒尚搞不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拿著一支花剪蹲在另一座藥草圃中,滿頭霧水。

    「所有的花苞全給我剪掉,快,絕不能讓它們開花!」

    季清儒聽命開始剪花苞。「為什麼?」

    「一開花藥性就沒了。」

    「哦!」再剪掉一個花苞,季清儒抽空覷過去一眼,實在無法將那個埋在藥單圃中咒罵的俏姑娘,與昨夜在他床前幽幽呢喃的人兒套在一起。「惜惜……」

    「嗯?」

    「你是不是、是不是……」他該怎麼說?直言問她是不是被他睡過了?不太好吧?

    「幹麼?」惜惜不解地丟過來一眼:幹麼說一半不說了?「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嗎?沒關係,說呀!」

    「不是、不是,我是想問你、問你……」該死,他究竟該如何開口?

    「想問什麼就問啊!幹麼吞吞吐吐的?」

    「呃,我是說,我是說、說……」

    倏地——

    「你們都窩在這邊幹什麼啊?」

    「咦?」聞聲,季清儒愕然抬眸。「少翼,你怎會在這裡?」

    「我爹叫我送……」

    「太好了!」惜惜再一次驚喜地跳將起來。「快快快,來幫忙!」

    同樣的,在還沒有搞清楚東西南北之前,單少翼也已經莫名其妙的蹲在第四座藥草圃間,瞪著手上的花剪問自己,「我現在在幹麼?」

    「剪花苞啦∼∼快呀!」

    「我為什麼要剪花苞?」

    「因為一開花就會失去藥性了嘛!」

    哦!原來如此,但那又關他什麼事?

    「可是……」

    「剪!」季清儒驟然一聲低喝。

    單少翼脖子一縮,「好嘛!」趕緊低頭喀嚓喀嚓忙碌地剪起來了。

    「你為什麼會跑到這裡來?」

    「我爹叫我送一封密函來給上官伯父。」

    季清儒冷哼。「我看是你自己搶著要送的吧?」

    「哈哈哈,」單少翼打著哈哈。「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清儒兄是也!」

    於是,由於單少翼的出現,季清儒更是問不出口了。然而另一方面,他卻又忍不住慶幸單少翼的出現使他「逃」過這回的窘況,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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