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冷玥
不意,她話才落,南宮靖便伸出手。「給我幾個銅板,我替你去教訓他們。」
憑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要怎麼教訓人家?趙清兒眉頭一皺,問道:「你要怎麼教訓他們?」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南宮靖露出個神秘的微笑。「我只要和他賭一把就夠了。」
把錢都贏回來嗎?這不太可能吧?就算他賭技過人,但對方的骰子已動過手腳,他有辦法讓骰子乖乖聽他的話嗎?懷疑歸懷疑,趙清兒還是掏出幾個銅板遞給他。
南宮靖接過銅板,和她相偕朝那圍著的人群走去。
兩人靠上去,就看見作莊的是個年約三十餘、長相猥瑣的男子,稀疏的眉配上細長的眼睛,讓人乍看以為他睡眼惺忪,以致失了防備之心,其實那眼簾半垂的眼眸裡,不時閃過狡譎的神芒。
圍在四周的男女老少都有,有人一開始只是圍觀,看久了也忍不住掏錢賭了起來。
趙清兒掃視四週一眼,看見兩個倚牆而立、雙手抱胸的大漢,似在監看著圍觀的眾人。
她伸手拉拉南宮靖,靠上去附耳低語:「你還是不要做吧,他們有打手。」說完指指那兩個大漢。
南宮靖循著手勢看向那兩名似練家子的大漢,淡然笑了笑。「才兩個而已,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們。」話落,便朝圍觀的人群裡擠去。「我想抓一把,比大小。」說完便將手中的銅板統統放了下去。
猥瑣男子聞言,抬眼一看,不由眸光一亮!走遍大江南北,第一次看見如此絕美的少年;垂眸再看看那幾個銅板,再上下將美少年打量一番,憑閱人無數的經驗,這少年應是富家公子無疑,但出手卻是如此的小氣。不過沒關係,就來個放長線釣大魚,只要讓他玩上癮頭,白花花的銀子自然就會掏出來。
思畢,猥瑣男子便滿臉堆笑地問:「公子想比大還是比小?」
「比大。」
「那好,公子先抓。」
南宮靖就等他這句話,伸手抓起碗裡的骰子又放了下去,骰子滾了幾滾後,三顆骰子全都是五點向上。
南宮靖露出得意的笑,旁觀者有人低呼:好厲害!
趙清兒亦是暗感欣喜,心想也許他真是賭博天才。
猥瑣男子唇邊掠過一絲獰笑,伸手抓起骰子又放了下去,三個全是六點的面朝上,很明顯是莊家贏了。
「不好意思,公子您輸了。」男子將那幾個銅板收進懷裡。
南宮靖的笑容凝結在唇邊,接著便惱羞成怒地丟下一句:「可惡,我不玩了!」話落轉身扭頭就走。
這可讓大伙全都愕楞了,原來是個輸不起的大少爺。
趙清兒也楞了,待見南宮靖已轉身離去,也跟著追了上去。
猥瑣男子也沒想到他是如此的孩子氣,心想反正也騙得了幾個銅板,面前還有一大群的肥羊呢,也不差他一個。
正當男子心念轉動之際,突地感到右掌心一陣灼熱,本能地抬手翻掌一看,掌心竟遍佈著斑斑紫點,接著右臂一陣酸麻。
闖蕩江湖多年,猥瑣男子自然知道那紫斑是什麼,不自覺驚呼出聲:「毒!」話才落,那酸麻感更於瞬間轉成有如萬蟻啃骨般難受,讓他不覺痛呼出聲:「我的手……我的手……」
倚在牆邊的兩名大漢聽見了老大的痛呼聲,立刻靠了過來,待看見老大的手竟逐漸腫成了原先的兩倍大時,也不由駭住了。
原本圍在一起聚賭的男女老少,看見了這邪門事,更是嚇得一哄而散。
「快……快去追那小子,他……他……身上一定有解……解藥……快……快去……」
兩名大漢這才如夢初醒,轉身去追南宮靖。
另一邊,趙清兒眼見南宮靖賭輸了扭頭就走,更是心裡納悶,難道這就是他所謂的教訓嗎?遂在追上後迫不及待地問道:「你不是說要教訓那老千嗎?」
「是啊。」南宮靖偏頭露齒一笑,「我在骰子上下毒了。」
說笑的吧?她明明只看見他把骰子抓起又放下,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如何下毒?趙清兒不甚相信,不覺心疑地問:「真的?」
「等一會兒你就知道。」
果不期然,兩人才走出幾步,身後就傳來痛呼聲。趙清兒聞聲心頭一震,想回頭看個真切之時,卻看見那原本倚在牆邊的大漢已追至南宮靖身後。
先到的一人伸手搭上南宮靖肩頭,並將他扳轉過來,另一人上來就揪住他衣領。
「臭小子,快把解藥交出來,否則……」
南宮靖不但毫無懼意,反而對兩人綻開迷人的微笑。「你們老大已著了我的道,你們兩個還真不怕死呢。」
揪住他領口的大漢,見狀不由怒聲罵道:「臭小子!還嘴……」話未完,即被一聲驚呼給打斷了。
「有毒!」
大漢聞聲轉首看向同伴,只見他捧著右掌直往後退,就在此時,他也感覺到揪著他衣領的手掌一陣麻痛,驚得他忙鬆手後退,抬掌一看,卻見掌心竟已佈滿了斑斑青點,而麻痛的感覺亦沿臂往上竄。
他駭得又後退兩大步,站到同伴身邊,怒喝道:「臭小子,快把解藥交出來!」
南宮靖搖頭微笑。「解藥我沒帶在身上。」
兩個大漢聞言不由互視一眼,雙雙拿出暗藏的匕首,右邊的大漢怒問:「臭小子,你想找死是不是?!」
趙清兒見兩人亮出匕首,立刻橫身擋在南宮靖面前,並擺出架勢,打定主意如果這兩人攻上來,她一定要拚死爭取時間讓他逃命。
「不過——」南宮靖似賣關子般,慢條斯理地說:「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們其它解毒的方法。」
兩大漢聞言齊聲說:「什麼方法?快說!」
「就是把手泡在馬尿裡兩個時辰。」
兩個大漢聞言,轉首相視一眼,不覺眸露驚疑之色,左邊大漢喝問:「臭小子,你敢耍弄我們!」
南宮靖只是微笑著說:「信不信由你們,只不過你們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半個時辰若不設法解毒,就會毒發身亡。」
兩大漢聽了心驚不已,面色遽變,默然半晌,右邊的大漢開口問:「那我們老大呢?」
南宮靖笑答:「一樣。」
兩個大漢又互視一眼,左邊大漢撂下狠話:「好,姑且信你一次,要是你膽敢欺騙我們,天涯海角我們絕不放過你!」
南宮靖只是淺笑著說:「怕是天涯海角你們都不想再見到我。」
兩大漢只是惡狠狠地怒瞪他一眼,轉身便匆匆往回走。
直到兩人不見身影了,趙清兒才轉過身來低問:「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南宮靖轉過身邁開腳步往前走。
趙清兒亦跟著走,邊走邊輕罵:「你也真是的,人家威脅幾句就怕了,那又何必多費功夫下毒想要教訓他們。」
南宮靖卻笑著說:「我只說我說的是真的,又不是正確的方法。」
趙清兒聞言,不覺輕噫一聲,接著忙問:「那正確的方法是什麼?」
「正確的方法是要泡上三個時辰,只泡兩個時辰的話,二十天後會再次發作,繼續痛上個十天。」
「真的啊?那——那個老千呢?」
「他只能維持三天,三天後會更痛更腫,除非砍掉手臂,否則一個半月之內,毒性都不會消退。」
「太好了!」趙清兒欣喜的一擊掌。「三天的時間夠我們走得遠遠的了。」說完,腦中靈光一現,有所頓悟地問:「你說要幫我報仇,難道就是要用毒殺死『黑霧山』的那幫惡匪?」
南宮靖點頭,「我正是這麼打算的。」
趙清兒又忙問:「那你打算怎麼對他們下毒?」
南宮靖開口欲答:「就是——」
趙清兒不待他說出便搶嘴說:「啊!我知道了,我們就混進廚房,在食物裡下毒。」話落握拳一揮,興奮不已地說:「吃死他們那些該死的混帳!」
南宮靖微楞過後,點了點頭。「這好像是個很不錯的方法。」
「當然是啊。」
趙清兒此刻覺得報仇在望,頓感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不覺露出欣喜的笑容。
南宮靖只是睨了她眼,反正只要能幫她達成心願就好,用什麼方法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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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
兩人來到幕阜山附近一處頗為熱鬧的小鎮。
南宮靖獨自一人在小茶館裡喝茶、吃點心。
直到他喝完了一壺茶,趙清兒才回來,神情中有著掩不住的欣喜,落座後傾首低語:「告訴你哦,我剛剛打聽到一個好消息。明晚是『黑霧山』老大胡顯通的五十大壽,聽說要席開六十桌,我想我們正好趁這個機會混進廚房,然後再把這幫惡賊一網殺盡,替我爹報仇,也替江湖、百姓們除害。」
南宮靖沉思片刻點點頭。「好啊,你想怎麼做?」
「我的計畫是這樣的,」趙清兒更壓低聲量:「我打聽到鎮上最大的酒樓包辦這次的祝壽酒筵,剛才在大街上敲鑼打鼓招雇廚娘,我就去應徵了兩個,明天我們就扮成女的,和酒樓的大廚、廚娘一起上山去,這樣就可以輕而易舉在食物裡下毒了。」